在談仁皓、雷少卿、常薦新、郝東覺這四個人當中,郝東覺可以說是最有才華的了,特別是在航空作戰方面,他的造詣甚至在談仁皓之上。可同時,他也是最不安分守己的一個,是四個人中最爲不成熟的一個了。
如果說雷少卿對第五特混艦隊進入西南太平洋戰區作戰的反應是對校長不滿,以及向顏國忠抱怨自己的職權範圍不明確的話,那麼郝東覺的反應就是在艦隊裡破口大罵了。在成了第二特混艦隊司令官之後,郝東覺就少了談仁皓的約束,而魏東北的脾氣比郝東覺還要大,兩人湊到一起,遇到不順心的事,罵人還算是小事。兩人當時甚至放出話來,如果第五特混艦隊到來後,那麼兩支特混艦隊輪番上陣,誰也別干預誰。也幸虧第二特混艦隊司令部的參謀軍官都是從第一特混艦隊出身的,而且郝東覺在去第二特混艦隊的時候還帶了一批以前的手下過去,這些人也都是郝東覺或者雷少卿的心腹,對姜仲民也沒有什麼好感,自然不會把郝東覺放的厥詞捅到外面去,如果讓別的人知道了的話,恐怕郝東覺與魏東北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以說,郝東覺是最看不慣姜仲民的。在私人的角度,當初郝東覺就有出任第五特混艦隊司令官的機會,如果不是姜仲民橫的插上一槓的話,那他早就是艦隊司令官了。在集體的角度,郝東覺根本就無法原諒當初第一特混艦隊差點葬送在姜仲民手裡的那件事情,就算責任並不在姜仲民的身上,可當時姜仲民是艦隊司令官,就必須承擔責任。之前,有談仁皓的約束,郝東覺最多也就是向談仁皓抱怨一下,另外不給姜仲民什麼好臉色看而已。現在,他沒有了約束,還有魏東北這個“催化劑”的影響。他更是直接把對姜仲民的厭惡用語言給表達了出來。
說白了,姜仲民來不來西南太平洋戰場,對郝東覺來說並無太大的影響。而他的過激反應,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爲雷少卿鳴不平,也是在爲自己的大舅子鳴不平。這正是郝東覺的脾氣。如果要做對比的話,那麼他與陸軍的古迅雷很像。兩人都是有話就要說,無法憋在肚子裡的直性子人,這也很像顏國忠。當然,郝東覺沒有顏國忠的地位,而且也無法像古迅雷那樣,在歐洲惹了麻煩就躲到太平洋戰場上來。也幸虧郝東覺只是在艦隊裡大放厥詞,影響還沒有擴大。如果他要在別的地方也把自己對元帥的不滿表達出來的話,就算聶人鳳撤了他的艦隊司令官也不爲過。這也是爲什麼顏國忠再三叮囑雷少卿,要雷少卿去穩住郝東覺的原因。顏國忠可不願意看到郝東覺這個大有前途,只是有點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艦隊司令官被元帥給撤掉!
雷少卿也很清楚厲害關係,他從來不懷疑校長的強硬手腕。在聶人鳳出任海軍總司令之後不久,就對海軍的人事體制,以及指揮結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並且果斷重用了談仁皓、雷少卿、姜仲民、常薦新等年輕將領。而爲了重用這些年輕將領,聶人鳳甚至不惜與海軍中的老資格將領直接“開戰”,硬是把一批不服氣的老牌將領給整了下去。僅從這一點來看,聶人鳳在海軍中的地位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振動。
更重要的是,聶人鳳實際上是所有年輕將領的靠山,是談仁皓、雷少卿、姜仲民、常薦新這批年輕將領背後的大樹。幾乎所有的年輕將領實際上都得依靠聶人鳳的支持,如果聶人鳳倒下了,那麼談仁皓等人也就得跟着倒黴,這一點是不需要置疑的,沒有聶人鳳的庇護,談仁皓等年輕將領早就被整下去了。因此,不管談仁皓、雷少卿,甚至是姜仲民等人對聶人鳳有多麼的不滿,那也最多隻是在心裡想想而已,而不會太明顯地表現出來,所有人都知道聶人鳳是海軍這條大船上的船長,而其他人如果少了船長的支持,恐怕就得被踢下船了。
郝東覺在艦隊裡大放厥詞,就算他沒有直接針對聶人鳳,可問題,這肯定是在抨擊聶人鳳的決策,更威脅到了聶人鳳在海軍中的權威。這事如果鬧大了,最好的結果就是郝東覺捲鋪蓋走人,如果進一步惡化,那些反對聶人鳳的人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來攻擊聶人鳳。這對談仁皓、雷少卿等所有年輕將領來說,肯定都是最糟糕的事情,而到時候,爲了保住聶人鳳,那郝東覺就要成爲衆矢之的了。這也絕對不是雷少卿願意看到的。因此,最爲要緊的,就是讓郝東覺把自己的嘴巴管嚴實一點。
也就是在與顏國忠談過的當天,雷少卿就給郝東覺發了封電報,讓郝東覺管好魏東北,並且提前返回維拉港。第二天,郝東覺就乘坐一架艦載轟炸機返回了維拉港。而他並不知道,雷少卿這次讓他回來,是要準備教育他一番的。
見到郝東覺後,雷少卿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把從顏國忠那裡聽到的一些消息先告訴了郝東覺。
“老常也要回來?這是好事啊,我們幾兄弟又有機會在一起喝酒啦。”
“你小子到現在還沒有點正經的,一天就知道喝酒!”
“老雷,你可別冤枉我,我在艦隊裡是滴酒不沾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魏東北。”
“問他?你們倆不是穿一條褲子的嗎?”
郝東覺笑着撓了下頭皮,他與魏東北認識好幾年了,現在成了搭檔,可以說是臭味相投了。
“聽說,你在艦隊裡經常罵人,是不是有這事?”
“罵人?”郝東覺一下沒有明白雷少卿的意思,“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跟司令部的參謀軍官的關係都挺好的,這個仁皓知道,在第一特混艦隊的時候……”
“我不是說你與參謀的關係,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雷少卿盯着郝東覺不放。
“你是說……”郝東覺遲疑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老雷,我也是在爲你鳴不平啊,爲什麼姜仲民那混蛋一回來就要搶你的位置。而且,擺明了是跟我們過不去,這是什麼意思?”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雷少卿的話一點都不客氣。“就算再不滿,也不能直接抨擊校長的決策。你幫我說話,這個我知道。可你應該清楚,海軍的人事大權是由校長決定的,而不是由你決定的。就算是有所不滿,你也不能直接抨擊校長的決策。”
“那你也不滿了?”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東覺,你小子就是跟仁皓呆久了,沒有吃過什麼苦頭,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雷少卿暗自嘆了口氣,“這幾年,你一直跟着仁皓幹,大事都由仁皓一個人擔着,沒有讓你經歷風雨。說實話,仁皓很偏袒你,可你小子也不能得了好處還賣乖。”
郝東覺低下了頭,他一直把雷少卿當二哥看待,大概也只有在談仁皓、雷少卿以及常薦新訓斥他的時候,他不會頂嘴。
“現在你已經是艦隊司令官了,那疑義應運而生個艦隊司令官的樣子。”見到郝東覺低下了頭,雷少卿的語氣也緩和了很多,“正因爲我跟你是兄弟,所以纔跟你說這些難聽的話,那些不關心你的人,根本就不會直接指出你的缺點與錯誤,是不是?”
郝東覺點了點頭,他並不是不知道好壞。
“對校長的安排,我也感到有點不滿,畢竟姜仲民沒有做出多大的貢獻,就獲得了這麼多的照顧,這確實很不公平。可我們都應該明白一點,校長一直很支持我們,而且正是因爲有校長的支持,我們纔有今天的成就。”雷少卿拿出了香菸,先給郝東覺點上了一根,然後他自己才點上。“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在私下裡討論,但絕對不能處去抨擊校長的決策。你在艦隊裡鬧出來的那些事,現在連顏國忠將軍都知道了,恐怕還有更多的人知道。你應該知道輕重,如果這事傳開了,對你,對我,對仁皓,老常曉天等人都沒有任何好處。我可不想你被當作典型處理!”
“哎,都怪魏東北那混蛋……”
“別把責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你纔是艦隊司令官,魏東北確實是個混蛋,我也瞭解他,可他只是個艦隊參謀長,要是你不鬧事,你能夠管好艦隊的話,魏東北再有什麼不滿,他能夠鬧出個什麼名堂來?”
郝東覺尷尬的笑了起來,然後又撓了下頭皮。
“這次叫你回來,沒有別的事情。”雷少卿長出了口氣,“仁皓與老常肯定會很快趕回來的,相關的消息很快就會送來。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任何的茬子。回到艦隊上,你得首先管住自己的嘴巴,同時約束艦隊裡其他官兵的言行。如果這事讓仁皓知道了,你小子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老雷,你不會打小報告吧?”郝東覺一驚,立即擡頭朝雷少卿看了過來。
雷少卿笑而不語,與郝東覺認識了這麼多年,他知道郝東覺最怕的就是談仁皓。
“老雷,你可別下我的爛藥,我們可是兄弟,有什麼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得了,你可別跟仁皓打小報告!”
“你要是解決好了,我就不跟仁皓提起這件事,不然的話……”
“放心,放心,我肯定能解決好,我等下就趕回艦隊,首先修理魏東北,讓他閉上嘴,如果今後還有人敢亂說話的話,我肯定嚴肅處理!”
雷少卿笑着搖了搖頭,“你首先得管住自己的嘴巴,你也不用急着趕回艦隊去,等下給魏東北發封電報就行了,反正艦隊這幾天就將回到維拉港。”
“好嗎,那我等下就去發電報。”
“東覺,我們是兄弟,我纔跟你說這話,你也應該成熟一點了。”雷少卿嘆了口氣,“該說的,我都說到位了,你也半大不小了,而且現在還是有自己家室的人了,別什麼事都跟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老雷,你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下自己的婚姻問題了?”郝東覺趕緊把話題拉到了一邊,“現在我們四兄弟就你一個人還是金牌王老五,你不會認爲自己只漲不跌吧?”
雷少卿愣了下,立即笑了起來。“才說了你,你小子又不正經了。”
“我說的可是實話,兄弟關心你,纔會跟你說實話,這可是你說的。”
雷少卿搖了搖頭,他也拿郝東覺沒有辦法了。
“不過,上次聽說,你在療養的時候認識了個漂亮的護士,有時間,帶來給我們看看,讓我們評價下……”
“得了,你小子也別裝過來人!”雷少卿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我們去吃飯吧,我都餓壞了,想吃點什麼?”
“那我們等下邊吃邊聊,對了,你認識的那個護士是哪的人,現在多大了,家裡情況怎麼樣,最主要的是,你們的關係發展到了哪一步了?”
雷少卿沒有去搭理郝東覺,快步走了出去,他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讓郝東覺吃點苦頭,只要把這事告訴談仁皓,那郝東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日後,第二特混艦隊返回了維拉港,開始進行臨時維護工作。郝東覺也在第一時間回到了艦隊,在安排維護工作的同時,他宣佈了新的艦隊內部紀律,禁止任何人公開或者私下討論海軍內部的人事安排問題。當然,他還單獨教訓了下魏東北,要魏東北第一個管住自己的嘴巴。
五月的第一天,新的消息送到,開普敦的英法遠征軍在帝國陸戰隊到達之前就已經逃離了開普敦,翁一鳴正在組織追擊行動,而聶人鳳已經在當天發出了電報,讓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忙返回太平洋戰場。同日,第五特混艦隊宣佈重新成軍,並且正式開始進行恢復性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