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警衛營裡的騎士們都沒想到索倫總長會這樣倒在決鬥場上。
身上多出來五個血窟窿,肚子幾乎被闊劍完全剖開,從他身上淌出來鮮血在前院的石板地上,都暈開了好大一片。
明明在此之前,索倫總長在決鬥中都是優勢一方……
索倫總長臉色慘白,目光顯得有些渙散,他艱難地用血紅手指在羊皮紙印上了手印。
就在大家都以爲索倫總長會因此而死去的時候,蘇爾達克蹲在索倫總長的身邊,滿手是血地將淌出來腸子重新裝回肚子裡面,再用聖光術不斷的灌入索倫總長的身體裡面,再用針線將索倫總長肚子上的傷口重新縫合,將他從冥河的渡口救了回來……
這裡是警衛營總部,雖然這場決鬥打得太過突然,而且戰鬥只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但依然有很多騎士都湊過來。
看着索倫總長躺在血泊之中,而兇手蘇爾達克又恰恰是治病救人的那位,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根據旁邊知情者透露,索倫總長和蘇爾達克是在進行決鬥,按照格林帝國的律法,決鬥雙方只要達成協議,戰鬥後的勝利者是受帝國法律保護的,也就是說蘇爾達克並不會爲此承擔任何的刑事責任。
蘇爾達克站起來,用一條白色絹帕擦拭着手上的鮮血,一臉平靜地對旁邊警衛營騎士吩咐道:
“你們快點去擡個擔架過來,去將索倫總長送回家!”
警衛營裡面頓時亂成一團,警衛營騎士們都滿臉敵意地望着蘇爾達克,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對蘇爾達克動手。
只有幾名索倫總長的親信找來擔架,將索倫總長擡上一輛魔法篷車,表情複雜地盯着蘇爾達克,最後乘坐魔法篷車離開警衛營總部。
蘇爾達克本以爲還會有一場亂戰,沒想到海蘭薩城這些警衛營騎士居然都這麼慫,或者他們聽從了索倫總長的吩咐,剋制了心裡面的情緒並沒動手。
這個過程中,蘇爾達克一直靜靜地站在警衛營總部的院子裡。
院子裡站滿圍觀的人,就連人事部的芙洛拉女士也在臺階上,她站在人羣的最後面,一臉吃驚地看着蘇爾達克……
她回想起早晨的時候,自己還和蘇爾達克一起有說有笑地走進總部大樓,怎麼轉眼的功夫,他居然會和索倫總長決鬥?
直到拉着索倫總長的馬車離開,艾米特子爵才從警衛營的總部大樓裡走出來收拾殘局,作爲海蘭薩警衛營裡面的二號人物,艾米特子爵在總長候選人的競爭中被給索倫,這是由於索倫總長在競選總長的時候,獲得了奧爾丁頓家族的傾力支持。
相比索倫,艾米特子爵在海蘭薩警衛營裡面要更受騎士們的擁護。
“你們這羣人都很閒嗎,都散開吧!薩科,你不是要去執勤的嗎?奧爾加敦,伱在這裡幹什麼……”艾米特子爵站在臺階上對着圍觀的人羣大聲呵斥道。
“大隊長,蘇爾達克把總長大人打傷了!”
“艾米特大隊長……”
艾米特子爵有些不滿地看着圍過來的騎士,指着他們的額頭,站在臺階前大聲宣讀道:
“剛剛索倫總長和蘇爾達克伯爵用決鬥的方式解決了一場爭紛,這是貴族們一直延續下來的傳統,當彼此之間有了矛盾,貴族們不會將這種矛盾擴大化,也不會挑起領主間的戰爭,他們是用這種最紳士的方式進行決鬥,因此不論是索倫總長,還是蘇爾達克,無論是勝利者,還是戰敗者,都是值得我們去尊敬的!”
蘇爾達克走上臺階,將那張染了血的羊皮紙遞給了艾米特子爵。
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少說兩句好一些,於是便轉身穿過院子裡的人羣,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了警衛營總部。
當然,蘇爾達克能安然無恙地走出警衛營總部,這裡面並不排除有二轉強者的震懾力,但是究其根本原因,蘇爾達克認爲,還是由於大多數海蘭薩警衛營的騎士們沒有經歷過戰鬥,骨子裡面就缺乏那種渴望戰鬥的血性。
蘇爾達克離開的時候,腳下依舊踩着橙色火焰一樣的光環,隨着腳下的光環不斷扭曲跳動,有些警衛營騎士甚至私底下好奇地詢問身邊的隊長:
“頭兒,蘇爾達克腳下的是什麼?”
“應該是二轉騎士的高級光環吧,我不確定……”
四周的騎士們也開始議論起這件事兒。
院子裡的警衛營騎士們目送蘇爾達克離開。
當天下午,一紙通知送到了卡爾手中,卡爾恢復原職。
當晚,一隊精銳警衛營騎士在卡爾的帶領下,全副武裝進入克里斯蒂家族城堡,雖然被克里斯蒂家族守衛攔在內院的外面,誰都沒想到就在雙方對峙過程中,一直臥牀不起的達茜.克里斯蒂居然坐在輪椅上,被瑪麗安娜夫人推到了城堡頂樓高高的露臺上。
達茜在露臺上公然宣佈,這隊警衛營騎士是得到了她的召喚而進入城堡的。
雖然克里斯蒂家族一直流傳着達茜.克里斯蒂已經快要病死了,城堡裡的守衛是達茜.克里斯蒂叔叔皮亞羅.克里斯蒂伯爵的親衛,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守衛卻沒能拉住卡爾,這對警衛營騎士幾乎是十分蠻橫地衝進城堡,直接佔據了達茜.克里斯蒂居住的那座高塔。
瑪麗安娜夫人也帶來了自己身邊幾名侍女,開始照顧起達茜的飲食起居。
達茜身體正逐漸康復的這個消息,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海蘭薩城。
……
蘇爾達克離開警衛營之後,便離開了海蘭薩,回到了魯伊特城市政廳處理了一些公務,隨後又返回城堡和海瑟薇和比阿特麗斯吃了一頓晚餐,這才帶着西雅匆匆離開了城堡。
雖然海瑟薇覺得蘇爾達克這兩天顯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只知道他這兩天比以往更忙,似乎正在爲軍部下發的徵召令而頭疼。
夜晚,蘇爾達克再次穿過虛空之門,走進了花園旅館頂層的房間裡。
阿芙洛狄穿着一條黑色長裙,正坐在梳妝鏡前,側頭戴一顆珍珠耳環,她的皮膚並不白皙,但是身材卻是極爲妖嬈的,而且長裙幾乎將大半背後的肌膚露在外面,她背上的傷疤被魔紋殖裝掩蓋住,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精美而對稱的翅膀紋身。
她將長髮梳起來,這樣才能遮住頭頂的惡魔之角。
以往她都是習慣遮住全身的魔法長袍,很少會穿這種露肩露背的長裙,現在臉上畫了一些淡妝,有用粉底改變了肌膚顏色,讓皮膚看起來像是天然珍珠白,這才站起來,轉過身將雙手攤開,在蘇爾達克面前舞動着黑色長裙,問道:“覺得怎麼樣?”
“很美……”
蘇爾達克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誇一句,很有可能會被阿芙洛狄用咒術殺掉。
聽到蘇爾達克讚美,阿芙洛狄才心滿意足地從旁邊拿起魔法長袍,將精緻長裙罩在裡面,她今晚要去照顧達茜.克里斯蒂,至於爲什麼要打扮得這麼漂亮,還要將漂亮衣服罩在魔法長袍的裡面,蘇爾達克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爲妙。
蘇爾達克今晚則是要拜訪戈斯家族,白天的時候遞過去的拜訪函,戈斯家族那邊已經有了明確迴應。
這是蘇爾達克準備爲達茜爭取到的第二個支持者。
戈斯家族在海蘭薩城已經從頂層貴族落到第二梯隊,主要原因就是因爲戈斯家族的領主私軍幾乎在華沙位面全軍覆滅,家族也因此元氣大傷,不過蒙德.戈斯伯爵依舊追隨着紐曼大公,所以戈斯家族在海蘭薩城的聲望一落千丈,但是並不缺乏家族復興的機會。
對於蘇爾達克來說,蒙德.戈斯伯爵是他的引路人,如果不是蒙德.戈斯伯爵授予了他騎士身份,恐怕他也不會有機會進入警衛營,更不會被盧瑟侯爵注意到。
蘇爾達克乘坐的馬叉停在了城中東北角落的一座華麗莊園門口,在海蘭薩山城裡面能夠擁有莊園一樣的豪宅,可以看得出戈斯家族的深厚底蘊。
蘇爾達克在門口跳下馬車,走到大鐵門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門口守衛立刻推開了大門。
這輛僱傭的馬車直接在大門口離開,一輛戈斯家族的馬車從莊園裡面駛出來,一羣侍從跟在後面,年輕的勞倫特.戈斯從車廂裡走出來,他穿着一身嶄新皮甲,但並不是魔紋構裝,跳下魔法篷車,看到蘇爾達克的時候,才露出淡淡地微笑。
勞倫特看起來比三年前要顯得成熟很多,他依舊是名貴族男爵,看到蘇爾達克便主動行禮,面帶微笑說道:
“蘇爾達克伯爵,好久不見!”
蘇爾達克對他印象很深,這位勞倫特.戈斯和科爾.諾頓、海瑟薇.盧瑟、比阿特麗斯歌斐洛、達茜.克里斯蒂都是從貝納高級劍士學院一同畢業的同學。
他和科爾.諾頓的關係非常不錯,當初還曾邀請過科爾.諾頓到海蘭薩城做客。
不過現在戈斯家族在海蘭薩城裡都不能算是頂流貴族,就更加擠不到貝納城的貴族圈子裡。
科爾.諾頓如今在貝納城裡混得還行,和伊迪.紐曼那些貴族公子湊在一起,算是可以在貝納城裡橫着走,而且這幾年諾頓家族力量也在一直壯大,已經和戈斯家族拉開了幾個臺階。
“是啊!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還是在漢達納爾郡!”蘇爾達克向勞倫特伸出手,笑着對他說道。
勞倫特請蘇爾達克登上馬車,兩人一路談笑進入莊園。
爲了迎接蘇爾達克,戈斯家族這邊花了一下午時間精心準備,顯然也是對蘇爾達克這次拜訪格外重視。
蘇爾達克走進戈斯莊園金碧輝煌的會客大廳,看到大廳一側的半開放式迴廊裡掛着一排油畫,上面幾乎都是戈斯家族歷代族長,從油畫上可以看到,幾乎每代戈斯伯爵都穿着劍士的魔紋構裝。
勞倫特.戈斯站在一旁向蘇爾達克介紹道:“戈斯家族的每代先祖都是貝納軍團軍官,家族的私軍也一直在貝納軍團裡擁有正式編制,我聽說您在去年的時候,就成功收復乾布位面,又從乾布位面湊集到兩萬重甲步兵軍團支援華沙位面,貝納軍團裡很多人都聽過您的名字,知道您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華沙位面戰爭……”
“……”
蘇爾達克一臉無語,他可沒有想過要支持華沙位面的戰爭,如果有可能的話,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纔好。
不然誰知道會不會遇見個老面孔,一下子就將他的身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