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聶健民一手提着熱騰騰的飯菜,一手輕推病房門。
感受到門口的阻力,聶健民十分疑惑,同時聶焰語氣中的緊張也讓他感覺十分奇怪。
“是我啊,小焰你怎麼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聶焰眼眶中的淚都要下來了。不過,他依舊靠在屋門口問道:“你是誰?給我說清楚!”
聶健民頓覺不妙,一邊推門一邊說:“我是你爸,出去買個飯的功夫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聶焰深吸一口氣,慢慢的俯下身子,透過門縫向外看。藉着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了門前人拉出長長的影子,以及他爸那一雙熟悉的軍綠色帆布鞋。
聶焰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拖着疲倦的身子向旁邊挪出一個身位,小聲道:“爸,你進來吧,我挪開了。”
聶健民應聲推門而入,轉身關上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聶焰。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一把將聶焰從地上拉了起來,疑惑道:“小焰怎麼了?你咋坐在這?”
聶焰一臉凝重的望着聶健民,語氣顫抖着說:“爸,劍老頭兒說得對,這醫院裡果然有不正常的可怕東西!”
聶健民一下子全明白了,扶着聶焰來到秀芬的牀邊坐下,“你是說......厲鬼?”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不過剛纔,在你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一個孩童似的小鬼化作護士要進入房間,被我給看破了!”
聶健民瞬間沉默了,他望着窗外的黑暗一時間竟沒了主意,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出聲問道:“小焰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聶焰搖鄭重道:“我確定!剛纔我趴在門口向外看去,看到了一個身披護士大褂的女子,但她的腳卻是森森白骨,沒有絲毫的血肉。在我看穿她的真面目之後,她的聲音又化作一尖銳的童聲!我想那童聲纔是他真正的聲音,而那護士一定是他幻化而成的。”
聶健民聞言,望着聶焰倒吸一口涼氣,他輕輕拍打着聶焰的肩膀,安慰着他說:“你沒事吧?”
“我沒事。”聶焰搖搖頭,嚴肅道:“不過,爸,我覺得你的推測可能是錯的。”
“什麼推測?”
“就是關了門那些可怕的東西就進不來了。我想那些小鬼不是進不來,而是我們之前沒有碰到真正可怕的鬼物吧?”
聶焰回想着剛纔的情形,心有餘悸的說:“剛纔的情形你沒有見到,若不是那小鬼突然退去了,恐怕現在的它破開了屋門,進入屋子了!”
聶健民不敢置信望着門口,“你是說,那些傢伙可以衝進來?”
“對,他們有着強大的力量衝擊門窗,那力量足以破開門鎖!”
聶健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呢喃道:“這下可麻煩了,沒想到劍大師剛走就出現了這樣的事兒,而且門窗之上還沒有符篆,若是那小鬼再來我們可怎麼守?”
聶焰深吸一口氣,起身來到門邊,望着門外的黑暗思索着說:“爸,你也不用過度緊張。我覺得那鬼物雖然可以用力量衝擊房門,但他們也不可能說輕易的就進來。剛纔我就是用身子擋在門口,扛下了他衝撞的力量,堅持到他離去的。若是他再來,我們二人一起堵在門口,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聶健民聞言,看着九歲的聶焰有些驚訝,他怎麼也想不到剛纔那番話竟然是他的兒子說出來的。
聶健民當即站了起來,點頭道:“你說得對,咱們父子倆合力,就算豁出性命也得守下兩天時間!”
“嗯,我媽已經遭了大罪了,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聶焰鄭重道。
聶健民點點頭,逐漸恢復了平靜,拿過飯菜拉着聶焰坐了下來,“好了,先不要考慮這件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不是說那小鬼莫名其妙的離去了?我想他一定是發現了劍大師留在房間裡的符篆害怕了,這才倉皇離去。或許因爲他的害怕,這兩天連其他的鬼物也不敢來了呢!”
聶焰若有所思,“對,有這個可能,小鬼離開的時候發出一陣陣慘叫,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不過應該與劍老頭兒有關!”
聶健民一笑,將飯菜攤在秀芬牀頭的小桌上,“好了,趕緊吃飯吧,你的土豆絲,還有一個韭菜雞蛋呢!”
聶焰一喜,聞着飯菜的香味肚子頓時咕咕叫起來,不客氣的拿起一個饅頭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邊吃邊抱怨道:“爸,你買個飯咋這麼久?”
聶健民愁容展現,“醫生喊着把你媽治療的費用給交了,就耽誤了點時間。”
“哦。”聶焰嘴裡大口的吃着飯菜,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卻沒發現聶健民的眉頭已經鎖在了一起......
匆匆忙忙的吃了飯,收拾停當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聶焰經過一天的奔波又有晚上的拼搏,此刻身心俱疲一個勁兒的打着哈欠。
聶健民撫着聶焰的腦袋,輕聲道:“小焰啊,你先休息吧,這夜裡就由我守着你媽,要是有事兒,我再喊你。”
聶焰點點頭,雙眼皮如同磁鐵一般不受控制的往一起合攏,“好,那我就先休息一會兒吧,你有事了再叫我。”
聶焰說着大步來到另一張病牀上,側身倒下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
聶健民拉過一張椅子,倒了一杯茶,坐在秀芬和聶焰的中間,默默的守護着妻子和兒子,他知道,今晚和明晚是極爲關鍵的兩天晚上,萬不可大意。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時間到了凌晨。聶健民瞪着眼睛熬到現在,也不由的睏倦了起來。
病牀上的秀芬和聶焰睡的安穩,窗外一片寧靜,不覺間,聶健民也打起了盹。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聶健民正在迷糊之間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聽到這陣敲門聲,聶健民的睡意瞬間消失了,他一臉緊張的站了起來,緩步來到門口小聲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換藥的,今晚你們家的病人得加個藥。”
聶健民一愣,隨即說道:“加藥?沒聽牧醫生說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門外的女聲挺短片刻說:“那是我們搞錯了麼?你們這個房的病人不是叫秀芬麼?”
“秀芬?”聶健民一陣疑惑,“我們是叫秀芬,不過,這加藥也不會到凌晨吧?”
“臨時的,今晚牧醫生值班,他說這個房的病人剛穩定下來,需要加一瓶藥。先生您幫忙開下門,我端着藥盤子騰不出手!”
聶健民疑惑加重,微微後退一步,俯下身子向門外看去......
睡夢中的聶焰正睡得安穩,可突然間一股極致的陰寒從四面八方籠罩了他。聶焰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剛好看見聶健民附身向下看去。
聶焰一骨碌翻下牀,躡手躡腳的來到聶健民的身邊,小聲道:“爸,怎麼回事?外面有人?”
聶健民點點頭,“對,跟你先前說的一樣,有護士要來加藥,不過我去繳費的時候可沒聽牧醫生說啊。”
聶焰點頭小聲道:“爸,小心爲妙,已經凌晨了,現在正是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活躍之時......”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貿然開門。”說着,聶健民靜靜的朝外面看去。
不過,讓聶健民感到奇怪的是,他一眼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門外黑乎乎一片,哪有什麼人在?
聶健民一臉肅穆,起身貼在門口問道:“護士,您還在嗎?”
門外傳來清脆的女聲:“在呀,我等你開門呢!”
聶焰聞言,瞬間拉住了聶健民,“爸,就是這個聲音......”
聶健民點點頭,小聲道:“我剛纔什麼都沒有看到,門口什麼人都沒有,但是這個聲音卻就在這......”
聶健民和聶焰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守在秀芬的牀邊凝重道:“他......又來了!”
聶焰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爸,不要搭理他,看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嗯,我們的任務是守好你媽,別讓這些傢伙進來就是了。”聶健民來到另一張病牀邊,對着聶焰示意道:“小焰,搭把手我們一起把這張牀擡到門口擋着門。”
聶焰點頭,躡手躡腳的抓着牀邊,父子二人齊用力,將病牀緩緩的擡到了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