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李寒秋身懸半空,突然一收雙腿,懸空打了一個跟斗,手中長劍一揮,閃起了一片護身劍光。
一陣砰砰卜卜之聲,近身弩箭,大都爲劍勢擊落,但仍有兩支弩箭,掠着李寒秋身側而過,劃破了左臂衣袖。
這時,雙舟已然錯過,背道急馳,雙方已距有四五丈遠。
蘋兒高聲叫道:“李公子,快些回來。”
於長清輕輕嘆息一聲,吩咐水手,道:“追上去。”且說李寒秋追近艙門時,又是一排弩箭,急射而至。這次雙方距離甚近,弓箭勁急異常。
但李寒秋雙腳已着實地,長劍平胸,早已有了戒備,手腕急揮,挽起一片劍花。
只聽一陣卜卜之聲,弩箭盡被擊落。
李寒秋一側身子,衝入艙中。
艙中四名弩箭手,眼看李寒秋已衝入艙,立時各自拔出佩刀,一擁而上。
李寒秋殺機已動,面罩寒霜,冷哼一聲,長劍連攻三招。
他劍勢路子,詭奇、惡毒,叫人防不勝防,但聞兩聲慘叫,兩個大漢,已然中劍倒在艙中。
另兩人眼看李寒秋出劍如此快速、凌厲,心中大是驚震,哪裡還敢迎敵,各自揮刀破窗,躍入滾滾江流之中。
李寒秋一腳踢開後艙門,行向掌艙之處。
李寒秋疾出一劍,攻向較近一人,那人還未來得及站起身子。左胸已然中劍倒在甲板上。
較遠一個大約是從來見到過如此快速的劍法,不禁一呆。
李寒秋長劍過處,斬落一條執刀右臂。
但見兩側浪花飛濺,十幾條大漢,紛紛躍入江中。
顯然,李寒秋凌厲無比的劍勢,已然使得那船上人心中震動,紛紛躍入江中逃命。
李寒秋不諳撐船技術,整個巨舟,立時在江中打起轉來。
這對李寒秋而言,比把他陷入了千軍萬馬之中,還使他驚嚇。
一時間,手執長劍站在舟上,不知所措。
蘋兒看得清楚,大爲震驚,急急說道:“師父,咱們要派個人過去,他不會撐船。”
這時,那帆舟的熟練水手的操縱之下,仍以極快的速度,向岸上猛衝。
幾處已無法控制的火勢,也愈燒愈大,兩舟的距離,也愈拉愈遠。
於長博望了雙舟形勢一眼、道;“孩子,只怕機會不大.”
蘋兒心中大急,道:“師父,那我過去了。”突然一躍,逕向李寒秋的在船躍去。
這當兒,兩舟已然相距在七丈以上,蘋兒輕功,如何能夠飛躍,她用盡全力,也不過飛了三丈多些,不及一半,人已向江心之中落去。
李寒秋眼看蘋兒涉險,反而沉住了氣,飛起一腳,把鐵錨踢入江中,右手長劍一揮,劈下一塊木板,左手接過,大聲喝道:
“蘋姑娘,抓住木板。”揮臂投了過去。
他取位奇準,木板疾快地投向了蘋兒的落身之處。
蘋兒雙手一伸,抓住木板,但聞撲通一聲,連人帶板,沉落在水中。
一個江浪打來,淹沒了蘋兒。
但很快地,蘋兒藉木板的浮力,已浮現水面。
錨沉江心,巨帆打了兩個轉,停了下來。
李寒秋目光轉動,急急抓起一條掛帆的繩子,揮劍一削,斬落了帆布。叫道:
“蘋姑娘,抓住繩子。”暗運內力,投了出去。
蘋兒年紀雖小,但坎坷身世,卻使她有着超常人的鎮靜,右手抓住木板,左手接住了李寒秋過來的繩索。
李寒秋道:“蘋姑娘,閉住氣我拉你上船。”
蘋兒微微一笑,道:“我閉上眼。”
李寒秋長劍銜在口中,雙手用力,迅快地拉起繩索。
眨眼間,已把蘋兒拖至大船之上。
這時,突然兩個手持峨眉刺,身着水衣水靠的人,逼近了蘋兒。
李寒秋心中大急,喝道:“蘋姑娘小心。”左手抓住繩索,右手取過長劍,暗運真力,擲劍出手。
一道寒光,閃電發出,應聲慘叫,江水泛紅,左首一個手執峨眉刺的大漢,被長劍洞穿胸背,沉處江心,逐波而去。
蘋兒睜開雙目,右首一個大漢,正揮着峨眉刺點了過來。
李寒秋大聲叫道:“小心暗襲。”
其實不用李寒秋喊叫,蘋兒也警覺到,只好一沉丹田真氣,整個人沉處江流之中。
那大漢一刺擊空,刺在了木板之上。
蘋兒避過一擊,立時用雙手用力,縱身向上一躍,升起了七八尺高。
李寒秋急收繩索,把蘋兒拖上了木舟。
那大漢拔出峨眉刺時,蘋兒人已登上木舟。
李寒秋拖上了蘋兒,長長吁一口氣,道:
“蘋姑娘,你這樣太冒險了。”
蘋兒微現一笑,道:“難道你不冒險麼?”
李寒秋道:“今天是樣樣趕巧,你才能死裡逃生,以後,千萬不可如此涉險了。”
蘋兒道:“人家看你一人在船上打轉,心中一急,就忘記了本身的武功,跳了過來。”
談話之間,瞥見滾滾江流之中,浮現出幾個人頭。
蘋兒擡頭望去,只見自己乘坐的帆船已將靠岸,不禁黯然一嘆,道:
“如若咱們合兵一處,陡增不少生機,如是分散開各自爲戰,只怕是生機渺茫了。”李寒秋道:“蘋姑娘,不用氣餒,只要咱們能夠靠岸,相信我一人之力,也可以帶你破出重圍。”
蘋兒道:“只怕咱沒有靠岸的機會了。”
李寒秋道:“爲什麼?”
蘋兒道:“目下咱們這木舟附近,已然雲集了很多的水鬼,他們絕不會讓咱們離開此地。”
李寒秋道:“他們要如何阻止咱們?”
蘋兒道:“鑿船,他知曉咱不會水性,只要把此船鑿沉,不論生擒咱們,或是讓咱們逐波而去、葬身於這滾滾江流之中。”
李寒秋道:“這個咱要如何對付?”
蘋兒道:“沒有法子阻止,只有趁他們還未使船中進滿江水,設法把船靠岸。”
李寒秋道:“在下對行船是一竅不通。”
蘋兒道:“這些日子,我曾經留心了一下行船的事,咱們合作試試。就算是作不好,也比坐以等斃好些。”
李寒秋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談話之間瞥見江中涌出了很多水手。
蘋兒搖搖頭,道:“好快的動作,咱們又晚了一步。”
李寒秋伸手抓起一柄竹篙,道:“如若咱們一定要埋身江心,那就拚他們一個是一個了。”
探頭望去,只見水花一冒,一個人頭浮出水面。
李寒秋快速絕倫地點出一篙。
但聞波的一聲,一股鮮血,由江水中冒了出來。
李寒秋哈哈一笑,道:“蘋姑娘,我又殺一個,這也夠本了。”
這時,那船中江水,如泉涌了出來,船已開始向下沉去。
蘋兒突然滿含微笑地行了過來,道:“李公子,咱們不能就這樣的死去啊!”
李寒秋道:“如是船沉江心,咱們不死也不成啊!”
蘋兒道:“咱們要儘量設法,我劈下幾塊木板,咱們飛落在木板上。”
李寒秋道:“不錯,這樣作至少可再傷他們幾人。”
蘋兒刷的一聲,取出長劍,交給李寒秋。
李寒秋劈下了一塊木板,把長劍還給蘋兒,道:
“你準備好,我投下木板,你就設法跳下去,時間計算,不能有錯。”
蘋兒道:“你呢?”
李寒秋道:“不用擔心我,防着他們攻襲。”
蘋兒低聲說道:“慢一點。”突然拔出長劍,在木板上刺了兩個洞,解下腰間絲帶,穿入木板中,道:
“現在可以投入水中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很細心。”
雙臂一振,把木板投入了江中。
蘋兒縱身面起,飛躍江中,人落木板上,左手抓牢絲帶,右手執劍待敵。
李寒秋抓了一枝竹篙,極不易保持那木板的平衡,竟跌入江流之中。
蘋兒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寒秋,口銜長劍、把絲帶繞人李寒秋的腰際,道:“咱們不會水,這木板是救命之物,不能失落,何況還要防止他們攻襲。”
那木板順流而下,隨浪起伏,李寒秋和蘋兒的衣服,都已被江水
李寒秋快速絕倫地點出一篙。
但聞波的一聲,一股鮮血,由江水中冒了出來。
李寒秋哈哈一笑,道:“蘋姑娘,我又殺一個,這也夠本了。”
這時,那船中江水,如泉涌了出來,船已開始向下沉去。
蘋兒突然滿含微笑地行了過來,道:“李公子,咱們不能就這樣的死去啊!”
李寒秋道:“如是船沉江心,咱們不死也不成啊!”
蘋兒道:“咱們要儘量設法,我劈下幾塊木板,咱們飛落在木板上。”
李寒秋道:“不錯,這樣作至少可再傷他們幾人。”
蘋兒刷的一聲,取出長劍,交給李寒秋。
李寒秋劈下了一塊木板,把長劍還給蘋兒,道:
“你準備好,我投下木板,你就設法跳下去,時間計算,不能有錯。”
蘋兒道:“你呢?”
李寒秋道:“不用擔心我,防着他們攻襲。”
蘋兒低聲說道:“慢一點。”突然拔出長劍,在木板上刺了兩個洞,解下腰間絲帶,穿入木板中,道:
“現在可以投入水中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很細心。”
雙臂一振,把木板投入了江中。
蘋兒縱身面起,飛躍江中,人落木板上,左手抓牢絲帶,右手執劍待敵。
李寒秋抓了一枝竹篙,極不易保持那木板的平衡,竟跌入江流之中。
蘋兒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寒秋,口銜長劍、把絲帶繞人李寒秋的腰際,道:“咱們不會水,這木板是救命之物,不能失落,何況還要防止他們攻襲。”
那木板順流而下,隨浪起伏,李寒秋和蘋兒的衣服,都已被江水而過。
另外幾艘梭形快舟,眼看李寒秋手中的竹嵩,取位準確,一時間,紛紛轉舵,避了開去。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暗忖道:“如若能把他們逼開去,不再施襲困攏,就算是在這塊木板之上,也可多增幾分生機。”
心中暗打好主意,雙手突然揮舞起手中竹篙。
這時,有幾艘核形快舟,已然超越李寒秋跑到前面,後面兩艘,亦逐逼近。只聽一個粗亮的聲音,道:“放箭,咱們先讓他受傷,再生擒他。”
李寒秋暗暗嘆息一聲,忖道:“只要他們有一處弓箭不停,我就無法應付,這手中長篙,可拒快舟,卻無法阻攔弓箭。”
心中念轉,右手一鬆,手中長篙,突然順流而下。
但聞嗤嗤兩呼,兩支長箭,飛射而來,分取兩人。
蘋兒伸手把長劍交給了李寒秋,道:“你出劍有如閃電一般,應付他們的弓箭,我來穩住咱們這存身的木板。”
兩個全然不諳水性的人,只憑仗一塊木板和一段索繩,繫住了身子。隨波逐浪於滾滾江水之中,快舟圍攻,弓箭紛來,處境之險惡,實是生死一發。
李寒秋接過長劍,回顧了蘋兒一眼,輕聲道:“害怕麼?”
蘋兒搖搖頭,道:“不怕。”
李寒秋長劍揮動,擊落了幾支射來的弓箭,道:“咱們不能靠岸,生機十分微小。”
蘋兒微微一笑,道:“但咱們卻很難靠岸,除非一陣大風,把咱們帶上岸去。”
李寒秋道:“唉!你本無辜,卻隨同我到此受罪。”
蘋兒道:“這和你無關,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一點死亡的恐怖之感。”
李寒秋苦笑一下,道:“此時此情,咱們又何止是九死一生,姑娘能放開胸懷,在下心中亦中稍爲寬慰一些了。”
蘋兒淡淡一笑,道:“你如是完了,只怕我也很難活着下去。”
李寒秋道:“自然是,咱們要死就死在一起了。”
蘋兒道:“你都不怕死,我還怕什麼呢?而且,又是和你死在一起。”
李寒秋道:“和我死在一起有什麼好呢?”
蘋兒笑道:“李公子的性命,應該比我這丫頭命寶貴得多了。”
李寒秋搖搖頭,道:“不能這麼說,姑娘也是一條命,在下也是一條命,性命的價值,應該相等……”
突然長長嘆一口氣,默然不語。
蘋兒道:“你嘆什麼氣?”
李寒秋道:“咱們雖然是死不足惜,不過,在下覺得這死法有些不值。”
蘋兒道:“這不是值與不值的事,而是情勢迫人,不死也沒有法子。”
李寒秋道:“就算咱們要死,也要設法死得有價值些。”
兩人談笑風生,似是早已把生死大事,置於度外。
蘋兒嫣然一笑,道:“小婢有一個奇想,不知當是不當?”
李寒秋道:“什麼奇想?”
蘋兒道:“如是我們都受重傷,非死在一起不可,是麼?”
李寒秋笑道:“看樣子,大概是不會錯啦!咱們死了之後,也要這條繩於,系在一起。”
蘋兒笑道:“人家說同命鴛鴦,是不是這個樣子?”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蘋兒笑道:“你覺得很難爲情麼?”
但聞一陣破空之聲,四支弓箭,疾射而來。
李寒秋長劍一揮,寒芒飛繞,波被幾聲,幾支弓箭,盡遭擊落。
他只顧擊打來矢,身子一傾,突然跌落水中。
蘋兒大吃一驚,伸手抓住,口中叫道:“李大哥,你要閉住氣,別喝下江水。”
她一急之下,把心中之言,叫了出來。
其實,李寒秋跌入江中之後,已經喝了兩口江水,總還算他爲人冷靜,臨危不亂,喝了兩口江水後,才閉住氣。
湍急的江流,逼得李寒秋沉浮不定,使得蘋兒一連兩把,都未能抓住。
那隨着江浪起伏的木板,失去平衡,忽而連蘋兒也沉入水中,忽而又浮了上來。
蘋兒衣發盡溼,頗有自顧不暇之感,但她仍然掙扎去抓李寒秋。
幸好,那繩索系的十分堅牢,李寒秋雖然被衝到距木板七八丈外,但身子仍然系在木板之上。
蘋兒顧不迫近的快舟,也不管那掠頂擦衣的弓箭,全力在救助李寒秋。
突然,那逐波而下,流來奇強的木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住。耳際間,同時響起了一個冷厲的聲音,道:“臭丫頭,你已身陷絕境,如是還要作困獸之鬥,區區就擊碎木板,讓你們沉入江心中,作魚嚇之糧。”
蘋兒回目看去,只見停身的木板,被一個大鐵抓鉤住。
四個手執長矛的大漢,並站在船頭之上,執矛戒備。
這是一艘較大的單桅帆,除此之外,環包四周的。還有數艘梭形快舟。
蘋兒望望一繩維繫,沉浮於江浪中的李寒秋,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先救起他吧。”
那單桅帆舟上,站着一個身着青衣衫的中年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那木板已被鐵抓鉤住,姑娘先請登舟,我們再救他不遲。”
蘋兒道:“方秀要你生擒我們,他應該比我重要多了。”
那青衫中年大漢冷笑一聲,道:“這個我們自會分辯,不勞姑娘費心。”
蘋兒擡頭望了那單桅帆舟一眼,道:“我身上捆着繩索,無法飛上船。”
那中年大漢冷冷說道:“斬斷索繩,飛上帆舟,我們自會救他。”
蘋兒無可奈何,取出暗藏匕首,斬斷索繩,躍上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