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東方赤的壽辰還有五天,東方世家內一片忙碌。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都差不多來了,東方烈去忙着招呼來客。東方婭也偶爾出去幫忙照看,其實東方婭的幫忙也就是偷看有沒什麼好玩之物啊、有沒好東西吃之類的事。
這日東方婭出去有事,只留馬嘯雲一人在房內。閒來無事,馬嘯雲看到牆上掛着一把長劍就隨手取下來。好久沒有拿劍了,好像有些陌生,他緩緩拔出長劍,挽個劍花,但見室內滿是劍影。馬嘯雲一時興起,一聲龍吟飛出窗外。六月盛夏,樹影參差,馬嘯雲在院內呼喝縱橫,“清風拂柳”“花前月下”“曉月追風”、、、但見院內劍氣重重,葉飛漫天,劍影內明明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劍法快,人更快,不多時一遍追風劍就習練完畢了。
“好一套追風劍法”一聲叫好聲在院外傳來。馬嘯雲收劍肅立,凝目望去,只見院外一人搖着紙扇緩步而來。這人大約三十歲年紀,面目白淨;一身黑色輕紗衫隨風飄曳,神態好不瀟灑。
馬嘯雲冷目而望,這人一禮道:“想必這位就是馬家二少爺馬嘯雲了?”
馬嘯雲道:“正是在下,不知有何指教?”言外似有些許敵意。
這人也不氣惱,緩緩道:“在下黃渤,膠州人士,馬兄如不介意,大可交個朋友啊!”馬嘯雲感覺有些奇怪,這人怎會知道自己是馬家之人,更讓他吃驚的是這黃渤居然認識馬家追風劍。
但是西北人特有的豪爽性格讓他不忍拒絕,一禮道:“黃兄有禮,適才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這人哈哈一笑到:“快人快語,方是男兒本色。不知可否與馬兄在此一續啊?”
馬嘯雲欠身道:“當然”隨即在房內拿出茶具,在院內亭子裡喝茶談天。茶葉雖是江南佳物,最早生於雲貴,但作爲華夏文明重要發源地的齊魯之邦,很早也與茶結緣。早在春秋時期,茶已經存在於山東人的生活中了。尤其浮來青、碧波清鋒、茗家春、百滿、御園春等名茶更是天下極品。兩人在院內綴着清茶,相互談吐着天下軼事。兩人不問對方際遇、不問身世地位,只是淡淡的談吐着胸中的見解,越說越是投機,不知不覺天邊已經露出昏黃的夕陽。
黃渤起身道:“馬兄見解高潔,在下極是敬佩,只是相見恨晚啊!在下就住在馬兄隔壁的院子裡,如馬兄晚上有時間可到兄弟那裡一行,我們徹夜暢談,兄弟我繼續聽馬兄的高論!”說得極是誠懇,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馬嘯雲也是微微一笑,兩人相約晚上再見。黃渤剛說完便嗖然而去,看他輕功造詣也不是一般武林人物。馬嘯雲帶着長劍回到房裡,東方婭早就在那了,桌上放着飯菜和一壺女兒紅,似是等了好久的樣子。
東方婭笑吟吟的看着馬嘯雲進來,給他遞過一方毛巾,看着馬嘯雲擦洗完畢才道:“雲哥哥,聊得開心吧?那個是你朋友啊?”
馬嘯雲突然想到東方婭應該來了好長時間了,可能看到自己和黃渤聊得高興便沒有打擾自己。他看看桌上的飯菜,再看看東方婭的笑臉不禁有些歉意。舉手摸了摸東方婭的臉龐道:“還好,你來了好久了吧,幹嘛不叫我啊?”
東方婭揚起頭嬌嗔道:“還說呢,我都等你大半個時辰啦!不過、、、”
馬嘯雲道:“不過什麼?”說着便拿起桌上的飯開始吃。和東方婭相處已久,馬嘯雲在她面前一點不會掩飾什麼,邊吃飯邊說話也不感覺無禮。
東方婭道:“不過看你高興我也高興啊!”說完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鬢髮,馬嘯雲嗯了一聲,淡淡一笑。
吃過晚飯,東方婭告別馬嘯雲回去幫忙,馬嘯雲整理一下便去找黃渤。馬嘯雲依依覺得這個黃渤並不是簡單人,但是那份豁達的氣度就非凡人所及。思付間他就走到了黃渤所住的院落,院內寂靜異常,馬嘯雲正感奇怪。屋內突然飄出一縷琴音,細細一聽,居然是一曲高山流水。 據《呂氏春秋.本味篇》載: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時而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摔琴絕弦,終身不復鼓琴,以爲世無足復爲鼓琴者。
馬嘯雲朗聲道:“黃兄以琴音接客,果是高雅之士。只是在下天性愚鈍,尚無子期之才啊!”
馬嘯雲說完只聽到黃渤哈哈一笑道:“在下與馬兄相交在乎知心,不在於才情,我也是閒來無事、隨便吹打,見不得世面啊!”話音剛落,黃渤人已站在馬嘯雲面前。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進入房內,黃渤屋內早已備好了美酒佳餚,一股酒香味撲鼻而來。
馬嘯雲鼻子嗅了嗅道:“這酒香的古怪?”
黃渤面色喜極,問道:“馬兄對酒也有研究?”
馬嘯雲微微一笑道:“研究談不上,但是在下一日無酒估計就死翹翹啦!”
這黃渤看到馬嘯雲猴急的樣子,二話不說,將桌上的酒杯全都斟滿,舉起一杯來道:“那就請馬兄先嚐一杯,看看兄弟我的釀酒手藝如何!”
馬嘯雲更不推辭,舉起來先在鼻子前使勁聞了一聞,直覺香氣撲鼻,色濃味醇;之後纔將酒抿入口中、壓在舌底閉上眼細細回味。良久才睜開眼道:“這酒有些古怪”黃渤瞪着眼睛等馬嘯雲說下去,馬嘯雲頓了頓又道:“女兒紅原產紹興,酒味甘醇,內藏花香之味。但黃兄這酒除了酒味甘醇之外居然有股清涼之氣,這讓兄弟百思不得其解啊?”
還沒等馬嘯雲說完,黃渤就已拍手叫好,讚道:“馬兄高明,這酒確實女兒紅,中間加了桂花的香味,但是這裡邊的清涼之氣他們紹興女兒紅卻是沒有。馬兄可知這酒中清涼之氣是哪來的?”說完之後神色好不得意。
馬嘯雲突然一拍手道:“是了,就是這麼來的!”神情很是高興。黃渤眼睛直直的盯着馬嘯雲,生怕錯過馬嘯雲的說話。馬嘯雲緩緩道:“黃兄定是買了紹興百年女兒紅之後,再送到雪山冰窟之中冬藏,這清涼之氣就滲入到了酒中,又不傷害酒味甘醇。只是這山東境內沒有雪山冰窟,要將酒送到酷寒之地可得不少功夫”
聽了這些話,黃渤哈哈大笑道:“馬兄高見,兄弟我確是這麼做的,將紹興百年女兒紅出窖之時就已寒冰包裹,再馬不停蹄的送到天山峰頂接受極寒之氣,這酒自然就比一般酒多一股清涼,但終究蠻不過馬兄的法眼啊!兄弟佩服、佩服!”
馬嘯雲也是一笑,正色道:“不知黃兄這酒帶了多少?”
黃渤奇道:“馬兄何意,可是要兄弟我送幾壇給你!”
馬嘯雲道:“那倒不是,我馬嘯雲之命朝不保夕,說不定哪天就沒了,要了美酒估計也喝不下去,只求這麼好喝的酒夠我們一晚上之用,就算喝死了也值得啊!”說完兩人哈哈大笑,在兩人心中早已將對方視作知己。
“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你來我往,天南海北的談着。這黃渤胸中似有無窮奧秘、所知甚廣,唯獨對世俗禮節很是不屑;馬嘯雲聽到此處自然很投脾性,一個放蕩不羈,一個離經叛道;兩個都是性情中人,都追求心境的安寧,這樣的兩個人自然會成爲莫逆之交。兩人一直在喝酒,一直喝酒,直到什麼也不記得、、、
清晨的陽光溫和柔軟,天地萬物生機勃勃。馬嘯雲先醒過來,看着躺在地上的黃渤笑了,笑的如此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