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艾里森爺爺。”
“早上好,我們24號的小報童。”
艾里森笑呵呵地迴應道。
他當然認得眼前這個不過八九歲的小報童了,就是渾濁的眼睛看不清,這是塞科小子,還是蘭格小子。
這樣的小報童有很多個。
“您要買一份報紙嗎,今天的報紙格外熱銷呢!”
“又是那些海賊的故事嗎,我可不想看這個。”
艾里森搖搖頭,到了他這樣頭髮花白的年紀,對海賊們的故事早就不感興趣了,只是自顧自地把今天小攤擺整齊來,把凌晨時候採到的野果擺上去。
希望能掙到一些錢吧。
他不是每一天都能採到足夠擺攤的野果。
“不是哦!”
報童興高采烈地,“跟島上有關的,海軍說要解放奴隸了!”
“什麼!”
艾里森佝僂的身姿霎時挺直了,渾濁的眼珠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層水霧。
急急忙忙地從報童手上接過一面溫熱的報紙,一面還往報童懷裡塞了好幾個果子。
他的眼睛不足以支撐他看清標題下面如螞蟻一樣的小字。
但足夠看清標題了。
“正義的迴應,海軍宣佈解放奴隸!”
真的!
這是真的!
艾里森渾身都感受到一股激動的顫抖,慌忙地在自己的布袋裡翻出一個帶着不少磨損的放大鏡。
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閱覽。
“海軍...亞羅少校帶隊....”
“人類拍賣會場.....徹底燒燬...“
“真的,這是真的啊!”
“我的佩瑞妮終於可以回來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溼潤的眼淚順着他臉上山丘狀的溝壑不停滑落。
艾里森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佩瑞妮,他的女兒。
在十四歲的時候被拐賣到這塊區域。
自那以後,他奮力半生搭建起的小家就轟然倒塌了。
沒有人爲他們申訴,沒有人爲他們尋找正義。
海軍,白色的海軍...
在他意圖反抗的時候反而將他抓捕了。
他以爲自己這輩子等不到女兒回來了。
現在,他看到了希望。
亞羅少校,艾里森把這個名字牢牢記住。
不止是他。
世界經濟新聞社的報紙像冬天雪花一樣撒落整個島嶼。
幾乎每一個街道,每一個人類的聚居點,都能看到老淚縱橫或者捶地痛哭的人。
他們等一個正義等得太久了!
甚至有人已經掛起海軍的海鷗旗幟,像是宣告此地權屬一樣,將它高高地掛在最高的屋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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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迴應嗎....真好啊。”
戰國沒想到自己也會被一版報紙整到心情如此複雜的程度。
香波地羣島的事情他不知道嗎?
那當然不可能了。
可又能如何呢?
“胡說!”
他面前會議桌上,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大聲呵斥。
“海軍從來沒有對奴隸的事情做過任何迴應!”
“亞羅這樣肆意妄爲的人,就應該踢出海軍的隊伍!”
“元帥大人,我們不能再討論下去,必須馬上處理香波地羣島的事件!”
這是一個屬於海軍高層的會議。
參會的人員都是中將以上的軍銜,同時也包含了一些世界政府的官員。
顯然,他們也看到了同樣的報紙。
戰國輕輕抹了一下鼻子,把自己的心情全部收拾起來。
作爲元帥,他早就習慣了不在下屬或者世界政府的人面前展露心思。
“我明白,但奴隸的存在總歸是世界政府宣佈的非法,至少亞羅所做的,從我們的角度看....”
但這是一個好夢,戰國想讓它做的再長一些。
“CP組織也不會容忍的。”
他的身邊,頭髮花白的海軍總參謀,鶴中將提醒道。
她在提醒戰國。
這件事情如果海軍不及時去處理。
那CP組織會以更殘酷的方式處理。
自己似乎因爲報紙的標題而變得有些優柔寡斷了啊。
戰國搖搖頭,自嘲了句。
然後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
“通知世界經濟新聞社,停止這篇新聞的報道,同時在全島清繳這篇報紙!”
“同時封鎖人類拍賣會場的消息,不要給我們的敵人一點機會。”
“至於亞羅.....”
他從桌面翻出一頁檔案,檔案上貼亞羅那張有些青澀的臉。
“他的提升存在違規的問題,我建議召回本部進行問詢。”
亞羅的晉升當然存在問題了。
一個連海賊都沒殺幾個的海軍,卻在兩三年裡光速提拔到了少校的位置。
都快堪比海軍王了。
不過這些事情,只要高層不計較,那就是沒事。
一計較就都是把柄。
“我不贊同。”
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政府官員站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你們海軍內部的問題了。”
“這位少校涉嫌殺害加盟國貴族、劫掠貴族合法財產,他的行爲已經和海賊沒有兩樣了!”
“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戰國也毫不客氣,自己好歹也是海軍元帥,隨便一個官員就要讓自己改變主意?
“這是五老星的意見。”
官員不冷不淡地說了句。
真的是五老星的意見嗎?
並不見得。
以他們的位置還不至於連這樣的事情都要理會。
但他們也不會反對這樣的意見。
戰國的臉上見不到什麼變化,心裡卻是有些失落。
君臨於下的正義啊。
在世界政府掌控下的海軍,根本無法實現.....
將亞羅召回本部,本身就是對他的一種保護罷了。
“那就暫時停職,等待調查。”
一旁的鶴給出了相對緩和的意見。
“今天會議還有一個主題,是關於海賊艾斯的處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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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今天的睡眠很差。
無論是來自海軍與世界政府高層的電話轟炸,還是巴基的扎心之語。
都讓他覺得心力交瘁。
偏偏這大清早的,基地外面還吵吵鬧鬧的。
“外面爲什麼這麼吵鬧,難道我們被海賊入侵了嗎!”
他板着臉,心情不爽極了。
貴族死了,他的未來也沒了。
別說前途了,能保住現有的位置他都要燒高香了。
“少將大人!”
迪烏夫從基地門口慌忙趕來,手裡還拿着一張皺巴巴的報紙。
“大人,他們說海軍要解放奴隸了,這是真的嗎?”
“解放奴隸?!”
西西里霎時清醒。
上一個喊着解放奴隸的,連骨頭都成渣了!
幾乎是連聲道:“我不是,我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