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莫德瑞爾德鎮的居民感到天氣格外的炎熱。
空氣中的水分彷彿完全蒸發掉了一般,空氣中瀰漫着焦糊的味道,半死不活的風中裹夾着熱浪。
人們只是稍微動動嘴巴,就能感到乾枯的嘴脣破裂開綻。動物們驚慌失措地胡亂吠叫、滿地亂竄,彷彿世界末日要到了。
“真怪啊,都已經到秋天了怎麼突然這麼熱……”
漫步街,‘咖喱太太’飯店的老闆娘茉莉太太走到店外,滿頭大汗的她手裡拿着一個空杯子:“簡直像是着火了一樣。水喝到一半就全沒了……真怪!”
旁邊店鋪的老闆也搖着頭走到大街上,望向泛紅的天空,怪道:“什麼情況,天空怎麼變紅了?”
越來越多的人涌到大街上,而薩摩醫師與聞訊趕來的杜賓警長對視一眼,皆感詫異:“這可不尋常啊……”
而在莫德瑞爾德鎮郊外的空地上,與基德一同飛奔而來的基拉麪露驚恐地看着空地上的慘狀。
空地地面變得乾枯龜裂,周圍的樹木和花草早已焦黑枯死。肉眼可見的滾滾熱浪將空地蒸騰籠罩了起來,他們的‘拉頓表哥’微駝着背站在空地中央,低垂着頭一動不動。
“基德,到底怎麼回事!?”基拉嚇得頭皮發麻,趕緊扭頭向基德詢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基德帶着一副哭腔:“我正在跟表哥練習對打,忽然表哥就愣住不動了。我一時沒收住手打中了表哥的胸口,表哥當時看我的樣子彷彿要殺人一樣,雙眼眼白都變黑了。然後他的眼睛又恢復成原狀並且讓我趕緊逃跑,我剛跑出空地就發現空地變成這樣了……表哥,表哥他不會被我打死了吧?”
“你放屁!表哥那麼強,你這花拳繡腿的怎麼可能傷到他?”基拉將滿頭金髮撓的一團糟:“真見鬼……我就知道,表哥肯定是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就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麼,還有他現在發動能力是想幹什麼…………等會,你說表哥讓你逃跑?他能說話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基德恍然大悟:“表哥的確親口說話讓我趕緊逃跑來着。”
“不管怎樣,表哥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基拉焦急地看着站在空地中央一動不動的‘拉頓表哥’,咬着牙說道:“基德你看着外面,我進去叫醒表哥。”
“你瘋了!空地現在這種情況,你進去不出半分鐘就會被活活蒸熟的!”基德嚇得趕緊扯住了基拉的衣領:“我跑得比你快,我進去!”
“白癡!你那小短腿還說什麼跑得快,我才……”基拉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臉色蒼白地看向空地,雙腿不住地打顫。
基德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緩緩扭頭看向空地的方向,然後他看到了一雙金環黑底的恐怖雙瞳。
拉頓表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甦醒了,正死死地瞪視着他們兩個。他的目光讓兩人想起了飢餓的兇猛野獸。
拉頓一步一步朝着兩人走去,每踏出一步,周圍的空氣就變得更加炙熱乾燥。
他赤着的上身逐漸浮現出赤紅色的片狀外皮,嘴上的金屬口罩直接崩解融化,露出裡面滿口鋒利交錯的牙齒,粗壯的尾巴在身後掃來掃去,從腦後一直到背脊開始延展出鋒利的骨刺,金色的環形雙瞳中毫無感情和人性可言。
兩個少年怎麼承受得住如此洶涌的殺氣,基拉已經快要喪失意志了,基德半跪在地大聲哭喊着:“表哥!!表哥你醒醒啊——!!”
快要走到兩人身前的‘拉頓’忽然僵住,隨即抱住腦袋發出負傷野獸般的痛苦嘶吼。他的金環雙瞳忽明忽暗,背後的骨刺也閃爍着急促的暗紅色光芒。
他在掙扎,他在努力擺脫【獸】的本能。
“表哥!表哥你要加油啊!!”基德和基拉拼命大喊,爲拉頓鼓勁。他們倆也看出來拉頓此刻的努力掙扎,但除了吶喊加油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良久,拉頓渾身異狀全部消失,恢復成人型的他癱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氣。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被惡魔果實的強大本能操控了。那種狀態下的他冷血暴戾、毫無人性可言,只懂得破壞與殺戮,而自己的意識清晰而無力,只能看着另一個自己屠殺毀滅一個又一個島嶼。滿足了殺戮慾望後,自己能夠短暫地恢復一些理智,但很快又會重複同一個過程。
那一次綠椒島戰役中,另一個【自己】被蛇之王重創後拼盡全力逃到了這個約克島上,真正的自己也得以得到了一段時間的‘自由’。但是隨着身體的康復,【獸】的本能又開始蠢蠢欲動。
就在剛纔,【自己】差一點就殺死了這兩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孩子。
【我】……到底還能撐多久呢?
“表哥……表哥你還好嗎?”
基德和基拉顫顫巍巍地摸過來,試圖將拉頓攙扶起來。
“呼……我的時間不多了……”拉頓搖了搖頭,聲線沙啞而低沉:“我會盡快將鍛鍊‘不死鎧’的方法教給你們,然後我就離開這座島嶼。”
“表哥……”兩名少年眼淚汪汪地看着拉頓,萬分不捨,身爲孤兒的他們早已將亦師亦友的拉頓視作真正的家人。
拉頓看着基拉和基德,更加堅定了儘快離開的想法,他不想傷害這兩名被自己當成弟弟的孩子。
“既然不需要用紙板寫字了,那我們可以加快教程。”拉頓站起身來:“首先,我們離開這裡,回家去吧。”
兩名少年點點頭,隨他一同向廢棄倉庫的方向走去。
而在距離約克島近海不遠處,通體藍色的貝格爾號正快速向這邊駛來。
維克托站在船首位置,駕輕就熟地操縱着貝格爾號的風帆和纜繩,而羅賓站在他的身旁爲他指明航向。羅賓本身也懂一些航海術,用來應付風平浪靜時的外海還是可以做到的。
“維克托,已經可以隱約看見約克島了,航向正對着莫德瑞爾德鎮的碼頭。”羅賓放下望遠鏡,扭頭對維克托說道。
維克托點點頭,望向遠方海平面,嘴角露出一絲感興趣的微笑:
“讓我看看吧,【天啓】指引我來到這裡,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人’在這裡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