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了,上次看到如此繁盛的櫻花還是在十一年前。喬爾牽着希媞的手從從中緩緩降落,站在了櫻花島的大街之上。
飛雪中忽然飛來一金一白兩位天使,讓所有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一臉驚奇地看着行走在風雪中的這一男一女,甚至有些愚昧的百姓口中高呼:“天神下凡,天神下凡!”
烏央烏央地跪倒一大片,喬爾與希媞身上的金白聖光緩緩熄滅,任由潔白的風雪飄落在身上。
對,一男一女,那麼羅賓呢?由於羅賓身份特殊,櫻花島基地又是東海最重要的幾處海軍基地之一,無數達官顯貴來此旅遊。
因此島上的駐軍一直由海軍總部直接派遣,駐守長官更是由海軍本部的精英上校擔任,其地位完全不亞於東海咽喉羅格鎮。
所以爲了避免事端;羅賓便獨自離開,拿着喬爾寫的親筆信先行一步直奔空島。
喬爾右手一託,金色的聖光將跪拜在地上的百姓扶起來,隨即笑道:“鄉親們,我不是天神,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普通的凡人。”
百姓們聽着喬爾的話,看着眼前着俊秀非凡,以及在如此寒冷的風雪中依舊身穿單衣,絲毫不覺得寒冷的一男一女,眼中充滿了困惑,天使,那可不就是神麼?
“散了吧!”喬爾揮手道。
“嗡——嗡——”風雪之中,海軍的警報突然拉響,緊接着大批身穿白色制服的海軍士兵手中拿着槍衝了上來,將喬爾和希媞團團圍住。
希媞看着包圍過來的海軍,心中一緊,不自覺地握緊了喬爾的手,怎麼他們是犯什麼事了麼?
喬爾衝他笑了笑,回道:“沒事,有我呢。”
附近百姓見狀嚇得大氣不敢出,倒是有那麼一倆個年長的、膽子大的高聲呼喝道:“手持槍械瞄準天神,你們這是大不敬,大不敬!”
他們眼中忽然變得恐慌起來,手舞足蹈,瘋言瘋語道,“上天要降劫了,大家快跑啊!”
“老頭!”此時一名身穿中校制服的海軍軍官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老人指着海軍怒道:“都是你們這幫造孽的,七天前是上野島,三天前是奧多摩羣島,馬上就要輪到櫻花島了!”
“……”
路人聞言忽然臉色大變,那中校更是氣憤地直接拔出手槍,對準老人,呵斥道:“老頭,你在胡說八道我就立即將你抓緊大牢中!”
喬爾見狀直接擡起左手,一道金色的鐳射光線從食指射出,徑直射穿了那名海軍中校手中的手槍。
中校背後冷汗狂流,他知道自己這次絕對遇上了一個硬茬,十有八九是一位惡魔果實的能力者。
周圍海軍見狀立即端起手中的槍,拉動槍栓大聲呵斥道:“不許動!”
中校瞬間來了底氣,冷笑道:“大膽刁民……”
他思考了一下最近似乎沒有那位達官顯貴來櫻花島,再說了有哪位達官顯貴大路不走從天上飛過來?
於是繼續怒斥道:“居然敢襲擊海軍本部中校,你怕是活膩了吧!”
“呵——”喬爾聞言直接笑出聲來,自從加入海軍精英訓練營後還真的就沒哪個海軍將官以下的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你笑什麼!”中校眉頭一皺,能來櫻花島當軍官的都不是傻子,襲擊了海軍還能如此有恃無恐的不是傻B就是牛B,所以他的心忽然提了起來。
喬爾拉着希媞從皚皚大雪中走到中校面前,臉上掛着輕蔑的笑容,身後金色的六翼翅膀展開,問道:“你說呢?”
這……中校看着那對再醒目不過的金色翅膀,以及那張去年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在報紙上看到了熟悉面孔,立即明白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年人是誰了。
“撲通——”中校雙腿一軟,他也是從總部掉來的,如何沒有聽過這位屠夫的傳說,當即跪倒在地,哆嗦道:“喬爾大人,卑職有眼無珠沒有認出您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卑職計較……”
說道最後連求饒的底氣都不足了,心中此刻是後悔萬分,今出門真是忘看黃曆了,還以爲是空襲,沒想到居然是這位爺。
是喬爾少將?最強一代頭名的天使之劍大人?士兵們聽着自家長官的話紛紛放下了手中端着的長槍,準備向喬爾跪下,但是發現自己的膝蓋卻怎麼也彎不下來,好似有股力量按住了自己的膝蓋。
卑職?
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喬爾冷眼看着這名中校,開口道:“回去自己向總部報告,要求自降一級……”
“啊——”中校面色一苦瞬間傻了,好不容易升到中校就這麼又回到少校去了?
“難道說要我將今天的是向總部報告?”喬爾反問道。
中校聞言眼睛一綠,要是由這位大人向總部報告他的海軍仕途就算到頭了。原因很簡單,因爲櫻花島分部一直以來是都屬於薩卡斯基大將派系的。
而這位的引薦人正是薩卡斯基大將,這在櫻花島高層之間是人盡皆知的。畢竟十一年前的事情,當時所有駐軍高層都曾親眼目睹過,隨着喬爾的崛起這件事又被重新提及。
所有人提到這件事都再無嘲諷,全是誇讚喬爾的勇敢還有歌頌薩卡斯基大將慧眼識珠,海軍伯樂。
“是是是……”中校連忙點頭。
“現在……”喬爾冷聲道:“給我向剛纔那位老者道歉去!”
“這……”中校聞言一滯,身爲海軍校官居然要向區區賤民道歉?
“你……”喬爾的身邊忽然劍氣肆虐,中校發現自己的袖口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寒冷的風灌進他的手臂,“有意見?”
“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儘管寒風凜冽中校的額頭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連忙爬起身來滾到那位老者的面前,用着極爲謙卑的語氣說道:“老人家,剛纔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不僅是老人,在場所有的人無論是吃瓜看戲平民還是手持武器的士兵都被這一幕嚇傻了,什麼時候海軍校官迴向一介布衣道歉了?
老人回過神來急忙跪下,連忙擺手道:“這位大人……小的不敢不敢!”
喬爾走到中校身後將他按到在地,然後撫起老人,和顏悅色地笑道:“老人家不必驚慌,我們海軍的職責就是守護人民的安全,所以這是這個畜生應該的。”
“我向你保證,回去之後絕對不會有人敢報復您,並且以後櫻花島的所有海軍士兵都會像今天這位海軍校官一般。”
老人聞言激動的老淚縱橫,他活了六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待遇,往年遇上爲人和善的駐軍長官還好,這要是遇上品行暴虐的長官,就剛纔他那一番言論少不了一頓審問拷打。
喬爾托住又想跪下的老人,眉頭微皺這麼這些人動不動就喜歡下跪啊,連忙笑道:“不用跪,不用跪,以後無論是看到什麼樣的海軍軍官都不用跪,這是我說的!”
但若是世界政府的官員,及或者是國家大員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是是是……”老人點頭答應道。
喬爾看着跪在雪地中的中校,說道:“以後這麼老人的安全你給我注意點,要是有什麼差池,你這身軍服就自己乖乖脫下來吧!”
“是是是……”中校哆嗦着回道。
“如果幹得好的話,我調你會海軍總部!”喬爾說道。
中校聞言眼中一喜,回總部?連忙拜道:“多謝……”
喬爾左手一託,金色的聖光將中校撫起,“不用來這套,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是。”中校恭敬地站在一旁。
喬爾一揮手,說道:“散了吧!”
“是!”中校立正敬禮,帶着海軍士兵消失在風雪之中。
周圍百姓望着海軍士兵的遠去這纔回過神來,再看向喬爾卻不知這如同神明仙女的一對什麼時候消失了。
希媞美目倩兮地在櫻花樹下一蹦一跳,盡情地享受着這美麗的時刻,以及自由的芬芳。喬爾則跟在她的身後,看着手舞足蹈的她,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
等推翻天龍人的暴政之後,和希媞隱居在這裡也是件十分幸福的美事啊。
“看不出來你在外面還挺威風的嘛!”希媞忽然湊到喬爾眼前,巴眨這一雙金色的大眼睛眼睛笑得如同彎彎的月牙,看的喬爾心神盪漾。
捧着希媞的臉,滿眼寵溺道:“想當年我一人獨戰八支海賊聯盟的時候更威風!”
“咦~”希媞脫離喬爾的魔爪,小跑離開,回頭耍出一個鬼臉道:“吹牛!”
“好啊,竟敢懷疑夫君我!”喬爾做出一副要抓住希媞的樣子,希媞配合地露出十分害怕的模樣,兩人在飛舞的櫻花中嬉笑追逐着。
……
“吱——”喬爾推開一扇不滿積雪灰塵的破木門,走了進去,陽光照進昏暗的屋內,櫃檯中依舊陳列着一盒盒藥品。
希媞好奇地從喬爾身後探出腦袋,掃視着這間似乎已經廢棄很久的小藥店,問道:“喬爾,這是哪啊?”
喬爾走到櫃檯前熟練地拿起一盒藥物,吹掉上面的灰塵,笑道:“這裡是我曾經偷東西的地方。”
“偷東西?”希媞瞪大眼睛,看着喬爾手中的藥,“偷藥?”
“對!”喬爾放下手中的藥盒,懷戀地看着店中不曾改變的佈局,“十一年我母親病重,由於家境貧寒,我不得不從這裡偷藥來救治母親……”
會想起曾經的往事,喬爾鼻子微微發酸,那可能是他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候吧,一天只能吃到一兩個又冷又硬的黑麪包,餓的骨瘦如柴,有氣無力,回家面對病重的母親還要裝出我今天在外面吃的很飽、今天很開心的樣子。
用所剩不多的白米煮着稀到基本都是水白粥餵給病入膏肓的母親。
但是沒想到母親終究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自己唯一的親人因爲自己的無能,死了!
聽着喬爾的往事,希媞從後面抱住這個比自己小了一千多歲的小男孩,安慰道:“沒事了,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相信阿姨她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握住希媞溫暖的小手,喬爾臉上依舊掛着笑容,“或許吧!”
“叔叔呢?”希媞忽然問道。
喬爾像是沒聽到一般,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良久嘆道:“他,出海當海賊去了……”
提起自己的父親喬爾的心中變得無比複雜,曾幾何時自己變強的唯一目的就是親手殺掉自己的父親,爲母親報仇。
但是時間終究讓他逐漸淡忘了這段仇恨,他發現這世間其實還有很多溫暖的事情,溫暖的人。
比如溫柔體貼的文琰姐姐,傲嬌粘人的伊露維納,待自己如同至親的祇園姐姐,以及現在在自己身邊的小傻瓜……
犯不着爲了那樣一個渣男而放棄自己美好的生活,同時對於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爲又充滿了怒氣,至少他很想將自己的父親暴打一頓!
現在他已經擁有這份力量了,就是不知道何時能找到自己的父親。不過他也不抱什麼期望,連海軍如此強大的情報系統都找不到,十有八九已經葬生大海了吧。
“對不起……”希媞愧疚地抱緊了喬爾。
“沒事。”喬爾臉上顯得十分輕鬆寫意,揉着希媞銀色的長髮,“都過去十多年了,要不是回到這裡我幾乎都快忘記了……”
忘記了?希媞看着喬爾臉上僵着的笑容,有這麼容易忘記麼?自己可是一千多年都不曾忘記啊。
“這裡的老闆呢?”希媞看着破舊的藥店,顯然這裡很久沒有人住了。
喬爾一皺眉,搖頭道:“不知道,可能生意不好,另謀生路去了吧。”他店裡的生意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差不多隻能勉強養活自己。
不然怎麼四五十歲的人了,連媳婦都沒娶到呢?
十一年了,自己回來了,但是往昔已經在時光的流水中被沖刷得一乾二淨了。
“走吧……”喬爾關上了門。
……
喬爾回到自己破舊的小木屋旁,屋內熄滅的爐子上依舊放着那鍋清粥,屋外一顆巨大的櫻花樹開的燦若陽光,在風雪中搖曳招展。
櫻花樹下,積雪已經遮蓋住了墓碑。
他走上前去用手一點點地將冰冷的積雪掃開,希媞見狀也走上前來幫忙。掃開冰雪,原本硃紅色的字已經被冰雪侵蝕,但留下的凹痕還依稀能看得清上面的字跡。
慈母凱蘭崔爾之墓。
凱蘭崔爾,這就是喬爾對於母親一切的瞭解,連是姓還是名都不知道。甚至連她從何處來都不知道,但是一頭金色捲髮,一雙碧藍眼睛的母親絕對不是櫻花島的原住民。
這裡的居民都是黑髮黑瞳。
喬爾跪在墓碑前眼含淚花,喃喃自語道:“媽,十一年了,不孝兒喬爾回來看您了……”
希媞跪在喬爾身邊說道:“不孝兒媳希媞見過婆婆。”
一旁燦爛的櫻花從枝頭飄零,落滿兩人的肩頭。櫻花島的風雪仍然在吹徹着,路上行走的過客顫抖着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這個冬天似乎比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天還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