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已經厭倦了孤獨的生活,他早就離開花之間,去追求他真正想要的東西。那是什麼,喬爾不知道,鹿忒同樣也不知道。
喬爾望着花之間的穹頂,這時鹿忒心血的結晶,璀璨的星空會讓人迷失方向,恰好此時星空之下就有零個迷失方向的孩子。
他們本不屬於這個時空,但卻不知道爲什麼來到了這個世界。彼此之間相隔千里,卻總有一根無形的繫帶將兩人的命運綁在一起。
等到真正相遇時,卻發現與小說中的大團圓相去甚遠。女孩知道一切的真相,並安安靜靜地待等待着命運的降臨。但是男孩卻什麼都不知道,在無數被編制好命運中,穿插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當令人相遇時,一種悔恨感在心痛升起。傾聽完對方的事故,彼此間都認爲我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是心中的那份高傲卻讓他們永遠也走不到一起。
不喜歡麼?
如果不喜歡鹿忒就不會一直忍讓,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喬爾送大禮。喬爾也不會爲了一個認識並不久的女孩子,而選擇與希媞對抗。
喜歡麼?
如果真的喜歡,兩人爲何又固守自己的位置,遲遲不願意放手,放棄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理想。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大底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你想好怎麼做了麼?”鹿忒幽幽地說道,她也失去了目標,原本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改革世界政府,並幫助喬爾完成統一。
而現在喬爾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會不會一怒之下選擇放棄這場遊戲。畢竟沒有人喜歡一直被別人玩弄在手心,更何況喬爾還是一位皇帝。
“我……”喬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忽然趕到有些累,自己拼命爲之付出,爲之努力的一切,居然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麼他的努力有什麼用?當初留在櫻花島,不會遇到這麼多煩心事,不會遭到那麼多生死險境,最後的結果會不會比現在還要好?
自己娶了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女孩,結婚生子,並完成改革,終結這個時代。
不知道真相前,他一直在追尋真相。但當他真的知道真相後,就不再想知道,如果自己今天沒來權力之間那該有多好。
“我是不會放棄世界政府的,我在就說過,這裡有我的家人,我都親友,他們都是無辜的。”鹿忒蜷縮着躺在地上,“天龍人十九王族並不都是人渣,我們也期待恢復祖先的榮耀。”
“你沒去過衆神之地,可能不知道。那是一個天堂與地獄並存的世界,改革派與頑固派之間涇渭分明。”
“你所看到了那些渣滓們全都來自於頑固派。”
喬爾默默地想到,難道真如鹿忒所言,放過天龍人一族嗎?自己可是杜蘭達克的皇帝,同時也揹負着加洛林王族與世界政府之間的血海深仇。
自己有這個權利,替祖輩們原諒這些背叛者們麼?
希媞會怎麼看自己,她雖然一直在利用我。但有些付出確實真心誠意的,杜蘭達克的皇帝聖劍,象徵着光明的太陽果實,卡奧斯家族的劍圖,四大天使長的傳承。
自己接受了她那麼多的恩惠,到頭來卻要站在希媞對面,對抗她與她的十字軍。
“有言和的可能性麼?”喬爾低聲詢問道。
“言和?怎麼言和,和誰言和?”鹿忒搖搖頭,“世界政府、十字軍、服務社劃界而治?還是組成一個新得政權?”
“那誰來當這個新政府的領袖,天龍人們又該怎麼辦?”
“我來當這個領袖。”喬爾淡淡地說道,和維兮兒隱居的想法似乎再難實現了,“頑固派、中立派交給十字軍,由她來決定。”
“改革派貶爲庶人,隱藏身份重新開始。”
“呵呵。”鹿忒輕笑一聲,“天真,幼稚!”
“天龍人之所以改革並不是爲了改過自新,而是繼續執掌世界政府,你讓他們放棄權利,放棄被天下贍養的位置,你覺得可能麼?”
“你做領袖,好,就算你在的時候所有人都顧及你,天下太平無事。你死了之後呢?你終有一天會死,但是希媞她是永生的啊。”
“她要殺了天龍人,他要回復杜蘭達克,你那時還有辦法麼?”
“最後,伊姆承諾許給十九王族生生世世的榮華富貴,別忘了他也是永生的。你一旦死了,戰爭將再次挑起,沒有人能倖免於難。”
喬爾有些頭疼,站起身來,“讓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嗯。”鹿忒輕輕地哼了一聲。
前方,一道充滿着散發着白光的圓形大門緩緩打開,喬爾緩緩地走了出去。
“我走了。”他停下腳步說道。
“嗯。”鹿忒全身蜷縮地躺在花叢中,抱緊自己,再次輕聲哼了一聲,似乎是睡着了。
喬爾回到權力之間,一股憤怒的邪火穿了出來,他一拳砸在地上,真個瑪麗喬亞爲之一顫。
衛士們衝進大殿,裡面的兩位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朱迪斯憂心忡忡地衝進房間,“喬爾,你……”
喬爾右臂上的太陽神火緩緩消散,他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出去吧。”
衛士們面面相覷,他是新世界的皇帝,我們要不要聽他的?不過在看到同伴眼中的心虛後,全都識相地乖乖退出了房間。
“我……”朱迪斯想說點什麼安慰喬爾一下,但是她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剛纔他們玩得還很開心。
喬爾化成一道光,聚集在朱迪斯身邊,淡淡地說道:“你姐姐是我殺的。”
“我知道。”朱迪斯低下了頭,咬着嘴脣,眼中泛着淚光。
喬爾看着他,這個女孩好像一點都不憤怒,便補充道:“司法島被攻擊時,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用匕首挖出了自己的心臟,然後交到了我手中。”
朱迪斯猛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喬爾。
“那顆心臟被我並封起來了,現在就放在我的臥室,你要是要,我讓人拿來還給你。”喬爾望着外面說道。
“不,那是姐姐給你的。”朱迪斯回道。
“那我走了。”
身後金色的六片羽翼展開,喬爾飛出了瑪麗喬亞。
……
……
“從今日起,服務社的一切由帝后維兮兒說了算。伊露維納任梅花A,卡塔庫慄升任梅花軍軍長K。聘任江文琰爲方塊軍軍長K,此命令由紅心K羅賓草擬,由帝后維兮兒簽字並親自宣讀。”
羅賓看到喬爾發來的消息一臉震驚,他知道喬爾今年打算去娶維兮兒,但政事是政事,家事是家事,喬爾這是怎麼了?
當她打回去確認時,卻發現喬爾的號碼再也呼叫不通了。
“片刻之後羅賓收到了一個新號碼的留言:羅賓姐,好好輔佐維兮兒。服務社就交給你、一笑大叔和維兮兒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羅賓聽到留言後立即撥了回去,仍舊呼叫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
儘管一臉懵逼,但她還是按照喬爾的命令,草擬好詔書,並通知了所有的花色牌。對於維兮兒執政,花色牌們儘管有一些意外,但還是能接受的。
畢竟以前這些事基本上也都由維兮兒處理,唯一感到不尋常的便是藤虎。
“喬爾到底去哪裡了?”藤虎住着杖刀走進喬爾的辦公室,維兮兒、羅賓同樣在這裡。
羅賓立即攙扶着藤虎坐到沙發上,維兮兒給藤虎倒了杯熱茶。
“我不知道,他沒說。”羅賓苦笑道:“當時我想打回去,但是已經打不通了。按照喬爾的習慣,那隻電話蟲那是凶多吉少了。”
維兮兒將喬爾最後留下的命令放在茶几上,“一笑大叔,羅賓姐,處理一些政務我還可以,但是如果涉及到一些重大決策,我就……”
“還請二位多多幫助。”
羅賓搖搖頭,“這次不一樣了,皇帝不在,並無繼承人,則帝后監國。喬爾寫得很清楚,你爲帝后,以後服務社所有大事都要你來決定。”
“喬爾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代行皇帝職權。”
“可我……”維兮兒顯得很沒自信,苦笑着。
“相信自己。”羅賓鼓勵道。
“好在眼下並無什麼大事。”藤虎笑道,世界亂成一鍋粥,但是服務社依然安然無恙。
“羅賓,世界政府傳來信息。”蕾玖走了進來,將一份文件遞給羅賓。
羅賓看了一眼便遞給了維兮兒,說道:“事情來了。世界政府同意讓我們來解決黑鬍子的海賊王國。”
“同意?我們有答應這個事麼?”維兮兒皺眉問道。
“喬爾這次不是去權力之間鹿忒了麼,我估計應該說得就是這個事情。”羅賓分析道:“黑鬍子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但是現在黑鬍子已經成了氣候,不是那麼容易剿滅的了,需要足夠的兵力。”
“我想喬爾應該是已經和鹿忒談妥了,世界政府出物資,服務社出人,一起滅了黑鬍子的海賊王國。”
藤虎點點頭。
維兮兒放下手中的文件,說道:“既然是喬爾定下的,那就出兵吧。羅賓姐,先讓馬爾科將黑鬍子那邊的情況摸清楚,收集情報。讓他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
“我去和鹿忒接洽,商談具體事宜。”
“一笑大叔,你來制定這次出征的人員。”
“黑鬍子要剿,但是絕不能動搖服務社根本,新世界可還有一個十字軍在虎視眈眈呢。”維兮兒說道。
“這樣安排有問題麼?”
藤虎、羅賓都搖搖頭,隨後便離開了喬爾的辦公室。
……
……
另外一邊,喬爾橫穿無風帶,返回了位於東海的櫻花島。再次回到這個出生之地,一切開始的地方,他的心境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原本淳樸的民衆在他眼裡變成了世界政府安排好的演員,望着中央大街,十四年前自己當街下跪的一幕似乎就在眼前。
那是時候有多少人在嘲笑自己啊,他都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喬爾走在漫天大雪中,粉白的櫻花隨着寒風飄蕩在空中。很快,喬爾便在一處極其偏僻的地方看到了自家的小茅屋。
路過那座藥店,他搖了搖頭,開在這種鬼地方能有生意就有鬼了。
忽然喬爾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倒回了那間藥店,看着那嶄新的門鎖,眉頭微微皺起。走到門前,右手按在門鎖上,很快門鎖化成一灘鐵水滴在雪地上。
推開門,不再是滿屋子的蜘蛛網,以及四處亂放的藥品。相反,此刻屋內乾淨的看不見一粒灰塵,那些藥品全都變成了手工藝品。
木雕、冰雕、石雕,全都雕刻着一個人,一個已經他記憶中早已模糊的至親。
“喂!”忽然門後傳來一聲怒喝,一個淳樸的農民拿着一杆木棍,喊道:“趕緊滾出去!”
喬爾放下栩栩如生的冰雕,轉身看着門口那人,問道:“這是你家麼?”
“這不是我家!”那人怒道:“小偷,趕緊滾出去,否則我立即報告給海軍,將你抓起來。”
喬爾微微一笑,“我叫喬爾,住在隔壁。”
“喬……你說你叫什麼?”那人一愣。
“凱蘭崔爾·喬爾。”喬爾重複道。
“白白白白……白獅大將!”那人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忽然變得無比激動,“你就是以前經常過來偷藥的凱蘭崔爾家的小子?”
喬爾有些尷尬,十幾年了,怎麼還有人記得自己投藥的事?
“老伯,是我。這家藥店的主人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老伯笑道:“大概是半個多月前回來的吧,不過前不久剛剛走了,大概兩天前,說是有事要去辦。”
“謝謝你,老伯。”喬爾走出藥店,右手一擡那融成鐵水的鎖,重新熔成一把鎖。他鎖上門,向自己家走去。
兩天前,當時自己不是在權力之間麼?所以離開這間藥店了,只能是那個人了。
歐斯拉夫!
喬爾回到目前,望着墓碑前擺放着的櫻花,已經一壺桃花釀,兩隻花盞,微微一笑。
他去了哪裡?
似乎是希賽瑞黎。
看來自己還是逃不過前往希賽瑞黎的命運。
在墓碑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媽,當年的事情兒子已經知道了,我會找罪魁禍首報仇的。”
一陣寒風吹來,櫻花樹劇烈地搖晃起來。
但喬爾並沒有注意道,起身,漲開金色的六翼,向着傳說中希賽瑞黎的方向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