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看這樣吧,既然是打獵,我們就來個‘文明的比武’,看到第一隻獵物後同時進攻,看最後鹿死誰手?”五阿哥永琪更具有王者風範。

“是!”福康安一勒馬僵繩,棗紅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駕!”爾康也毫不示弱,隨即緊追不捨。

頓時號角齊鳴,喊聲雷動。

這是一隻野兔從林中竄出。

福康安急忙抽箭上弦,由於野兔是按“之”字形路線奔跑的,要瞄準目標非常困難。

爾康見狀,微微一笑。他有過多次隨乾隆打獵的經驗。他知道打野兔的唯一方法,只有拼命地追,直追到它筋疲力盡的時候,就容易俘獲了。

爾康既不拉弓,也不抽箭,只是一個勁地策馬直追。

福康安有些納悶,猶豫之間放出了第一箭。

機靈的野兔一繞,箭射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

這時,爾康已經策馬在前了。

“福將軍!這隻兔子已經被我們追得筋疲力盡了,對不起,我要搶先一步了!”爾康叫道。

“沒那麼容易!”福康安臉色鐵青,暗中從箭囊裡抽出了第二支箭。

爾康抽出了一支箭後,又慢慢地放了回去,他有了一個新的主意。

只見他快馬加鞭,漸漸地和野兔的距離拉近了。

小心翼翼地,爾康伏下了身子,一手抓住馬鞍,一腳掛在踏板上。

“厲害!”福康安不禁歎服,原來爾康準備活捉野兔,這一招是狩獵的頂尖絕技,沒有一流的武功和過人的膽略,是絕對不敢有這種想法的。

眼看爾康就要抓住那隻野兔了,福康安再也顧不得許多,拉滿弓對準爾康的後腦勺狠狠地射去。

爾康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那隻兔子,全身已經懸掛在馬鞍上了。

突然聽見腦後一陣風響,想向頭看看,一支箭頭已經到了眼前。

說時遲,那時快,隨着一聲大喝:“福康安!你想幹什麼!”

只聽見“當嘟”地一聲,一支箭把福康安的那支箭打落在草叢中。

爾康好不容易收住身體,重新回到馬背上來,原來是緊追不捨的永琪打掉了那支致命的箭。

“五……五阿哥,爾康……對不起,我只是想在福大人之前射中那隻野兔,可沒想到,那兔子跑的太邪門了,還差點射中了福大人!”福康安滿臉堆笑。

“誤中?你這支箭分明是衝爾康的後腦勺飛過去的,御林軍統領大人,你的箭法和眼光不會那麼差勁吧?”永琪不信。

“算了算了,打獵嘛,誤傷的情況時有發生。”爾康心裡有幾分明白,連忙出來打圓場。

“是啊是啊,五阿哥,您也不是曾經誤傷過小燕子嗎?”福康安有些油腔滑調。

“你……?”永琪氣得發抖。

“福大人,多有得罪了,”福康安一拱手,“本屬無意,希望今天的事不要告訴皇上,以免引起誤會,當然,我相信福大人的爲人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的。”

說完後,他騎着馬離開了。

“今後我們一定要小心這個人,他的用心和一舉一動其實我在後面看得很清楚。”永琪提醒道。

爾康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想到這,再看看圍場的四周,福康安不禁握緊了槍柄。

“福爾康啊福爾康,如果我當時有了這玩意兒,今天也許就是替你來掃墓了。”福康安咬牙切齒他說。

“三阿哥那邊有什麼消息?”

“暫時還沒有。”傅虎答道。

這時,只見一騎飛奔而來,衆人都極目望去。

隨着馬蹄聲的漸漸走近,福康安不禁咧開嘴笑了,因爲來人正是三阿哥永玻的親信宗義。

西寧苑內,三阿哥永璉的客廳裡,這一次是洋溢着和諧的氣氛。

“福將軍,多謝上次送來的禮物和那柄火槍。”永璉一見面就行禮答謝。

“三阿哥不必客氣,凡事應該考慮一下利弊,三阿哥和我都各有所求,只有我們聯手,才能取長補短,得到各自想要的東西。”福康安回答。

“無功不受祿,既然福將軍給我這麼好的東西,我也想送給福將軍一件禮物,你一定會感興趣的。”永璉帶着自信的微笑。

“哦?”顯然福康安對永玻的話很感興趣,他非常相信這位清冷孤傲,內心捉摸不透的阿哥的手腕。

“你還記得永琪他們回宮的時候帶來的那個神秘人物嗎?”永璉一臉詭秘。

“誰?”

“一蕭一劍走江湖!”可見永璉對蕭劍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蕭劍?早在宮外我就聽說過他的名字,大臣中間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福康安說道。

永璉喝了一口茶,很有耐心他說:

“自從這個人第一次進宮的時候,一蕭、一劍,還有他那冷酷的外表,冷酷的兵器、我對他大有興趣了,現在我對他的關注已經超過了永琪和爾康。”

福康安努力地回憶道:“這個人的來歷有些不明,在大臣中也有些傳聞,聽說他還是還珠格格失散多年的哥哥。”

“你都聽到了那些傳聞?”

福康安有些困惑地說:

“自蕭劍隨五阿哥他們回宮後,爲了皇上的安全,我派人到杭州去做了調查,確實有這麼一個方家,曾經是浙江大戶,後來主人方淮被仇家追殺,家道中落了,親人也四處流散。方家也有兩個兄妹,至於是不是蕭劍所說的一個是方嚴、一個是方慈,由於時間已久,無法考察了。”

永璉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這兩兄妹的差距也太大了!一個冷傲孤僻,一個瘋瘋癲癲;一個才華橫溢而深藏不露,一個半桶子水卻直晃盪。相隔了這麼多年,僅僅憑一眼就能認出兄妹來,哼哼!太有趣了!”

福康安還是不明白:“三阿哥的意思是……”

“這兩兄妹本來就是假的!”永琪一語點破,“他們犯了欺君之罪。”

“可是證據呢?我們有什麼證據給皇上?”福康安有些懊惱。

“目前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我有一種直覺,這個蕭劍絕非簡單人物,如果他有什麼問題,那永琪和爾康也逃脫不了干係!”

福康安要的是永璉表明這個態度,於是連忙說道:

“不如我們再仔細地調查一下,這樣,你負責調查蕭劍,我負責調查小燕子,只要有證據證明他們的身份,我們就可以置他們於死地!”

“好!”永璉一錘定音。

入夜,往日最爲熱鬧的慈寧宮內一片寂靜。

這些日子,太后和乾隆一塊巡遊江南了,除了令妃時常走動之外,慈寧宮裡已沒有了平時宮女們頻繁走動的身影。

晴兒正坐在窗前發呆。

永琪、爾康、小燕子、紫薇都隨皇上巡遊了,柳氏兄妹和金鎖平時忙於會賓樓的生意,來的機會也不多,大大的房間顯得有些寂寞。

這時候,她不禁懷念起小燕子那卿卿喳喳的聲音了。

晴兒走到琴臺前,透過窗外,望着遠處月光淡照下寶月樓的一角,頓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心裡有所觸動,晴兒扣弦而歌: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珍重再見,今宵有酒今朝醉

對酒當歌,長憶蝴蝶款款飛

莫再流連,榮華富貴都是假

纏纏綿綿,你是風兒我是沙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叮嚀囑咐,千言萬語留不住

人海茫茫,山長水調知何處

浪跡天涯,從此並肩看彩霞

纏纏綿綿,你是風兒我是沙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點點滴滴,往日煙雲往日花

天地悠悠,有情相守纔是家

朝朝暮暮,不妨踏遍紅塵路

纏纏綿綿,你是風兒我是沙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這時,春梅走上前,有些顧慮地說:“晴格格,剛纔福將軍又來了,我已經告訴過他你不在,但他一定要把這些東西轉交給你。”

看見晴兒不動聲色,春梅叫人扛了個大箱子進來了。

箱子一打開,只見一連串的珠花、耳環、發譬、玉如意,以及西洋的玫瑰露、香水等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晴兒的面前。

“福將軍說,這是皇上賞賜給他的羅剎國貢品,他一定要面見格格!”春梅說道。

看見這些東西,晴兒就氣得要命,她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氣得發抖:“讓他把這些爛東西收回去!你告訴他,我晴兒早已心有所屬,那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奇男子,超過他福康安上百倍!上萬倍!讓他永遠永遠地死了這條心吧!”

聽到春梅的傳話後,福康安長久時間一言不發。然後捏緊拳頭大叫一聲“福爾康!”扭頭就走。

晴兒不禁伏在琴臺上大哭。

這段時間,她已經承受了重大的壓力。自從爾康那裡得知了福康安的秘密後,她對窮追不捨的福康安十分厭煩,但這個秘密又只能永遠埋藏在心裡,身邊目前又沒有一個可親可敬的人,再精明強幹的晴兒這時候也無法承受了。

晴兒的心裡亂極了,“永琪、爾康、小燕子、紫薇,我該怎麼辦?你們告訴我!”她在心裡呼喚着。

這時,彷彿冥冥之中,一個雄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蕭一劍走江湖。

wωω◆TTkan◆C○

千古情愁酒一壺;

兩腳踏翻塵世路。

以天爲蓋地爲廬!

“蕭劍!”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在她的心頭掠過,但從小燕子那崇拜得五體投地的語氣和紫薇對他的讚口不絕中,他的形象在晴兒心中越來越清晰了。

出身名門,長在江湖;才華橫溢,武功蓋世;外表孤做,內心火熱,對這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晴兒心中突然產生了很想再見他一面的衝動。

“蕭乃樂器中的君子,謙謙儒雅,卻能獨佔清音;劍是兵器之王,形神修長,但能指揮千軍萬馬。蕭劍,這是一顆散落在民間的珍珠,他在人羣中始終會煥發出耀眼的光芒!”

晴兒在喃喃自語着“蕭劍”兩個字,突然一轉身,從鏡子中看見春梅睜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不覺臉頰絆紅。

“難道,我真的體驗到了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晴兒心頭漾起了一股幸福的感覺。

福康安被晴兒趕出慈寧宮後,一直怨氣難平。這時的爾康已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有了一種想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的慾望。

“備馬!去西寧苑!”一回到家,他就改變了主意。

“再也不能等了!”一見到永璉,福康安就狠狠他說。

看到不顧疲倦,半夜敲門的福康安,永璉不覺一震,隨即就明白了幾分。

“在晴兒那裡吃閉門羹了吧?”他有意說道。

“別提了!現在皇上遠在天邊,許多情況我們都不熟悉,皇上這次的意圖你也明白,說不定半途來個‘黃袍加身’,到時你只能以賓客的身份去參加五阿哥的登基大典了!”福康安不斷地煽風點火。

永璉頓時臉色大變。

福康安有些幸災樂禍,急忙說道:“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趕快下手!”

“從何下手呢?”永璉自言自語,“總的看來,現在的時機並不是最好,永滇他們正在走紅,如果沒有證據,皇阿瑪是不會相信的,他們畢竟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如果搞不好的話,愉雞不成,反而蝕了一把米。”

福康安急得直跳。

“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永璉看着福康安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最近,軍機處報告說,白蓮教在江南一帶的活動非常頻繁,我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怎麼樣下手?拿誰開刀?”福康安急切地問。

永璉看着牆上掛的劍,陰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