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蕭劍
託蘭馨出嫁的福,才被禁足了不到十天的五阿哥被龍心大悅的皇上放了出來。不過永琪卻一點也不高興——他現在又要上朝了,不能時時刻刻與小燕子呆在一起了。
“皇額娘,朕想,永琪今年也二十歲了,該出宮建府了,老留在宮裡也不是回事兒。”在慈寧宮請安的時候,乾隆貌似漫不經心的開口。
太后喝茶的動作一頓,望向乾隆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起來,良久,才輕聲開口:“你可想好了?”
“兒子想好了。”乾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罷了,那你就下旨吧。”太后嘆了口氣,好歹也是寵了二十年的親孫子,就算對他失望,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感情全都收回來。現在想起永琪爲了那個不着調的小燕子處處跟她頂撞,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傷心難過。
晴兒乖巧的垂首站在一邊,低垂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不明白,五阿哥做錯了什麼事,皇上要把那麼優秀的五阿哥趕出宮?她非常清楚,對於一個住在宮裡的成年皇子來說,出宮建府就是皇上的榮寵不在,將來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老佛爺爲什麼也答應了皇上的提議?晴兒的心裡有些焦急,她不是最疼愛五阿哥了嗎?
本來就對永琪很有好感的晴兒,最近又發現了永琪對小燕子的情根深種,更是感動於他的癡情,一點也不覺得永琪爲了小燕子跟老佛爺頂嘴,給和敬公主下跪是什麼不好的事情——這不正是正明瞭永琪對小燕子的深情嗎?這樣優秀又癡情的男子,世上能有幾個?
但是晴兒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只能一語不發的站在原地。
當天下午,乾隆就下旨,封五阿哥爲貝子,即日起搬出皇宮。
這件事在朝堂上竟然沒掀起多大的波浪,因爲在大臣們眼裡,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誰不知道乾隆是面子大過天啊!如果經過了那麼多事,他還能繼續寵愛五阿哥,那他們纔要感到驚訝呢!
永琪和小燕子倒沒有一點失寵的自覺,反而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們的狀況傳到太后那兒,太后不僅對永琪更加的失望,而且也更恨小燕子了。
公主府,和敬的臉色忽明忽暗,良久,才沉聲對自己的額駙道:“以後離五阿哥遠一點吧。”
延禧宮的偏殿,一個面容憔悴,身材瘦弱的宮裝女子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臉上滿是憤恨和屈辱的神色。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還會有今天,連一些小答應,小常在都能對自己冷嘲熱諷,以前的榮寵無限,尊貴奢華,好像都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時隔十幾年,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點,甚至還不如剛進宮時生活的好。
難道,她害死了那麼多人的報應終於來了嗎?蒼白瘦弱的女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略顯渾濁的雙眸中浮現出濃濃的驚恐。
一個衣着精緻的小女孩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復雜的看着那個憔悴不堪的女子,眼中有怨恨,痛苦,和憐惜……
估計誰也想不到,曾經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的令妃娘娘,曾經寵冠六宮的令妃娘娘,會落到如今的這步田地吧?
罷了,額娘,你以前利用我來謀取皇阿瑪的寵愛,現在又變成這樣,這隻能說是報應吧?小女孩盯着門內的宮裝女子,神色漸漸變得堅定無情。
額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額娘了,從今往後,我的額娘,就只有舒貴妃一個人!
五阿哥搬出皇宮,令妃被貶爲魏常在,福家遭到皇上的冷落,所有人都知道,曾經風光無限的令妃一脈,已近,徹底完了。
永琪不滿的看着眼前的這座府邸,普普通通,沒有絲毫出彩之處,和華貴的景陽宮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皇阿瑪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賜給他這麼一座府邸?永琪略顯煩躁的皺皺眉,強壓下心底的不悅與不安。
“永琪!永琪!”小燕子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臉上明媚的笑容奇蹟般的讓永琪的心情好了起來:“永琪,你陪我出去玩!”
這座貝子府雖然比不上景陽宮,但卻比景陽宮自由多了。而且,這座府邸對於在大雜院長大的小燕子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好!”永琪拉起小燕子的手,寵溺的笑着。
兩人相互依偎着走出大門,沒看見索綽羅氏怨毒的目光。索綽羅氏非常清楚,除非有奇蹟發生,否則五阿哥的這輩子就完了,別說登上皇位,就是連郡王的爵位也不一定能得到。作爲一個不受寵皇子的福晉,索綽羅氏覺得她今後的日子,必定會是黯淡無光。
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出宮了,小燕子興奮的拉着永琪唧唧喳喳的說話,蹦蹦跳跳,好似出籠的小鳥一樣,一點也沒有看到路人怪異不屑的眼神。
在禮教森嚴的清朝,就是滿族女兒都不輕易拋頭露面的,更別提像小燕子這樣咋咋呼呼的說話了。而小燕子的穿着打扮看起來非富即貴,一點也不像那種爲生活所迫的人,所以別人看她的眼神才分外怪異。
永琪有些不自在,從小到大,就沒有那麼多人敢明目張膽的打量他,而且眼神還非常詭異,今天這是怎麼了?
會賓樓。
現在是下午,客人並不是很多,所以柳青柳紅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小燕子?永琪?你們怎麼會來?”柳青一臉的驚喜交加,而柳紅看着小燕子飛撲過去抱住柳青的舉動,微微皺起了眉頭。
“啊,小燕子說來看看你們。”永琪對小燕子明顯越逾的舉動視而不見,在他的心裡,這種活潑與大方,正是小燕子的可愛之處。
對於幾個月沒見到的好友突然造訪,柳家兄妹還是很高興的,柳青親自下廚炒了一桌好菜來招待他們。
“五阿哥,你認不認識一個長的非常漂亮,大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柳紅抿抿脣,腦子裡清晰的浮現出了那個小男孩尊貴的不似凡人的身影。
“長的非常漂亮,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永琪奇怪的看了柳紅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幾個月前那個小男孩來我們這兒吃過飯,聽他說話的語氣,好想和你很熟的樣子。”柳紅笑着解釋。
“是這樣啊……”永琪努力的在腦海裡思索着,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像那麼大的小男孩,又和我很熟……應該是十二弟吧?”
“十二弟?”柳紅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十二阿哥麼?”
“是啊,肯定是他。”永琪的眼中劃過了一絲厭惡之色:“那個小鬼最近也不知道施了什麼法術,讓皇阿瑪突然變得非常喜歡他,還害得令妃娘娘被降了分位!”一提起這個,永琪就滿肚子火氣,認爲令妃會有今天都是永璂和皇后害的。
柳紅不解的看着永琪眼底濃濃的厭惡和憤恨,再想起那天那個小男孩提起永琪時,也是一副嫌惡的樣子,心裡滿是奇怪:他們不是兄弟嗎?兄弟之間,不都是應該感情很好的嗎?
心地純良的少女對皇家的彎彎繞繞一點也弄不明白。
此時,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坐在一張離他們不遠的桌子旁,眼中精光閃動,五阿哥嗎?
“一蕭一劍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壺; 兩腳踏翻紅世路,以天爲蓋地爲廬!”豪爽的聲音響起,引得永琪和小燕子紛紛向那邊看去。
“這位兄臺好才情啊!”永琪眼前一亮,大步走了過去:“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在下蕭劍!這支蕭的蕭,這把劍的劍!”男子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支碧綠的蕭,和一把通體銀白的長劍。
“在下永琪,當今聖上第五子!”永琪對這個豪爽的男子第一印象非常好,一時頭腦發熱,竟然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給說了出來。
“原來是五阿哥!”男子依舊大刺刺的坐着,一點也不把永琪的身份放在心上。
“蕭兄果然豪爽!”永琪看着男子的樣子,對他的好感是翻了十幾番:“我從小生在皇宮,長在皇宮,所有人都對我諂媚巴結,蕭兄這種不畏強權,人人平等的舉動,真是深得我心啊!”
蕭劍的嘴角不着痕跡的抽了抽,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掛不住,看着永琪閃閃發光的眼神,乾笑着附和了幾聲。心裡不禁對那位還沒見過面的皇上多了幾絲同情——他到底是怎麼養出這樣一個兒子的啊!
“永琪,你說的太好了!”吃飽喝足的小燕子跑了過來,油膩的雙手狠狠地在叉燒五的肩膀上拍了幾下:“大家本來就是平等的嘛!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奴才,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是主子!”
蕭劍滿臉黑線的看着永琪居然一臉贊同的點點頭,你贊同個毛啊!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主子,那你這個皇阿哥是什麼?難道你是一步步爬上主子的位子的?
罷了,爲了能打進皇宮內部,老子忍了!
蕭劍這個人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就算什麼紅花會,天地會聯合,也動搖不了大清的江山,他也懶得去當反清復明的一份子,他的仇人,只有乾隆一個而已。要想殺乾隆,就必須進入皇宮,但皇宮是那麼好進的嗎?不過,有了這個腦子可能有問題的五阿哥,可能他原本認爲一輩子都實現不了的問題,馬上就能實現了……
不得不說,永琪的腦子真的出了問題,居然把一個才認識不到兩個時辰的人帶回了貝子府,並讓他當貝子府的侍衛。
經過康熙末年人人談之色變的九龍奪嫡,雍正和乾隆兩代皇帝對自己的兒子看管的極嚴。雖然皇子們可以暗中培養一些自己的心腹,但那些心腹都是皇宮裡的人或是八旗子弟,總之,是知根知底的。把一個絲毫不知道底細的人帶進府中做侍衛,別說現在了,就是在康熙末年皇位競爭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過啊!
永璂看着手中的密報,眼裡閃過一絲濃重的殺意,這個蕭劍,絕對不能留!有上一世記憶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危險的人物——武功卓絕,頭腦聰穎,如果讓他接近乾隆,說不定還真能給他找到下手的機會。
就算他對乾隆有多麼的痛恨,但乾隆好歹也是他的阿瑪啊!無論如何,他的皇阿瑪,這個帝國的帝王,都不能出事!
就在永璂考慮怎樣才能無聲無息的殺死蕭劍的時候,一道六百里加急,把山東的災情狀況送到了紫禁城。
南巡是JQ的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