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天下無雙的鳳羽弓箭隊,一點都不愧對“天下無雙”這四個字,雖說姬玄的煞軍對鳳羽也早已經有所準備,但是,最終還是被那一支支有力且有準頭的弓箭折騰地些許狼狽,不少前沿的將士也都不幸掛了彩。
姬玄一向視煞軍爲自己的兄弟,視自己的兄弟爲手足,見狀立即變了臉色,眸中兇光乍現,他以迅捷的速度飛快地躲避連綿不斷射來的箭矢,躲避中隨手拾了幾支箭,最後竟然躲到了良安晏和蘇玥所在的角落。
良安晏看到他過來,就心道不好,最後果不其然是到了他的黃金角落,哼,他一定覬覦這個角落很久了!良安晏暗道,要不是蘇玥在,他真能狠下心把他推出去變身刺蝟。
蘇玥見姬玄擠了過來,讓這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更加擁擠,忙往裡邊捱了挨,心裡暗暗埋怨良安晏沒把這窺伺的寶地整大一些。
“那麼大地方,幹嘛非得往這跑!”蘇玥可從來不吝嗇自己的嫌棄,尤其是對姬玄的嫌棄。
“就是!這可是我的地盤!”良安晏附和道。
“沒我默許,你造得起來麼?!”姬玄沒好氣道,他一直沒回頭,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下面,突然擡手,猛地把手裡的箭統統往下一擲。
蘇玥歪頭,餘光從姬玄和牆壁的縫隙中,看到女帝騎着的那匹馬,馬頭性狀慘烈,那數支箭悉數插在了那腦袋上,馬兒前蹄立刻騰空而起,女帝不會武功,身體立刻後仰,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過,女帝身邊也不都是酒囊飯袋,馬兒一驚,立刻有個人影兒飛速略過,抱住女帝,穩穩地落地。乍一看,居然還是個女人。
蘇玥和姬玄眸中同時劃過一絲可惜的神色,哎,多好的機會啊!
蘇玥捶了捶姬玄的背,埋怨道:“你怎麼這點準頭都沒有?!”
“蠢!”姬玄依舊維持原來的姿勢,緊盯着下面的形勢,一點兒都不敢分神,生怕錯過任何細節,“我能真一聲不吭把人頭頭的命給拿了麼?這麼多兵,我還想活着出去呢!”
帝后的受驚成功激怒了弓箭手們,弓箭手還是那些弓箭手,只不過,箭變成了箭頭帶火的弓箭。蘇玥猛地想起村民中在火中奔跑的場景,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良安晏的衣服,就連呼吸都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良安晏一手附上蘇玥的攥着他衣服的手,掌心的溫度漸漸讓蘇玥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她回頭,良安晏給了她一個微笑,她的心頓時風平浪靜。
蘇玥臉一紅,默默地低下了頭。
“原來是她。”姬玄雙眸微眯,腦中開始飛速運轉,一個又一個計謀劃過,一個又一個又被否定。
不過,那些帶火的弓箭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快射上牆頭,女帝站穩後,手一揚,朝姬玄所在方向喊道:“孤並未有爲難之意,我鳳麟國從來就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這是天下誰人都知的道理,今日我也不爲難諸位,只要金盛相關人士速速離去,還鳳麟一片淨土,孤便放君離去。”
姬玄評估了一下弓箭射出的速度,和自己逃生的機率,覺得自己沒那麼容易死,於是又大喇喇地站了出來,雙手抱胸道:“喲呵,鳳麟國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我救了你們鳳麟這麼重要的村,連聲謝謝都不說,還趕人走,這不是反咬一口麼?我算是知道農夫與蛇是怎麼回事了。”
“孤……”女帝沉默了一下,剛想開口,又立刻被姬玄打斷。
“孤什麼孤,孤你難道不知道是你家帝后請我們來的麼?他可還說請我們去宮裡坐坐呢,不是都說鳳麟女帝和帝后乃是天作之合,心靈相通麼?怎麼?夫妻不合了?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了?”姬玄隱約記得蘇玥無聊的時候和他提過這事兒,一直留了個心眼兒,這時候正好可以拿出來磋磨磋磨女帝。
果然,女帝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連語氣也顯得不善起來:“誰說我們夫妻不合了!”
蘇玥暗暗咋舌,這前後氣質也差太多了,女人果然不適合發脾氣,發起脾氣來再好的氣質也被破壞了。
剛纔救女帝的那名女子怕女帝控制不好情緒,連忙上前在女帝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這女帝立刻收起了外露的怒意。
“說了什麼呀,這麼神?”蘇玥這麼遠遠看着,看又看不清,聽又聽不見,心裡煩躁不已。
蘇玥看不清、聽不見,可良安晏卻是一目瞭然,他還會脣語,在他讀出那個女人的話時,心一下沉了下去。
那個女人,告訴了女帝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且準確地提到了他的名字,這讓良安晏莫名地感到不安起來。
這時候,女帝已經收拾好情緒,又站出來說話了:“想去帝都?完全可以,孤今日來,就是來接一個人入宮的,到時候,我也不介意大傢伙一起跟去觀禮。”
入宮?觀禮?這兩個詞不得不讓所有的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姬玄這麼不正經的,腦中迅速意淫了百來個劇本,詼諧的、搞笑的、淫邪的、還有霸王硬上弓的……唯獨沒有溫情浪漫的。
姬玄邪邪一笑,道:“喲,怎麼?看上我們這哪個小夥了?”突然想到,自己不會是那個倒黴蛋吧?忙擺手,“先說好,我可是有心愛的女人的,不會乖乖就範的!”
蘇玥噗嗤一笑,意會了姬玄的意思,手肘輕輕撞了撞站在她身後的良安晏,道:“你說,這女帝看上誰了?”
良安晏不說話,心裡其實緊張得很,原本附在蘇玥手背的手突然緊了緊,蘇玥一疼,手下意識地一縮,疑惑地看了一眼良安晏,問道:“怎麼了?”
良安晏沒說話,因爲女帝接下來的話,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孤要見良安晏,讓他出來見孤。”女帝不知道哪裡整了個喇叭出來,這句話蘇玥聽得那是清清楚楚。
……
唰地一下,蘇玥猛地看向良安晏,眸中瞬間迸發出兩道冰涼的光線。
剛一接觸到蘇玥的目光,良安晏心裡頓覺一悚,忙搖頭帶擺手地否認:“我也是第一次見她,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蘇玥懷疑地看着他,順手就去撕他的耳朵,怒道:“第一次?第一次她怎麼認識你,她見你做什麼?”
“哎喲,姑奶奶,我哪知道啊?”良安晏捂着耳朵,疼得直叫喚。
“喲,良兄?”姬玄聽不是自己,心裡樂了,毫不留情地出賣良安晏,衝良安晏所在的方向招招手,笑道,“良兄,來來來,趕快來見見我們美麗大方、高貴典雅的女帝大人,人家可要把你娶回家呢!回帝都馬上舉行典禮,快快快!”
這姬玄越說越沒譜,蘇玥的臉色越來越差,雖說說的貌似都合乎事實,可這些事實蘇玥剛纔可沒聽見,眼看着蘇玥的眼神都冒着殺氣了,良安晏恨不得抽姬玄兩耳刮子,讓他馬上閉嘴。
但既然被點名了,出去還是要出去的,不出去事情也解決不了不是,最後只好頂着蘇玥充滿殺氣的目光,硬着頭皮出去了。
“見過女帝。”良安晏簡單地行了個禮,便不做聲了,蘇玥的目光如芒在背,他不敢多說,因爲有一個真理是——多說多錯。
女帝見良安晏出來,臉上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來人!”
女帝一聲令下,她身後的士兵迅速左右分開,中間露出五人寬的道來,數輛載着大箱子的馬車緩緩駛出,在弓箭隊前排成一列。
“打開!”女帝自信滿滿的表情讓蘇玥很是不安,良安晏雖說看上去和平常無異,心裡也是些許忐忑。
他們想了很多種可能,炸藥、毒物等等,可是,千想萬想,隨着箱子的打開,所有人都不禁心裡一震。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女帝竟然是帶了五大箱的金子跑到這窮鄉僻壤來了。而這陣仗……不會是要提親吧?那些金子晃得蘇玥眼睛都疼了,心裡不禁惡寒地想,還真是拽氣霸天!
“良公子,孤今日封你爲鳳麟帝寵,聘禮在此,還請良公子下來一敘,擇日便可啓程。”女帝滿意地看着衆人驚訝的神色,一雙美眸柔柔地看着良安晏。帝寵相當於妃,地位僅次於帝后。
別人看來美好的一幕,身爲主角的良安晏卻是渾身一顫,他突然有種小白兔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覺,一點都不柔情,好不好!
不遠處的帝后看着這一幕,心中一寒,眸中最後一點暖意終於因爲女帝的話煙消雲散。
躲在暗處的蘇玥越想越不是滋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眼看着自己男人要被別人重金買走了,蘇玥也顧不上危險了,直接衝了出來,特別霸氣地挽住良安晏的手,看着下方,不客氣道:“鳳麟的女人,都是這麼不要臉麼?連有家室的男人都搶,這不是強強婦男麼!還有王法麼?!”
……好一個強搶婦男,姬玄和良安晏同時冒了一滴冷汗在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