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鬧鐘十分可靠,早上六點不到,天依然漆黑,洛哈特就醒了。他難得地成爲了最早醒的那個人,赫敏側趴在他身側,身體微微起伏着,她喜歡這麼睡:一條腿擱到他大腿上夾着他,一隻手摟着他的腰,埋頭在他腋下,因爲這樣洛哈特就跑不掉了……
他輕輕地把赫敏的胳膊大腿提起來放到一邊,輕輕起身,但還是把她弄醒了。
“嗯……第二天了嗎,幾點了?”她睡眼惺忪地問。
“你再睡會吧,我先起來做些準備。”洛哈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待會你等所有人都起來了,就可以開始收拾東西拆帳篷了,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嗯,我現在就起來。”赫敏用胳膊肘支撐着爬了起來,“吃完早飯再走吧,我立馬去做。”她飛快地往頭上套了件毛衣,然後披上大衣跳下牀。
“不用了,昨天晚上燒的開水還在呢,我稍微吃點就走。”洛哈特按住她的肩膀親了她一口,“再睡會吧,這麼冷的天,曼吉克也不可能摸黑出去買東西的。”
洛哈特走出臥室,在大廳的桌子上就着昨晚的開水,吃了點麪包。赫敏還是堅持起牀,在帳篷裡的“廚房”那邊忙活了會,弄了點熱騰騰的麥片和煎肉腸,非要洛哈特吃下去才放心。
這頓吃完下一頓恐怕要直到晚上了,洛哈特雖然無奈,但還是順着赫敏的意思吃光了食物。然後趁着天沒亮,徒步前往曼吉克家的莊園。
還是在熟悉的地方翻過圍牆,清理掉腳底下踩踏積雪留下的痕跡,洛哈特開始靜靜地蹲守:像個耐心的獵人一樣,緊緊地盯着那片重新被昨夜的降雪掩埋的臺階。
不能在臺階上等他們出來,因爲他們在赤膽忠心咒裡面就可以看到和感覺到外面的情況,而外面卻完全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也不能在他們出來的時候偷襲,因爲幻影顯形的一瞬間纔是人最容易受到攻擊的時刻,而幻影移形的一瞬間雖然也毫無防備,但即使擊中目標,他也依然會被已經激活的飛路網傳送到不知哪裡去。
所以計劃是在曼吉克幻影移形出門後開始埋伏,等目標返回顯形落地的一瞬間攻擊他或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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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洛哈特,其他任何傲羅都沒有攻擊被赤膽忠心咒保護的人的經驗——曾幾何時……傲羅對付食死徒,除了突發情況,難道不都是切斷了飛路網、大大咧咧從正門殺進去,遇到反抗直接擊倒的麼,想不到今日也要這般鬼鬼祟祟、未慮勝先慮後路了。
真是悲哀。
東方的天空開始慢慢顯露出紅色,太陽漸漸冒頭、離開地平線了,紅彤彤的,彷彿是一塊光焰奪目的瑪瑙盤,緩緩地向上移動。
洛哈特很久沒有在室外看日出的場景了,他一般都是天大亮之後才起牀的,此時竟也看這景色看得出了神。雪已經停了,藍色的天空中輕舒漫卷的雲朵,在朝霞下好似少女的粉裙……他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繼續盯着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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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天氣好的原因,曼吉克和他的妻子也起的比昨日更早了,八點多就攜手離開了家。洛哈特立刻用紙條通知了其他四人,讓他們立刻過來。
十幾分鍾後,三道人影就小心翼翼地從圍牆上翻了過來——之所以是三道,是因爲哈利披着隱形衣,完全看不見。
“他們這麼早就離開了?”布萊克輕聲問。
“恩,兩個人,應該是曼吉剋夫婦,都幻影移形離開了。”洛哈特說,“看來我們賭對了,他們真的還要去麻瓜的市場上買些東西,現在一步一步地悄悄過去,記得把痕跡去掉!”
五個人都給自己上了漂浮術,輕飄飄地從牆角向臺階一步步接近過去,赫敏留在最後,給五個人抹去哪怕最輕微的腳印。就這樣磨磨蹭蹭的、他們花了十幾分鍾才挪到臺階底下。
“分開站到兩邊,別擋住待會小精靈下來可能要走的路。”洛哈特小聲地指揮,“儘量隱蔽自身的魔力氣息,別走上最後一級臺階,碰到赤膽忠心咒就糟了。”
幾個人按照洛哈特所言做好了準備,洛哈特和赫敏站在臺階左側,其他三人站在臺階右側,不再說話。
現在,他們只能期待目標能早點回來了,就算他們直到半夜纔回來,五個人也只能乖乖地等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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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了……洛哈特已經等得身體都僵硬了,不得不輕微動了一下,要是這樣等到晚上,會不會胳膊都僵得擡不起來了?
他們就這樣木木地站在一個赤膽忠心咒的邊緣外,就像站在一個巨大的雙面鏡外側。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麼,是否在看他們,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還有沒有人。
幻身咒不是隱身咒,它只是讓施法者融入周圍的場景。隱身咒雖然是徹底隱身,但要求被施法的人或物完全不動才行,一動就破法了——最保險的辦法還是假設裡面有人一直看着他們,爭取少動……
下午了,他們甚至不能去看魔法表,這是一場伏擊而不是等待,必須一直繃緊着神經,敵人可能下一秒就出現,也可能下個小時內都不會出現。這甚至比一般的伏擊還要緊張——因爲目標從幻影顯形落地到清醒過來進入赤膽忠心咒可能只有一兩秒時間給他們反應。
那隻瘦瘦的家養小精靈又從赤膽忠心咒的範圍內走出來,拿着一把和他身體比起來巨大得不像樣的掃帚,慢吞吞地向臺階下走來,看樣子是要掃雪。
但它忽然朝洛哈特身旁赫敏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五人中她最不擅長隱匿氣息,還沒披着哈利的隱形衣,居然又被家養小精靈察覺到了!
“誰在那!”家養小精靈用尖銳的聲音叫了起來,“擅闖曼吉克家族領地的人要受到——”
洛哈特顧不上被發現的風險,直接用魔杖擊昏了這隻家養小精靈。施法導致他身上的幻身咒極度不穩定起來,但只能期望此時赤膽忠心咒裡沒人在向臺階上看了。
“哈利!你在哪?”除了哈利以外的四個人都被突發情況嚇得現出身形來,洛哈特輕聲叫道。
“這邊!”
“赫敏,過去躲在隱形衣下面!”洛哈特蹲在地上用魔杖頂着小精靈碩大的腦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掉它,然後期待目標能在赤膽忠心咒裡的人發現不對勁前回來鑽進圈套。但一來在赫敏面前殺小精靈實在是不妥,二來也真不知道那兩個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奪魂咒對家養小精靈的作用比較小,如今只能先修改它的記憶了,這一點上家養小精靈也不比巫師難對付。蹲着用魔杖修改完記憶,洛哈特拿掃帚把赫敏慌亂中踩出來的腳印掃掉,然後再塞回它的手裡,然後躲回一邊隱去身形,用咒語喚醒了小精靈。
小精靈摸着腦袋站了起來,現在在它的記憶中,它是在掃臺階掃到一半的時候摔暈了——自己作爲訓練有素的家養小精靈怎麼可能這麼笨手笨腳呢,它也迷糊了,傻傻地站了會。走回到赤膽忠心咒的範圍內去了,這是洛哈特故意在記憶裡設下的檢測機制,讓它以爲房子裡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完。如果過了一會家養小精靈還是若無其事地重新走出來開始掃雪,那麼就說明房子裡沒人發現異常,否則伏擊就只能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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