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當然,我當然知道!東西巷那邊已經傳瘋了好嗎。”賈胡兒扔掉了酒杯,一下子跳上桌子,粗暴的扒開了哈利額前的頭髮,嘴裡不停地念叨着。
哈利已經習慣了人們初次和他見面時總是好奇地盯着他,也習慣了他們立刻把目光投向他額頭的傷疤,但被一個亞洲巫師這樣對待還是頭一次。
“沒錯,沒錯——有傷疤——有眼睛——有鼻子——英國人——十四五歲——沒錯,沒錯,蒙頓格斯那個老小子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這次發財了,該死的,我怎麼就沒帶一張照片呢,東西巷明明貼的到處都是的……卓哈——卓哈——”
賈胡兒的呢喃變成了尖叫,卓哈抓着賈胡兒的半搓被燒焦的鬍子把他拎了起來摔回了椅子上。
“外面說了些什麼?”哈利用力的揉着剛纔被捏得快變形的臉大聲問道。
“說你已經死了……”賈胡兒吸着冷氣把鬍子捋順,抹去眼角的眼淚,接着說,“當然,說你被一個專門對抗伏地魔的組織秘密保護起來了,還有說你會英國魔法部關押了,或者是逃亡去了法國,更加離譜的是說你被zhongguo魔法內閣抓去做人質了,目的是讓英國魔法部投鼠忌器。”
“偏偏就是這個離譜的,哈利。”卓哈開心的對着哈利說,不過哈利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一點也不有趣,英國魔法部的人的確在到處在找他,絕對不是擔心他的安全問題。
“被魔法部、食死徒抓去,當然,差一點。”哈利剋制着自己的心情,平靜的說,“但爲什麼會是被zhongguo魔法內閣抓去當人質呢?”
“這個嘛——”賈胡兒剛開口就被卓哈的骨笛戳了一下,他再次被迫坐到了椅子上,被椅子的扶手牢牢地綁住了。
“都是一些流言罷了,懂嗎?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卓哈寬慰道,“我說你最好有讓我們去英國的法子,不然誰都擔不起這個後果,很嚴重的後果。”
wWW ●Tтkan ●c○ “既然你帶着哈利·波特,那就另當別論了。”賈胡兒一個勁的朝卓哈點頭,掙扎地說,“目前來說,五行遁是不可能了,驛傳司的人在那盯得死死的,最起碼需要提前一個星期打申請纔有可能弄到許可,飛毯倒是能讓你明早就到,不過出不了xicang你倆準會凍成冰雕,就算有最新防風款的飛毯也不行。”
“飛天掃帚、或者是能飛的汽車。”哈利提議道。
“騎着掃帚去東西巷就好比你從英國飛到埃及,到那裡直接用布卷卷就可以進金字塔了。”賈胡兒不以爲然的說,“整個xicang都找不到幾輛汽車,更別提會飛的了。”
“我怎麼忘了。可以坐飛機回英國啊。”哈利驚喜的提議道,之前他們一直想用魔法回去,卻忘記了用麻瓜的方法。
“呃——”卓哈和賈胡兒同時沉默了,隨後卓哈問哈利,“你有護照嗎?”
“啥是護照?”賈胡兒問卓哈,不過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哈利默默的搖了搖頭。
“別吊胃口了,你們這類人總有辦法的。”卓哈舉起了骨笛在卓哈面前揮了揮,不耐煩地說,賈胡兒縮了縮脖子,手臂上的束縛鬆開了,他假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當然,既然我們倆關係這麼好,我只能勉爲其難的拿出我的珍藏。”賈胡兒露出神秘的目光,他左右看看,確保沒有人注意這裡後,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鬍子,一些亮晶晶的粉末從鬍子上零零落落的掉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卓哈嫌棄的說,“你有多久沒洗澡了?”
“飛路粉!”哈利突然叫了起來,“太棒了,飛路粉。”
“沒錯,還是你識貨。”賈胡兒說着,又脫下鞋子在桌子上倒,又是一推粉末落下,“這玩意查的可嚴了,只能這樣,到時候有味道可別介意。我和裁縫店店長熟得很,到時候保準可以直接進東西巷,這一點就放心吧。只要到了東西巷,一切都好辦了,東西巷事務司司長會親自把哈利·波特送回英國——”
“夠了吧。”卓哈看到賈胡兒準備解褲腰帶的時候用骨笛阻止了,“對不對,哈利?”
“當然,”哈利從沒有這麼親切的看到過這堆亮晶晶的粉末,恐怕飛路嘭公司做夢也不會想到,它生產的飛路粉會出現在萬里之外的zhongguo。當然,哈利在二年級的時候才第一次看到並且使用飛路粉,雖然那種滋味可不好受,但卻是一種十分好用便捷的出行工具,只要往壁爐裡撒上一把,說出想去的地方,壁爐就會可以立馬送達,只要有壁爐……想到這裡,哈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茫然的環顧了四周,卓哈和賈胡兒已經開始討價還價,叫桑姆的老闆娘正一個勁的對吧檯旁的xicang雪人說話,三個玩卡牌遊戲的人已經戴上箬笠消失在樓梯口。
“可是,哪裡有壁爐?”哈利開口問道。
“你說什麼?”賈胡兒正把桌面上的飛路粉掃進小袋子裡。
“壁爐?”哈利不得不大聲地重複一遍,因爲另外兩個人已經笑的前仰後翻了,“沒有壁爐我們怎麼撒飛路粉。”
“放心吧,你會知道的。”賈胡兒把臉都憋紅了,才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又和卓哈笑成了一團,“壁爐?沒有壁爐?你們英國巫師雖然聰明,但我們也不笨吶,飛路粉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我們改良過了,這就叫zhongguo特色——卓哈,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你不能虧待我。”
“先把我們送到東西巷再說吧。”卓哈神情複雜的看着賈胡兒手中的小袋子,似乎想知道這些飛路粉會不會因爲受潮而影響使用。
“這就叫師夷長技以自強。”賈胡兒舔了舔嘴脣,把最後一點粉末吹進小袋子後,得意的說,“洋巫師雖然不怎麼樣——不是針對你,哈利——但是他們的東西可真是一絕,不過在我們這也算是打了擦邊球,之前關了一大批飛路粉網,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那些隱蔽的飛路粉網總會悄悄建立起來的,時效性不長,希望我們這次別在贛江那裡卡了殼……”
哈利坐了一會之後就沒有耐心再去聽他們倆談論東西巷走私《唱唱反調》的事情,他起身向窗戶走去,小心得繞過兩個喝醉酒的人,地上的空酒瓶發出了類似海嘯的呼呼聲。
窗外黑漆漆的,遠方漆黑的天空劃出了一道閃電,白光照亮了天際,把哈利嚇了一跳,原來在外面出現了一羣烏鴉,他們像龍捲風一樣在白犛牛酒館上空盤旋。哈利連忙後退,差點撞翻了身後的桌子,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砸着嘴嘟噥了幾句,等哈利再次看向窗外,藉着屋內的燈光只能看到地面上白皚皚的積雪和一片早被凍僵的烏鴉屍體。
“老天啊,真不敢相信現在居然是7月……”哈利暗暗地說,他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疤,“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zhongguo。”
哈利努力聯想着把在這裡的經歷告訴羅恩時,羅恩臉上的那難以置信的表情。
剩下的半個小時裡,哈利鼓起勇氣喝了一杯墨綠色的液體,不過味道很像牛奶,贏得了賈胡兒的歡呼,花了十分鐘纔看懂了牆壁上的時鐘的時間,並且在一幅畫上面看了一場變臉的戲劇表演,內容是東方巫師勇敢的處死了一名外國巫師。
等酒館裡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時,哈利大着膽子坐在了xicang雪人身邊,一陣渾濁的氣味夾雜着熱氣撲面而來。龐然大物絲毫沒有受到哈利的影響,依舊坐在原地發呆。
“xicang雪人都很害羞,怕見到陌生人。”白犛牛酒館的老闆娘用與身材極不相符的語氣柔聲對哈利說,“xicang雪人的國際別動隊基地離這裡不遠,但他只願意待在這裡,他在等待一個人。”
哈利看向xicang雪人,發現雪人巨大的手心裡放着一面鏡子,原來他一直在照鏡子,只是呆滯的眼神裡找不到任何光澤。
“xicang雪人都這樣嗎?”哈利指了指xicang雪人,好奇地問,他發現桑姆的面前攤着一本書。
“他是一個孤獨的xicang雪人,他的同伴不要他了。別看他這樣,其實他很善良。”桑姆說着,親暱地摸了摸xicang雪人的白毛。
哈利很難相信一個身高几十英尺的白毛巨人會和善良這個詞有關係。
“他怎麼了?”哈利感同身受的問道,這個高大的xicang雪人讓哈利想到了在女貞路的自己。
“可能被路過的飛機嚇壞了,也可能遭遇了風暴……沒有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如果不是那位探險家……”桑姆心情沉重的說,對哈利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慈祥的說,“你想聽嗎?”
“當然。”哈利來了興趣,他找個位置坐下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當時我還是個小女孩,有一天,我們這裡來了一個年輕的探險家,他突然出現,就像空中的雪花一樣,潔白無瑕,金燦燦的頭髮,英俊的外表,哪怕是現在我都還記得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裡的樣子,就在那——”桑姆指了指酒館的大門,“——我想一定是他有高強的魔法吧。他博學多才,相貌出衆,當他聽說雪精靈可以幫助xicang雪人變成人類後,就義無反顧地深入山谷,去尋找失落的雪精靈,多麼令人感動,當時很多魔法人士都不相信他能成功,是自尋死路……於是,我每天都在門口等待他的出現,我相信他能活着回來,很可笑,是嗎?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也是和今晚一樣,下着鵝毛大雪,探險家揹着雪人倒在了山腳,大夥把他們倆帶回來,探險家昏迷了好幾天,在這裡住了一陣子,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很懊悔,流着淚說他盡力了,但是還沒能找到雪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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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偉大的人。”哈利感嘆道。
“沒錯。他後來把這段經歷寫成了書,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桑姆吸了吸鼻子,轉而開心地問,“我聽他們說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那位探險家是你的同胞,他寫了很多精彩的故事,真是個迷人的金髮飄飄的英國紳士。”桑姆露出了類似小女孩般的羞赧表情,和她的模樣相當不匹配,她把書推向哈利。
“你是在念給他聽嗎?”哈利好奇地問。
“讀故事會幫助他恢復記憶,我已經讀到《與女鬼同行》第17章了。”
哈利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他在我們那也很出名。”哈利假裝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儘量表現的禮貌一些,“也在我們學校教了一年的書。”哈利並沒有打算把洛哈特最後把自己弄成了傻子的事透露出來。
“我只有這一本書,而且還是二手的。哈德羅·洛哈特,我畢生的心願就是能夠擁有一套他的全集。”桑姆小心翼翼的把書包好,塞進了抽屜裡,手上開始忙活起來,“賈胡兒欠了我一年的酒錢,就拿這個抵了。不過我很喜歡的。畢竟在我們這裡,很難搞到這些東西。”桑姆說着拿着酒瓶朝水池一揮,裡面的盤子、碗碟自動開始在水流下衝洗起來,“不過比以前好多啦,東西巷是個開始,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相信的。”
隨後,他和賈胡兒把不省人事的卓哈扛進了房間裡,並約好明天一早動身離開。
賈胡兒開心的給哈利的房間施了消聲咒,爲了哈利能夠安靜地睡一個好覺,效果很明顯,或許是哈利今天實在太累了,他感覺沒過多久就被賈胡兒的敲門聲吵醒了。
哈利透過窗戶,發現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彤雲密佈,白色的積雪幾乎覆蓋了整個世界,哈利一度以爲馬上要過聖誕節了。
他和卓哈來到樓下的大廳裡,此時只有桑姆和賈胡兒在吧檯聊天,哈利發現賈胡兒果然又長出了一大捆濃密的鬍子。
“早上好,”賈胡兒扔掉了手中的早餐,熱情的說,鬍子上還沾着酥油茶,“這麼說就和昨晚說好的,直接去東西巷?”
“那還用說,”卓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拍了拍哈利,示意哈利去吧檯弄點早飯。哈利餓壞了,坐下來吃了幾塊看上去不怎麼樣的饢餅,兩杯綿羊奶和一份風乾犛牛肉,不過他謝絕了卓哈遞來的冰鎮青稞酒。
吃完之後,賈胡兒不知從哪裡搬出了一箇舊跡斑斑的鐵爐子,爐子塊頭不小,通體是銅製成的,裡面是空的,上面有一個鐵門,賈胡兒把卡扣取下後打開了鐵門,裡面黑漆漆的,上面有着一塊巨大的罩子,活像一個亭子。看上去有些年頭沒用了。桑姆在吧檯後面一邊收拾一邊看着他們,一副如果把什麼東西弄壞的話就要你們好看的架勢。
“這是什麼?”哈利好奇地問。
“牛糞火爐。”賈胡兒得意的說。
“這玩意還能用嗎?”卓哈努着嘴說道,哈利也覺得這個問題很有必要。
“沒問題的。”賈胡兒開心的說。
“要不要生把火?”哈利想到在陋居使用飛路粉的時候,壁爐裡可是燃着熊熊火焰的。
“放心吧,桑姆蒐集了一屋子的牛糞。今天爲了你破例一次,要知道這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來自矮人國純血統的饋贈。”
桑姆捧着一筐黑乎乎硬邦邦的牛糞走了過來,還好哈利並沒有聞到臭味,而是一股青草的味道。
“但願你的飛路粉比牛糞好聞一點。”卓哈擔憂地說。
“到時候我們撒着飛路粉跨進火盆裡,然後嘴裡說‘東西巷’就行,記住發音要標準。”賈胡兒掏出飛路粉每個人都發了一下點,對於發音這方面哈利深有體會,他默默唸了好幾遍東西巷。
說話的空擋,桑姆已經躬身把牛糞一個接一個地扔進爐子裡,卓哈掏出骨笛一指,熱騰騰的火焰就在爐子裡熊熊燃燒起來。
賈胡兒發出了一聲驚呼,哈利也露出了笑容。
“一路順風。”桑姆向另外三人道別,“下次見到你時別忘了洛哈特的照片。”
“沒問題,我和那小子關係好極了,前兩天還一起喝酒的。”賈胡兒朝哈利眨了眨眼,他盯着吧檯的鐘表,嘴裡不停的唸叨,捻起一撮鬍子開始一根根撥弄,“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zhongguo這麼大卻不用倒時差……好了,時間到。出發。”賈胡兒把鬍子數完,催促道。
“東西巷。”卓哈向爐內撒了一把飛路粉,大聲說完,向前鑽進了鐵路,偌大的身軀開始變形,一瞬間翠綠的火焰高漲,吞沒了卓哈,然後就消失了。
“到你了,哈利!”賈胡兒把哈利推向前。
哈利學着卓哈的樣子,深吸一口氣,把粉末撒進了火裡,向前走去,火焰像一股熱風。
“東西巷!”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
隨即,他發現一股翠綠色的火焰吞沒了自己,整個人就像被什麼吸進了爐子裡的牛糞之中,好在除了一些腳臭味和狐臭味之外,並沒有其他令人不愉快的感覺,身子急速旋轉……耳旁的呼嘯聲震耳欲聾……他拼命想睜開眼睛,可是飛旋的綠色火焰讓他感到眩暈……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撞到了他的後背,他緊緊夾住雙臂,還是不停的轉啊轉啊……現在好像有冰涼的手在拍打他的面頰……他眯着眼透過鏡片看去,只見一連串形狀各異的爐門模糊的閃過,隱約能瞥見壁爐外的房間……早飯在他胃裡翻騰……他趕緊閉上眼,祈求快點停下來,然後——哈利從一個倒下的垃圾箱裡彈了出來,重重的摔在一塊廢棄的席夢思牀墊上。
“來自白犛牛酒館,8點鐘。”只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