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從睡夢中醒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好像剛纔一直在奔跑似的,他將雙手緊緊的按在臉上,在他的手指下面,那道閃電形的傷疤火辣辣地痛着,彷彿有人剛將一根白熱的金屬絲按壓在他的皮膚上。
他坐了起來,一隻手捂着傷疤,另一隻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拿牀頭櫃上的眼鏡。他戴上眼鏡,臥室裡的景物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窗外街燈的燈光透過窗簾,給臥室籠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橙紅色柔光。
看得出來,他可能做了個噩夢,看到了些別的東西。
在這個假期當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時常從睡夢中驚醒,他確信自己看見了,但又不敢相信。
他的一隻手摸索着從牀頭櫃拿到了自己的眼鏡,然後戴了上去,眼前模糊的景色在眼眶中漸漸清晰起來。
窗外街燈的燈光透過窗簾,給臥室籠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橙紅色柔光。
哈利又用手指撫摸着傷疤,仍然疼得厲害。他打開身邊的檯燈,翻身下牀,穿過房間,打開衣櫃,朝櫃門內側的鏡子望去。鏡子裡一個瘦瘦的十四歲男孩在看着他,亂蓬蓬的黑頭髮下面是一對綠瑩瑩的、充滿困惑的眼睛。哈利更仔細地端詳着鏡子裡他額頭上的傷疤,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可是仍然鑽心地疼。
他拼命的回憶着夢中的場景,即使只是剛纔才夢到的東西,哈利卻發現自己根本抓不住什麼關鍵的地方。
有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他都認得,一個是小矮星彼得,一個是伏地魔。
哈利通過前者對後者的稱呼得知。
哈利感覺自己的胃裡彷彿塞進了一塊剛從冰箱裡拿出的冰,恐懼攥緊了他的心臟。
這兩個男人這一片荒涼的庭院中,夜色微涼,哈利想要聽清楚他們說的話,卻發現並沒有記住多少,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小矮星彼得那諂媚的語氣和驚慌的模樣。
讓他陣陣作嘔。
他希望這是個夢,但是卻也如此真切。
搖了搖頭,哈利偷偷摸摸的走到廁所去,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又摸索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避免吵醒他的幾個親戚,不過樓上達力的鼾聲正打得震天響,這也是不必要的擔憂。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藉着窗外的霓虹燈光,哈利呆呆的望着牀頭櫃上的那一張照片,正掛在相框裡,照片中的幾個男生正在滿臉笑容的看着他。
不是兩年前海格帶給他的,是他的教父從那幢宅子裡翻出來,送給他的。
“還好我的父母沒把它給毀掉。”小天狼星當時將照片遞給哈利的時候慶幸的說,他房間中的所有裝飾都是被他親自施加了咒語,不是他本人的話,即使是鄧布利多來,可能都要花一番手腳才能把這些照片取下來。
小天狼星知道,哈利希望瞭解更多的關於他父母的事,所以小天狼星選擇把照片送給了他。
哈利現在很迷茫,面對頭上的傷痛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求助他的朋友還是教父呢。
赫敏肯定會建議他去求助於鄧布利多教授,要不就是找出一本厚厚的大部頭的書告訴他,他可能得了什麼魔法傷病,再或者就是建議他去聖芒戈醫院。
而羅恩估計也會變得緊張,可能會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韋斯萊夫人,然後韋斯萊一家人都知道他頭疼了。
可能喬治和弗雷德還會因此送給他一些“特殊”的零食也說不定。
而小天狼星呢?哈利認爲這是一個頂好的請教對象。
哈利越發的有些想念他了。
他的朋友還有洗清冤屈的教父不久之前都陪伴在他的身邊,在他無比堅定的認爲這個假期將會是他過得最愉快的暑假的時候。
一封信突然通過貓頭鷹的傳遞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哈利,也許你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我必須得告訴你,你需要馬上回到你的姨父家裡待着了,原因我暫時沒辦法和你細說,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聽我的話,這是爲了你的安全。”字跡是他非常熟悉的人所留下的。
在信的結尾和信封的封面上,都用花體字寫着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大名。
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句話,鄧布利多補充着說他還是能夠去觀看魁地奇世界盃的話,哈利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
即使再不情願,面對鄧布利多的一紙書信,哈利還是選擇的遵循,於是就這樣,他們四人就分道揚鑣了,約定好在魁地奇世界盃開賽之後,再一起團聚。
哈利走到了窗戶面前,凝望着那窗外沉甸甸的深藍色天空,突然看見遠方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那個黑點在他的視線中漸漸變大,由遠及近,最後直至他身前的窗戶。
哈利這時看清楚了,這是一隻貓頭鷹,就是小天狼星那時候在霍格莫德送給羅恩的那隻,當時羅恩還沒有給這隻貓頭鷹取名,所以哈利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快進來吧。”哈利趕緊打開窗戶,讓這隻貓頭鷹進來,這時候的外面應該很冷。
海德薇正在籠子裡,睜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這個同類,只不過眼神顯得不是很友好。
“這是羅恩的貓頭鷹,他的新寵物。”哈利對着海德薇小聲的說,像是在介紹似的說,然後從那隻貓頭鷹的爪子上取下了一封信。
“哈利,你還過得好嗎?我原本還以爲我們能在一起度過整個假期呢,可真是沒想到,你回家之後你那幾個親戚應該沒有爲難你吧?”微微泛黃的羊皮紙上這麼寫到。
“我很好。”哈利輕聲說,即使羅恩不在身邊。
比起什麼詭異的魔法,還是殺人犯帶來的效果更加有威懾力,至少這一家子人對藐視法律的犯罪者還是心存敬畏的。
在他回來之後,哈利還時不時的聽見他的姨夫在餐桌上說,是不是應該報警,把這個殺人犯抓住。
當然,聽到這裡的時候哈利必須憋住自己的笑聲,不然他可能又要被罰。
阿茲卡班都關不住他的教父,麻瓜的監獄又怎麼可能囚禁他呢?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警察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哈利的目光繼續下移,羅恩的信上接着寫到:“鄧布利多教授的那封信的確很掃興,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很快就又能見面了,魁地奇世界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爸爸媽媽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呢,哈利,對了,還有喬治和弗雷德,他們又發明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等着你來實驗呢,嗯,當然,我會警告他們的,讓他們收斂點,還有,據說就在你回家的那段時間,魔法部又有些動作了,比方說他們放話出來,準備開除不少的老的職工,嚇得我爸爸都在爲此擔心,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除了他還有誰願意幹那些髒活呢?”
即使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哈利也看得津津有味,他都能想象到韋斯萊夫人當時是什麼表情了。
“結果只是虛驚一場,似乎只解僱了幾個經常犯錯的閒人。”哈利看到這裡,也跟着鬆了口氣。
“我還聽說馬爾福他爸爸給聖芒戈魔法醫院捐了一大筆錢,真是太難以置信了,我都不相信他們家會這麼慷慨,不過後面我爸爸告訴我,他們家是爲了名聲,馬爾福他的爸爸才進入魔法部,還需要更加穩定自己的位置。”
看到這裡,哈利又想起了之前在小天狼星祖宅裡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把盧平給趕走了,對他來說這簡直不可原諒。
“對了,我爸爸還從魔法體育運動司那裡拿到了幾張最好的票,小天狼星肯定也接受了邀請,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看比賽了。”
就在哈利看完這封信後,他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他彎下腰,從自己的木板牀下面掏出了一個大盒子。
這是小天狼星送給他的食物。
這整個假期,達力都在節食,因爲他太胖了,也許是爲了顧及到達力的情緒,他自己的食物也被限制了。
當然了,原來應該也很少有能夠吃飽的時候。
只要再熬幾天,他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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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的迷情劑事件過後,馬爾福對潘西的懲罰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也許是覺得潘西在那時候遇到這種事情,已經算得上是最大的懲罰。
“你就把這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過,聽見了嗎?德拉科。”當潘西躺在牀上,喝下一杯紅糖水恢復了一點體力之後,就立刻紅着臉說道。
“在我看來,這纔是成熟的徵兆,雖然心裡年齡還是個小丫頭。至少身體上還是開始發育了。”馬爾福用平淡的語氣闡述着一個讓潘西快要羞得發狂的話題。
這時候馬爾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原本準備想用個方式懲戒她一下,讓她長長記性,現在也沒了可實行的條件了。
“就像你不和我同歲一樣。”潘西心裡不忿的想到,不過面上還是依舊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以後我肯定嫁不出去了。”她淚眼婆娑的說道,“所以你要負責,德拉科。”她低下了頭,雙手遮掩住了臉,但是手指之間還是略微漏出了一絲縫隙,一隻眼睛偷偷的睜開,打量着馬爾福的反應。
不過馬爾福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沒有迴應潘西的問題,轉而說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在討論你那些異想天開的想法。”
然後他就走出了房間,沒再理會潘西那可憐的眼神。
“頭疼啊。”馬爾福將房門“嗒”的一聲關緊,背靠其間,輕輕的嘆了口氣。
年少時期的愛慕,誰又能預料?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潘西現在應該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刁蠻大小姐吧。
好吧,現在也是,不過應該可愛一點了。
當初遷就她,也只是想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留下一些更多的改變,改變身邊的人,事,物。
讓自己儘量不迷失方向,知道自己該做的是什麼,有什麼值得守護的東西,所以才選擇了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影響她。
馬爾福也知道,潘西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她現在也明白了什麼是對與錯。
可是感情,卻偏偏談不上對錯。
他沒那麼遲鈍,不只是這次的迷情劑,更早以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潘西的心情了,她總是表現得很明顯,不過自己卻總是視而不見。
因爲他覺得這僅僅只是年少時期對於異性朦朦朧朧的愛慕而已,年齡再大些,也許就沒那麼專注了,如果他的心裡年齡和身體年齡保持一致,也許還會沉醉在這種氛圍當中,和潘西玩玩什麼男女情侶的遊戲。
但是他不是,他是穿越者,他的心態是個成年人,之前對她的遷就更像是對妹妹般的容忍,而不是情人般的寵溺。
而且,他要走的路,潘西不可能跟得上,倒不如說,和他扯上的關係越少,在未來,她纔會越安全。
伏地魔會利用關係緊密的人來脅迫他人,哪怕是自己的手下。
這也是當初馬爾福選擇冷淡對待赫敏的原因,當時一年級的糖果店應該是他一時昏了頭,才做出這麼衝動的行爲。
但是隨後的巨怪還是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對這個世界產生無可挽回的影響,以至於可能傷害到身邊無辜的人
“也許自己就是見不得女孩子哭吧。”馬爾福搖搖頭,內心略微有些苦澀:“雖然後來弄哭的次數倒也不少。”
他自己很快明白,這對雙方並沒有好處,所以馬爾福才果斷的用了那個算不上藉口的藉口和赫敏斷開了往來。
朋友之間,本來就是相互理解,僅僅因爲那種賭氣似的原因,實在是太荒唐了,唯一的解釋,這就是他主動的行爲。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爾福的眼神又恢復了堅定與清明。
“嘎吱”的一聲,門再次一次被打開,馬爾福就看見偷偷下牀了的潘西,正在慌慌張張的躺回去。
“我就是起來看看。”潘西急忙解釋說。
“我們好好談一談吧,潘西。”馬爾福沒有理會潘西敷衍似的道歉,而是很專注的盯着她,深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