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背面永遠是黑暗,這是無可避免的,而中間交融着的,便是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灰色地帶,同樣幾乎不可能被消滅。
這三者間永遠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
比如說英國的魔法物品交易,幾乎就全部集中於兩個地方,對角巷與翻倒巷,前者售賣的都是巫師法律允許的魔法物品,後者則是打了一些擦邊球,遊離於合法與非法之間。
兩條巷口甚至隔得非常之近,讓人相信,只要魔法部願意略微出力,就能掃清這種地下市場,但他們卻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現在馬爾福和芙蓉所要去的目的地,也是一個類似的場合。
“我覺得你現在纔是導遊。”芙蓉坐在地鐵的一個座位上,看着馬爾福語氣無奈的說。
她本想一盡地主之誼,卻沒想到馬爾福看上去比她還要熟絡,在解決了跟蹤的兩人之後,很快的按照目的地趕去,過程中輕車熟路的就晃進了一個地鐵站,踏上了一趟地鐵。
地鐵上的乘客並不算多,以至於還有許多空位。
這是一個善於思考的國度,你可以看見不少乘客在自己的座位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深奧艱澀的哲學書籍,法國人向來喜歡思考。
當然,這也時常被一些外國人所詬病,批評他們喜歡空想,懶惰,而不願意去做實事。
“真沒想到現在的飛路網使用變得這麼麻煩。”芙蓉坐在座位上抱怨着,作爲巫師這算得上是最爲普遍的出行手段了,現在已經受到了嚴格的管制。
無論是飛路粉的購買,還是飛路網站點的使用,如今都要進行身份的驗證。
看上去伏地魔的威懾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巨大,恐慌已經蔓延到了法國的魔法界。
當然,這種限制也只能影響魔法界,實際上除了給巫師的出行增加點麻煩,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途。
“難道你是第一次坐地鐵?”馬爾福看着芙蓉,冷不丁的問道。
他看出來芙蓉正在不自覺的四處張望着,顯得很不自在,眼神裡還帶了些許好奇的神采、
“那,那又怎麼樣。”芙蓉結巴了一瞬間,然後就承認了,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巫師對於麻瓜的交通工具的態度常常都是有些好奇與摒棄並重的。
韋斯萊那一家纔是真正的異類,也許與他的工作有關,賦予了他們開明的觀念。
“對了,我們是怎麼直接就到巴黎的?我可是記得如果從英國到法國的話,我們要先度過拉芒什海峽?”芙蓉眼睛突然發亮起來,想起了馬爾福剛纔給她所說的“麻瓜的科技”的魅力。
“難道他們也掌握了魔法嗎?”
“當然不會,那樣各國的魔法部早就鬧翻天了,簡單的說,就是麻瓜們鑿通了一條隧道,上面鋪上鐵路,供列車在上面行駛,就像我們現在坐的地鐵一樣。”馬爾福指了窗外。
“至於剛纔的火車,就是在海底的隧道中行駛的。”馬爾福繼續解釋着。
優雅的法語女聲突然從車廂內響起,打斷了馬爾福的話:
“9號線站點香榭麗舍大道到了.....請各位乘客注意保管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
馬爾福敏感的察覺到芙蓉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剛纔還正常紅潤的臉色陡然有些蒼白起來。
這裡離她的家裡很近。
她不久以前向馬爾福提議那些諸如普羅旺斯的著名景點,就是爲了盡力迴避來到這裡,她有點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卻還是沒想到這就是這場法國之行的目的地。
這時候已經出了地鐵站,兩人並排着緩緩的在街道上行走着。
“想家了?”馬爾福察覺到了女孩的心情。
“我不否認。”芙蓉把自己如瀑般秀髮向身後捋了一下,之後看着腳底淺灰色的花崗岩道路怔怔出神,回憶起往事。
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極了,這是她長大的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鼻腔有些發堵,似乎有些哽咽,回想起她母親當時在禮堂裡的反應,這讓她很難受,她當時沒有看見加布麗的影子,她猜是她的妹妹太矮了,但是即使沒有看見。
芙蓉她也知道她的妹妹肯定很擔心自己。
她這幾天只是儘量的不去想,因爲她會害怕自己動搖。
那個老人在禁林中對她懇切的眼神,在她的腦海裡浮現。
還有馬爾福那隱藏得極深的秘密。
“對不起,爸爸,媽媽,妹妹。”芙蓉心道。
“走吧。”這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馬爾福點點頭,看在眼裡,沒有多說什麼。
香榭麗舍大道,通常被認爲是法國最美麗的街道,也是幾乎所有遊客的必經之處。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大道的東段,想比西段商業中心的遊人如織,車水馬龍。這裡顯得更加幽靜安寧,人行道比想象中的更爲寬闊,左右兩側各種着兩排蒼翠欲滴的梧桐木,街心花園夾在萬木叢中時隱時現,不遠處塞納河的河水聲淙淙作響,從河畔吹過的微風拂過草坪,帶來一絲沁人的涼意。
灰黑色調的路燈此時還未亮起,簡約的木質長椅爲街道增添了一分別樣的典雅與莊重,偶爾出現的報亭,也爲這裡增添了一分人文氣息,一個演奏手風琴的流浪藝人陶醉在自己的樂曲當中,並不在意路人是否駐足流連。
“我想買一本我不知道名字的書?,請問這裡還有嗎?”馬爾福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報亭面前停下了,然後徑直走過去詢問道。
“這是什麼問法?”芙蓉亦步亦趨的跟着馬爾福的腳步,隨之停下,同時也有些發懵。
一本書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書該怎麼買?
報亭裡擺放在一根老舊的躺式藤椅,旁邊是一排高大的紅木製書櫃,一個乾瘦的老人靠在椅子上面,鬚髮潔白,嘬吸着自己手中的菸斗,吞雲吐霧,陶醉其間,一隻黑貓懶洋洋的趴在他的肩頭,似乎也睡着了。
感覺到有客人,黑貓被驚醒了,睜開那翡翠般的眼珠,從老人的肩頭一躍而下。
想想還真的好笑,撲街都有人抄,不怕更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