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小車已被各個岔道分散開來,作爲資歷最老的幾名員工,拉環和其餘幾個妖精負責着最深處的寶庫,那也是最爲重要的委託物的所在地。
一條火龍正盯着這羣妖精。
身形巨大的它身上佈滿了鱗片,然而長年被囚禁於地底導致這些本應該緊緻鮮豔的鱗片變得蒼白松動,長期暗無天日的生活讓這條火龍的本應該血紅眼睛退化了,變得渾濁而略微有些無神,是一種病態的粉色。兩條後腿被沉重的鐐銬禁錮住了,上面的粗鏈子連着深深打進石頭地的巨樁,那佈滿尖刺,必要時可以充當武器的翅膀被收束在它身體的兩側,粗略估算一番可以得知,倘若它能夠展開,足以將整個房間填滿。
巨龍有些憤恨的瞪了這些妖精一眼,但這無濟於事。
妖精們從包裡取出一些小小的金屬器具,搖起來就發出響亮而清脆的丁當聲,就像小鐵錘砸在鐵砧上。
剛纔還仍舊惡狠狠的巨龍一聽見這個聲音就馬上偃旗息鼓了,畏縮的朝後退去,渾身輕微的顫抖着。
誰說巫師不懂科學?
這不就是條件反射的一個用法嗎?
在巨龍幼年時施加上疼痛的刑罰,伴隨這丁當片的響聲,巨龍成年之後這些心理陰影也隨之刻入骨髓。
即便如此,巨龍因恐懼還發出的嘶啞吼叫仍然震得這羣妖精頭暈眼花。
妖精們緩緩地摸索着走到了金庫門前,一個妖精將手指放在木頭上,金庫的門隨之消失,露出了一個洞口,洞裡從地面到天花板塞滿了奇珍異寶,堆積如山的金幣自不用說,純金打造的酒杯,制式的長劍盔甲,長着脊刺或垂着翅膀的各種奇異動物的毛皮,不知用途色彩各異的珍貴魔藥。
據說當年妖精叛亂被鎮壓以後,他們失去了使用魔杖的權利,一個熒光閃爍便足以解決的問題,他們現在卻要使用燈具才能在昏暗的地方種照明。
但其實這根本是捨本逐末的行爲,天賦異稟的他們往往不需要藉助魔杖來施法,可是現在也許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天賦遺忘得差不多了吧。
一個領頭的妖精看着他們說道:“老規矩,注意身體的其他部位不要碰到這些東西,不然後果你們都知道的。”說罷,這幾個妖精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幅手套,戴了上去。
對於這些價值巨大的寶藏而言,再下上一道保險是十分有必要的,這裡的每一個物件都被添加了烈火咒和複製咒,兩個魔咒複合起來威力產生了幾何式的增長,如果有人妄圖盜取不屬於他的財富,那滾燙的金子或者其他值錢物品,就會無休止的複製增長,然後給偷盜者留下兩種死法,被燙死或者壓死。
而長年與此打交道的妖精也專門爲此製作了許多特製的手套,上面佈滿了奇異的紋路,獨屬於妖精的工藝和材料可以避免咒語的觸發,方便他們對這些物品的管理。
拉環環視着四周。幾乎是第一眼,拉環就看見了馬爾福所給他描述的那個小金盃。
“兩個精細加工過的純金把手,杯身上雕着象徵性的精美雕刻,上面還刻着一隻獾。”
“你不需要把它帶給我,我只要求你“毀”了它。”
帶出來和毀掉的難度完全不會一樣,即使依靠一時混亂勉強帶出,由於古靈閣的業務每一項都是登記在案的,之後的清查必然露出馬腳。
而馬爾福所給出的毀掉要求只有一個:“讓這瓶子裡的液體沾上金盃即可。”
拉環不知道他兜裡裝的那瓶液體是什麼,但是他只知道他僅僅需要按照馬爾福所說的做就行了,他說是復仇,那就是復仇吧,據說這金庫裡面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收藏,他們這些純血家族糾纏太深,它也懶得去管了。
衆目睽睽之下的他無法行動,拉環只能慢慢的清點這些寶物,等待着適合他行動的時機,那個正在三道聚光燈下閃閃發光的金盃,在拉環眼中就代表着格蘭芬多的寶劍。
拉環竭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平穩,避免讓周圍的妖精看出他的緊張。
即使不是帶走,但這總歸是對僱主物品的損害,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做下去。
何況天知道這個瓶子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他可是曾聽說過麻瓜世界裡有一種叫做液體炸彈的東西。
已經決定下手的拉環反而變得更加的謹小慎微起來。
他還要儘量把自己摘出去。
這個工作他也不想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待點查的東西越發的少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但越到這個時候拉環知道自己越不能着急,他仍然保持着和衆妖精一致的效率,細細清點着。
突然間,拉環的腦袋裡靈光一現。
“特拉弗斯,我的天哪,快看你的腳下的金幣,你碰到了它們。”拉環突然將自己正清點着的一個酒杯丟到了地上,驚慌的說道。
“什麼?”叫做特拉弗斯的妖精聞言同樣被嚇了一跳,一個激靈之下,手中正清點的金幣掉到了他的褲腳之上。
災難開始發生。
“不!”特拉弗斯絕望的看着那枚金幣開始複製起來,他顧不上灼燒帶來的疼痛,使勁的將一堆堆複製品從他的褲腳抖下來。
除了特拉弗斯,沒有人知道之前他的腳底下是否真的有金幣了。
很明顯現在他也焦頭爛額,更顧不得追究這一切了。
“快走!等咒語效果結束之後我們再回來。”領頭的妖精當機立斷,倒是第一個向門外衝了出去。
要是馬爾福也在場,定會“稱讚”一句,此妖精與一範姓男子的行爲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了。
“別丟下我!”看着一個個昔日的同事就這樣無情的向門外奔去,特拉弗斯絕望的喊道,希望有人能幫助他。
剛纔金幣所掉落的地方,是他的褲腳,而此時望去已經分辨不清還有多少布料了,扎眼已被高溫融化乾淨。這些僅有其形而無實用的金幣彷彿粘在了他的腿上生根一般,嘩啦嘩啦的響聲一陣陣傳來,這是金幣跌落的聲音,但是每當一堆金幣跌落在地,又會有更多的金幣生成。
熾熱的高溫燙得這個妖精哇哇大叫,滾滾熱浪從他的周圍擴散而去,沒有誰願意去解救他,因爲這很可能會搭上自己。
眨眼間,除了特拉弗斯和拉環已經沒有人在這房間了,金幣繼續如同海浪一般的咆哮的填充着這本空曠的屋子,特拉弗斯這名可憐的妖精員工已經被高溫烘烤的快失去意識了。
拉環的臉色露出不忍之色,眼神裡充斥的是掙扎與猶疑。
然而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他掏出馬爾福爲他早已經備好的玻璃瓶。瞄準之後狠狠向金盃投擲過去。
嘩啦啦的聲音掩蓋了玻璃破碎後的清脆響聲,漆黑的蛇怪毒液立刻向金盃的各部分滲透起來。
拉環覺得自己也被這炙熱的高溫弄出幻覺了。
因爲他在他聽到了一聲絕望而尖利的嚎叫聲,直入骨髓的寒冷讓他猛地一顫,即便現在是一片恐怖的灼熱地帶,他卻仍舊感受到了那一抹直透靈魂的詛咒與不甘。
拉環趔趔趄趄的走向已經近乎昏迷的特拉弗斯,用他瘦小的身體和纖細的手臂將這位無辜的犧牲者從金幣海洋中緩緩拖出,未泯的良知促使他救下了這位犧牲者。
十米。
五米。
一米。
這段距離對於兩妖精而言足以稱得上是地獄與天堂的距離了。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幾個後知後覺的妖精總算在門外伸出了援手,拉了他倆一把,將他們拉進了原本的洞外,並迅速合了洞口。
“呼呼。”劫後餘生的拉環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氣。
“我們得趕緊去將這次意外報告給行長。”剛纔領頭的妖精似乎是現在纔回過神來,急忙向外跑去,其餘的妖精分別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剛纔跑得比誰都快,現在人救出來了,估計也不好意思呆在這了吧。
剩下的幾個妖精享受着這難得的劫後餘生的時光,而入口的巨龍見狀噴出了一口濁氣,順便打了一個哈欠,無聲的嘲笑着這些抱頭鼠竄的妖精。
“咔嚓。”
身後的洞口發出一絲哀鳴,肉眼可見的裂縫正在迅速擴大,透過其間隱約能看見那刺眼的金色光芒。
“不,該死的!”剩下的幾個妖精不約而同的暗罵了一聲,然後連滾帶爬,又開始了火急火燎的逃命,不過所幸的是發現得比較早,還算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當最後一隻妖精徹底離開地底的時候,那門洞裂縫猛然擴大,一股金色洪流傾瀉而出,裹挾着不可抵禦之威與滔天熱浪向甬道奔去。
方纔還幸災樂禍的巨龍現在只能用它的血肉之軀承受這恐怖的衝擊,妖精可沒那麼好心幫它把鎖給解開。
梅林在上,現在也許是這條生xingai財的巨龍一生中最討厭金幣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