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還沒有死?”軍人有些難以置信,“她可是被重型狙擊步槍擊中的!正常人哪怕是不被擊中要害,也會在短時間內失血過多身亡!”
“這就要感謝你們的僱主了。”克萊爾揉了揉手腕,“我想,芙蓉小姐是個巫師的秘密每個人都已經清楚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打啞謎的滋味我感覺上挺煩的,我想各位,包括我在內,接取這份任務都有着自己的算盤。”
“蜻蜓和刺背!你們兩個都是來自於‘死神’的人,我想你們也應該清楚,一名異類在‘死神’中意味着什麼!”克萊爾目光灼灼,“‘死神’真正的中堅力量,有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異類,而且幾乎都不受組織控制!上一任最強學員也是個狼人,我想單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大家對異類力量嚮往的了。”
“諾菲勒我就不說你了,你家族效忠的是芙蓉未來的丈夫,你現在作爲芙蓉的保鏢也十分應該。”
“還有軍人,我一直最看不透的就是你了。”克萊爾笑容有些玩味,“你出生於比利牛斯山一個普通的農場主家庭,家庭雖然不算特別殷實,但也算得上在當地中上的水平了。你參軍的經歷我打聽不出來,能知道的就只有你在新兵營的表現,那沒什麼參考價值。但是很明顯,以我們手底下的力量還打聽不出來的,我想,你肯定是屬於國家的秘密隊伍了。”
“不過……”克萊爾話鋒一轉,“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聖水的氣味。我說的可不是什麼教堂裡那種騙人的玩意,而是真正的聖水!屬於獵魔人針對於異類而生產的聖水!”
聽到這裡,諾菲勒瞬間將眼神盯向了軍人。儘管吸血鬼與狼人屬於世仇,但那是種族矛盾,是同爲異類之下的矛盾。而對於獵魔人,那就不是世仇那麼簡單了。獵魔人可以飲用狼人的血液達到強化自己身體的目的,也可以通過吸血鬼的心臟曬乾後磨成的粉末來治療他們的傷勢。獵魔人是一羣利用異類的身體部件戰鬥、生存的種族,他們那已經被異類的血液、內臟、骨骼等等所扭曲的軀體還算不算得上是人類,克萊爾無從可知。但是,獵魔人是異類共同的敵人,這倒是所有異類種族堅持的一貫原則。
“不過儘管你接受過獵魔人的洗禮,但是你本身並不是什麼獵魔人,要不然,你也不會活到現在。”克萊爾目光一冷,“不過你這次出來的目的明顯不是那麼友好。你想要獲得我的血液?還是諾菲勒的心臟?亦或者……是芙蓉的眼睛或者大腦來幫助你完成獵魔人的蛻變?!”
諾菲勒猛地站了起來,這由不得他不懷疑了,多少年以來,獵魔人正是通過這種卑鄙的手段,偷襲隊友、裝作人畜無害然後突然發難等方式來獲得最初的蛻變的。諾菲勒相信,一個滿身聖水味道的普通人混在異類的圈子裡,那他的目的簡直就可以昭然若揭了!
軍人現在的大腦還處於迷亂狀態,今天他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打擊,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
“我並不是想要進階獵魔人。”軍人解釋道,“以我的實力,進階獵魔人並不是那麼麻煩。要知道,吸收一個高階狼人的血液或者吸收一頭低階狼人的血液,對於獵魔人完成最初的蛻變並沒有多大的不同。我若是想要進階,何必自討苦吃地找麻煩?”
“那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諾菲勒警惕地插嘴道。
“我只是想要看看巫師是個什麼樣的羣體。”軍人說道,“我見識過純粹黑社會性質、腦子裡都塞滿了肌肉的狼人,見識過自命不凡、整天以貴族自居的吸血鬼,但卻唯獨沒有見識過號稱魔法界最強種族的巫師!”
“凡人造出了上天入地的機械,自以爲天下無敵的我們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就有一羣強大的異類環伺,我想要知道,你們到底對我們有多大的威脅!我在軍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但是現在看來,在你們這羣異類的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軍人看上去已經豁出去了,“我們一直處於你們的威脅中,但是我們卻不自知!多麼可笑!”
“最近,部分激進派提議的異類威脅論在高層之間盛行。我承認,這裡面可能有獵魔人的挑唆,但是這的確是一個鮮明的事實!我們的確受到了你們的威脅!就像剛剛,諾菲勒的飲血!在你們眼裡,我們凡人就像是牲畜!我們的生命得不到保障!”
“你是這樣想的?”克萊爾平靜地看着軍人,掃了一眼緩緩坐下,在一邊苦笑不已的諾菲勒,開口說道:“你覺得你們的生命在受到威脅?你知道我們在覺得什麼嗎?我們覺得我們整個種族都在受到威脅!”
“四百多年前,估計那時候諾菲勒已經是個男爵了吧?”克萊爾看向一臉悻悻之色的諾菲勒,後者點點頭,克萊爾便直接轉口道:“我想就由諾菲勒說一下吧,他說出來的話比我權威多了,畢竟,這裡只有他一個親身經歷者。”
諾菲勒也沒有推辭,顯然,這件事是很多異類的心病。除了“閉關鎖國”的巫師,應該幾乎所有的異類都已經察覺到了威脅。
“四百多年前,世界的人口大概還不到五億。實際上,作爲一個大型物種,這已經很多了。但是短短四百年的時間,到一九九零年,人類已經繁殖到了五十二億!而且還在飛速增長!”
“我親眼見過‘工業’這頭巨獸所產生巨大力量,從二百年前,人類發明了各種機器,誕生了工業以來,我們就已經看到了我們的末日。”
“古中國有句話,叫做‘蟻多咬死象’。更何況,你們已經不再是‘蟻’了!熱武器的出現,使你們具備了單兵殺死我們的可能,而且隨着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普及,你們甚至已經具備了一顆導彈便對我們實施滅族的實力!”
“我不敢說所有的問題都能一顆炮彈解決,但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對你們來說卻是最可靠的。四百年前,凡人中充斥着異類的故事,因爲我們時不時地經常與凡人接觸。但是現代以來,幾乎所有的異類都已經隱退了,因爲所有人都怕了。”
軍人不在說話了,因爲他知道,諾菲勒講的一點都沒錯。儘管他之前說的也是實情,但是在凡人龐大的國家機器面前,任何異類都只是蹦不起來的小蝦米。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我們自己沒本事,否則怎麼就這麼輕易被凡人超越了呢?”克萊爾撇撇嘴,打破了場面的尷尬,“那些都是高層們應該關心的事情,軍人你也不過是個高層派下來試探的棋子而已,說實在的,你現在還不如我們自由呢!”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軍人聽了克萊爾的話,順勢下臺階問道。
諾菲勒儘管不樂意聽克萊爾的發號施令,但還是轉過頭來,一邊舔着嘴角,一邊聽着克萊爾能有什麼高見。
背刺從剛纔一開始,便陷入了思索中,直到現在,他才擡起頭來,疑惑地望着克萊爾。
“笨吶?接下來當然是愉快的審訊犯人環節了!”克萊爾指着一旁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絡腮鬍子,“本來快要醒了的,結果諾菲勒餓了……”
“怎麼能怪我!正常進食而已!”諾菲勒表情有些忿忿,“出來當保鏢還不管飯!在家族本來每頓都喝從醫院血庫運來的純正o型血的,到了這裡,居然只能喝這種滿是牛排味的劣質血液!”
“……”克萊爾有些無語道:“誰知道血族這麼難伺候。豬血、羊血不也湊合麼。”
“那能一樣嗎?!”諾菲勒瞪大了眼睛,“就像你,能吃鬆軟的白麪包的時候幹嘛要去吃跟石頭一樣堅硬摻了不知道多少麥麩的黑麪包?”
“好了,不要吵了!”軍人打圓場道:“想想我們該怎麼弄醒這頭死豬,以及怎麼從他嘴裡撬出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吧!”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克萊爾剛想要接話,芙蓉便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手裡拿着一個細小的瓶子,這是在此之前克萊爾剛剛交給她的,爲了讓芙蓉配合演出,克萊爾可算是煞費苦心。
“這叫吐真劑。”芙蓉介紹道,“或許諾菲勒先生應該知道,畢竟這種藥物在幾百年前還在大量用於刑訊。”
“這東西怎麼用?”刺背問道。
“直接滴到他的嘴裡就好,短時間內,它能讓那傢伙連他從小偷看過幾次女孩洗澡都能夠交代清楚!”克萊爾補充道。
“巫師的能力還真是神奇!”軍人讚歎道。
“過會您就不會這麼說了。這種藥物,即使是在巫師界,也是一種禁藥!”芙蓉有些遺憾地說道,“真想在某人晚飯裡滴上幾滴!”
克萊爾的背後瞬間生起了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