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是沒有了,你要是還想吃的話,或許得等到晚餐時間才行。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些滋滋蜜蜂糖……哦,你們現在剛好就在牀上,這是一個嚐嚐它的好機會!”
在坎迪絲和凱文身旁冷不丁出現的,很顯然便是盧娜——老實說,就她那不大着調的話語,以及輕靈飄忽的嗓音,很少會有人聽不出來。
“我記得你們都是麻瓜……別擔心,滋滋蜜蜂糖只會讓人在半空中飄上一小會兒,只要不亂動,就不會摔下來。”
坎迪絲聽她這麼說,頓時非常感興趣地道:
“飄在半空中?哦,這纔是巫師的糖果……大姐姐,快給我來一顆!”
然則,比起對魔法界的糖果很是好奇的坎迪絲來,凱文的性格就顯得更爲沉穩一些了。他雖說也不是不想嘗一下盧娜放在兜裡的糖果,但卻更想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下意識地最後朝窗外瞥了一眼後,凱文暫時放下了對下面花園裡那對男女的爭吵,轉過身來坐回到了牀鋪上。
“這位姐姐,請問……你也是一名巫師嗎?”
“是的!”盧娜一邊在衣兜裡翻找着,一邊點點頭道,“也許你會想要弄清楚,巫師到底是什麼,不過這個很難解釋明白。”
“哦!”凱文當即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問這個的?”
可是對此,盧娜卻不由得歪了歪腦袋。
“我這段時間在練習一種魔法,可它總是不大好控制,所以我時不時地就會聽到別人心裡邊兒的聲音。”
說到這裡,她忽而又聳了聳肩道:
“當然,我通常不大會注意到那些聲音到底是別人在想的,還是真的從他們的嘴巴里說出來的。”
就在凱文似懂非懂地眨巴着眼睛時,盧娜總算是從她那似乎很深的衣兜裡抓出了一大把的糖果,看得旁邊的坎迪絲雙眼發直。
那個兜裡藏了這麼多的糖果,剛纔怎麼一點兒都沒瞧出來?
可正當盧娜要將那一把滋滋蜜蜂糖遞到翹首以盼的坎迪絲面前之際,凱文剛從心底裡冒出來的另一個問題,卻讓她抓着糖果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
“查爾斯嗎?是的,我認識他。”凱文還什麼都沒有說,盧娜便自顧自地道,“他是我們的學長,雖然和我不在同一個學院,不過他人很好,這我們都知道……”
見盧娜突然就提起了自己的表哥,坎迪絲的注意力終於從糖果上稍稍轉移了一下——身爲查爾斯的表面,她自然也很想知道表哥作爲巫師時的另一面具體有什麼不同。
只是,還沒等盧娜繼續說下去,病房裡的三人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忽然響起了一串極具跳躍感的音節。
“糖果飛來!”
這一念咒聲驀然在病房裡掠過,坎迪絲與凱文就見到大姐姐手裡的一大把糖果都騰空飛了起來,迅速地往門口落去。
“洛夫古德小姐,你不能給病人吃這種危險的零食!”
“噢,是龐弗雷夫人……”盧娜頭也沒回就知道是誰過來了,她連忙中斷了有關查爾斯的話題,對坎迪絲和凱文小聲道,“抱歉,我想還是等你們完全康復以後再嘗吧!到時候我帶你們去蜂蜜公爵,那裡有很多很奇妙的糖果!”
而就在她說話間,門口的龐弗雷夫人已經快步走到了這邊。就見她頗有些生氣地朝盧娜瞪了一眼,這才發話道:
“洛夫古德小姐,就算你這節課時沒有排課,我認爲你也應該去複習一下魔藥學和保護神奇動物學的內容了。你得知道,滋滋蜜蜂糖裡有稀釋過的比利威格蟲毒液——就算它基本上是安全的,但也要考慮過敏的風險!”
在紐特·斯卡曼德的《怪獸及其產地》中有記載,比利威格蟲的毒液會讓人暈暈乎乎地漂浮起來,而過量的這種毒液還有可能會使人不受控制地飄上好幾天。
當然,製作滋滋蜜蜂糖所用到的毒液劑量確實是安全的——因爲就算讓吃過糖的人盡情地飄起來,也不可能會飄得太高。
然則,被比利威格蟲蟄到後最糟糕的狀況,那無疑就是過敏了。一旦有人不幸“中了獎”,便極有可能會永久性地漂浮在半空中,即使現代魔法界已然有了治癒的方法,整個治療過程也將會非常地艱辛。
畢竟,病人必須得忍受住戴着沉重無比的腳鐐過日子的痛苦,不然一不留神就會重新飄向天空。
而由於這屬於過敏狀態,哪怕劑量再小,結果也是一樣的。
“好了,洛夫古德小姐,現在我要給病人進行例行檢查了。”
說罷,龐弗雷夫人便雙手交疊在身前,用一種平靜而又堅定的眼神盯住了盧娜。而她雖然沒有明說,可其中的意圖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在龐弗雷夫人的目光中,即便是盧娜也很快就敗下了陣來。就看到她抿着嘴一臉無辜地衝着坎迪絲與凱文眨了眨眼睛,最終晃晃悠悠地往門口去了。
待得將盧娜給“請”出了病房之後,龐弗雷夫人才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一會兒就再去寫一封警告信寄出去,必須得讓那些食用起來有風險的糖果都禁止販賣。霍格莫德離學校這麼近,每年都有那麼多的學生去購買糖果,就算那些風險的機率都很小,可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
等她在輕聲嘟噥的同時,替坎迪絲和凱文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後,那不滿的自言自語才終於告一斷落。
“好好休息!麻瓜的身體和巫師有很多細微的不同,得再等一天觀察一下才行……尤其是你,纔剛剛甦醒過來,我一會兒給你帶點容易消化的營養午餐。”
她這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凱文說的。
在將兩個孩子硬是催促着在牀上躺好了,龐弗雷夫人這才放心地轉過身,推着旁邊的小推車走到了病房門外。
可是,當她來到了外面的走廊裡時,卻發現盧娜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不爲別的,就因爲此時這裡還多了另外一道身影。
“哦,午安,波碧!”
“波碧”是龐弗雷夫人的名字,不過到現在還能這麼稱呼她的人,顯見也是寥寥無幾了。要知道,當斯內普他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龐弗雷夫人便已經在霍格沃茲工作了好些年頭了。
而眼下正站在門邊上,剛停下了與盧娜的交談的巫師,卻是斯拉格霍恩這個胖胖的禿頂老頭兒。
說實話,出於對龐弗雷夫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忠於職守,就連麥格教授都不怎麼會直接叫她的名字。
也就是見着誰都能厚起臉皮來拉關係的斯拉格霍恩,纔會在龐弗雷夫人面前依舊笑呵呵地當個自來熟。
當然,以他在霍格沃茲的資歷、以及同鄧布利多差不了多少的年紀,倒是還真有這個資格就是了。
“午安,斯拉格霍恩教授。”
龐弗雷夫人自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稱呼自己,因爲她的心裡只有病患。就聽得她在順便打了個招呼迴應了一聲後,便又立即嚴肅地道:
“病人需要休息,二位要是有什麼需要談的,還請去找個其他地方。”
輕聲說完這句話,她才又回過身去,小心翼翼地將病房的房門給關上了。
然而就在這時,斯拉格霍恩卻是笑了笑道:
“我同洛夫古德小姐交談,其實主要還是爲了等你出來……波碧,這次是米勒娃讓我過來的,她想知道一下病房裡的兩位麻瓜小朋友大概會在什麼時候可以結束治療?”
“這麼急做什麼?”龐弗雷夫人不禁抿着脣,想了想道,“至少也得到了明天早上再說,因爲我還不能確定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這樣嗎?”斯拉格霍恩點了下頭,瞭然道,“嗯,以麻瓜的體質,治療的時候確實需要時間進行觀察——這我能理解!”
他怎麼說也是一位魔藥學的大師,雖說魔藥師與治療師的研究方向終究存在差異,可是學得深了就總會有些觸類旁通。
不過,在斯拉格霍恩明白了龐弗雷夫人的意見之後,他卻接着道:
“那麼……你覺得,他們的身體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安全地承受住遺忘咒的力量?你知道的,他們得儘快迴歸到各自父母的身邊、回到正常的麻瓜生活中去。”
等龐弗雷夫人說出了個康復後到施展遺忘咒的大致時間,老頭兒才復又微微頷首。
“好的,我會就這麼轉告米勒娃的——她很關心這兩個麻瓜孩子的情況,一會兒在晚餐以後,想必她還會親自過來探望他們一番。”斯拉格霍恩說着,忽而又補充道,“哦,對了!記得別和他們提及布朗夫婦的事情,反正他們遲早會忘記的,就沒必要知道那些不愉快的現實了!”
“當然,我不會和他們說的。”龐弗雷夫人平靜地道,“我只是校醫院的護士長,是一名治療師,僅此而已。”
對此,斯拉格霍恩再次點頭意識,隨後順帶着朝盧娜笑了笑。
“洛夫古德小姐,我想你應該也還會來看望他們,所以……就像我剛纔和你說的那樣,請務必也記得,別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