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萊恩先生,具體情況就是這樣了,”賽琳說,“說實話,當時母親只是暈倒了片刻,而且很快就醒了。所以,我們都沒太過在意。”
“可是後來,母親的身體就越來越虛弱……我們也去聖芒戈看過好多次了,但是一直都查不出什麼原因。”
瑪卡點點頭,忽然又問道:“那麼,那片沼澤地裡就沒有別的什麼了嗎?”
賽琳搖頭道:“沒有……或者說,我們沒能看見什麼。畢竟那裡毒霧實在太濃了,根本沒辦法深入。”
“曼查克沼澤……”瑪卡仔細琢磨着,“幽靈沼澤……伏都教……”
一個個詞彙從他口中蹦出來,那是他所知的一些資料。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瑪卡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美國那邊必須得實地考察一番才行……先把你母親送回臥室去吧,我再想想辦法……至少得先把附着在靈魂上的那些東西給弄下來才行。”瑪卡如此說道。
“……以你母親母親的狀態,那是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了,是絕對撐不到我們從美國回來的。”
這次的問題確實很麻煩,就瑪卡而言,他也沒有什麼把握能讓賽琳的母親完全恢復過來。
已經被吞噬掉的靈魂,還能讓那些玩意兒重新吐出來不成?
“看來,這次得去麻煩一下鄧布利多校長了……”瑪卡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心裡這般想道。
說實話,雖然都是靈魂上的事情,可賽琳母親的情況和他自己的情感封閉沒什麼關係,這件事是已經可以確認的了。
但從理智上來判斷,對這種顯而易見的麻煩敬而遠之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事實上,斯內普恐怕就是這麼做的。
可一直在否定這種判斷方式、試圖尋回自己情感的瑪卡,卻並沒有選擇迴避。
再說了,他對那隻能吞噬靈魂的玩意兒也的確很感興趣。
從“雪地女巫”裡出來,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雪,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
瑪卡緊了緊身上的外袍,盯着風雪往密道走去……
霍格沃茲城堡仍舊是空蕩蕩的,學生們還在享受着快樂的假期,這兒暫時還要空上一段時間。
可鄧布利多卻永遠不會有多少時間用來休假。
這會兒,他還在校長室裡頭整理着各種資料,順便還要將送給魔法部留檔的文件準備好。說實在的,一年到頭,鄧布利多就沒幾天是真正有空閒的。
正當他埋頭於各種事務的時候,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擡起頭來望向門口。
與此同時,幾下規律的敲門聲過後,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鄧布利多教授,我是瑪卡·麥克萊恩,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幫助。”
聽到這個聲音,鄧布利多臉上的皺紋彷彿都舒展了開來。
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麥克萊恩這個孩子能夠自己跑來找他幫忙——哪怕是一點兒小忙也好。
這個孩子確實相當聰明,也非常有主見。從他與人交往、處理事情的情況來看,似乎也不必太多擔心。
他不像當初的湯姆·裡德爾,他比湯姆更優秀,能力也更強。可鄧布利多看重的,卻是他隱藏得很深的那顆真誠的心。
作爲一個巫師,一個終將強大起來的巫師,這一點尤爲重要。
可眼下,麥克萊恩這個孩子,正在走上自己曾經放棄過的老路。那條路途太過坎坷艱辛,要承受的負擔一個接着一個地壓上來,乃至於鄧布利多自己都無法走下去。
他確實很擔心,這個孩子究竟會不會被壓垮、壓壞,在迷茫中走錯了路。
作爲一個教出了伏地魔這樣的學生的老師,鄧布利多這次選擇了等待。
他不會再貿貿然地鼓勵自己所看重的學生,但也不會去隨便干涉、強行糾正。他正在做的,只是去相信一個聰明的孩子,並在他主動尋求幫助的時候給予指點,僅此而已。
“請進。”鄧布利多朗聲道。
門自動打開了,瑪卡毫不猶豫地快步走了進來。
“教授,”瑪卡說道,“昨天那位女巫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了——”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今天去看望她的母親時,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狀況。”瑪卡接着道,“經我判斷,聖芒戈的治療師誤診了她母親的病症,所以我親自爲她母親做了一個檢查。”
他加重了語氣,嚴肅地道:“我在她母親的靈魂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是一種煙霧狀的東西,它們在不斷啃食、吞噬着靈魂……”
“而現在,她母親的靈魂已經殘缺不全了。”
鄧布利多聽到這裡,不由得繃起了臉。
吞噬靈魂,凡是涉及到這種情況的事項,一般都不是什麼小事。
緊接着,瑪卡將曼查克沼澤的事情也簡單說了一下,可鄧布利多卻立刻搖了搖頭。
“那地方我知道,”他冷靜地說道,“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去那裡。”
說罷,他又對瑪卡道:“把她的母親帶到這兒來吧……或者說,你是想讓我幫些別的什麼忙?”
瑪卡搖頭道:“不,只是這件事而已,這有點兒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對於靈魂,我也只是瞭解了一些毛皮而已。”
“暫時是完全無從下手,而她母親已經等不起了。”
鄧布利多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瑪卡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那就這樣吧,麥克萊恩,把她帶到我這兒來。”
瑪卡謝過後,便又匆匆離開了。
“心智很堅定,目標也很明確……”鄧布利多看着已經關上的門,暗暗點頭道,“失去了感情,卻沒有沉浸在這種效率而又明確的心理之中,依舊肯定着過去的那個自己……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
元旦之後,大家都回校了,而斑斑也出人意料地回到了羅恩的牀上,這讓他高興了一些——可它看起來顯得更加無精打采了。
第二天,學校開始上課了。
寒冷的一月份上午在操場上待兩個小時,這是大家最不願意做的事了;但海格升起了一堆大火,裡面都是火怪,讓大家取樂,而且學生們上了一節好得非同尋常的課——他們收集枯枝敗葉來保持火勢,而喜歡火焰的蜥蜴們在燒得碎裂、通紅的木塊上躥來跳去的。
新學期的第一節占卜課可就比這差勁多了。
特里勞妮教授現在教他們手相學,她不失時機地告訴哈利,他手上的生命線是她所曾見過的最短的。
很快,上午的課程已經結束了。
“他仍舊滿臉病容,是不是?”羅恩是在說上午最後一堂課的盧平教授。
他們正在走廊裡走着,要去吃午飯。
“你認爲他怎麼了?”羅恩好奇地道。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一聲響亮而不耐煩的“嘟”聲。那是赫敏,她一直坐在一套盔甲下面,整理着她的書包。書太多,書包合不攏了。
“你對我們嘟什麼呀?”羅恩不耐煩地問她。
“那是汽車喇叭聲……”哈利生怕羅恩不明白,開口解釋道。
“沒什麼。”赫敏高傲地說着,又把書包放回到肩膀上。
“不對,有什麼的。”羅恩說,“我剛纔說不知道盧平有什麼不對勁,你就——”
“啊,那還不明顯嗎?”赫敏說,帶着一股讓人氣得要發瘋的優越感。
“要是你不想告訴我們,那就別說!”羅恩大聲道。
“好。”赫敏傲慢地說,說完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羅恩說,憤怒地瞪着赫敏,“她只想讓我們再和她說話罷了。”
哈利聳了聳肩道:“你應該客氣一些的,赫敏不是特地爲斑斑找來了麥格教授嘛……雖然斑斑當時不見了……”
“是啊是啊,”羅恩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想我應該……可是,我看見她那副樣子就忍不住!”
“她還忍住了沒把火弩箭的事告訴麥格教授,你也忍一忍吧!”哈利現在心情確實不錯,他可要騎着最好的掃帚馳騁賽場啦!
而且最近,他的守護神咒越來越熟練了,這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我們還是繼續說說盧平教授的事情吧……”
學期開始一星期以後,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先賽了一場。
斯萊特林贏了,但比分很接近。
照伍德的說法,對格蘭芬多隊來說這是好消息。因爲,如果格蘭芬多勝了拉文克勞,那還能佔居第二。
因此,伍德把訓練時間增加到了每週五次——這意味着哈利每週只有兩個晚上能用來做作業了。
即使如此,哈利也沒有顯得像赫敏那樣累。
赫敏選的課太多了,課程的負擔終於在她身上顯現了出來。
每天晚上,赫敏總是必然出現在公共休息室的一角,面前的幾張桌子上攤着各種課本:算術圖表、各種魔法詞典、麻瓜舉起重物的圖解,還有各種範圍廣泛的筆記……她很少和別人說話,若是有人打擾她,她說起話來就惡聲惡氣的。
“她是怎麼應付的呀?”
一天晚上,羅恩對哈利咕噥道,此時哈利快要寫完一篇斯內普佈置的關於種種不可檢測的毒藥的論文。
哈利擡頭看去,赫敏坐在一大堆搖搖欲墜的書後面,人都快看不見了。
“她最近看起來就像是瑪卡……”哈利說,“嗯……應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