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傢伙……又變多了。”
當瑪卡帶着盧娜踏入迷霧中後,他所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
戰火已經蔓延到了市區各處,麻瓜軍隊因爲傷亡過重而被迫撤離,一條火龍正在空中疾飛、後面追着五名黑瞳巫師。
整個局面,都顯示出了想要一錘定音的決心。
只是,不論接下來的形勢要怎麼變,瑪卡眼下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不會變的。
與盧娜一同回到聖芒戈,兩人便匆忙上樓來到了五樓的病房前。一見房門緊閉着,上面還留有防護魔法,他就知道至少裡面還有人在。
是的,這種時候,肯定會有人出去加入到戰鬥當中——最起碼,哈利是肯定已經不在這裡面了。
瑪卡沒有去多此一舉地敲門,隨手解除了防護魔法便打開門走了進去。
“瑪卡!”
“我知道——回來的路上我都看到了,”見最先衝上來的是羅恩,瑪卡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們能忍住沒有離開這裡,這無疑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一幕了。現在,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看向了那默默靠着牆壁的赫敏。
很顯然,就在盧娜跟在他身後進到病房裡來時,她便已經徹底愣住了。哪怕其他所有在場的小夥伴在見到盧娜時,都不禁呆了一呆,但赫敏無疑是其中最爲震驚的人了。
畢竟,在這裡的除了瑪卡,對某個“事實”瞭解得最清楚一些的肯定就是赫敏了。甚至就連盧娜自己,都對自己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全然不知。
“盧……盧娜?你不是已經……”
“赫敏!”
眼見她下意識地就要將心間的疑問說出口來,瑪卡當即打斷了她的話,而後纔在自己嘴前豎了豎食指。
“噓——什麼都不要問了,”瑪卡道,“總之,盧娜回來了,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以赫敏的聰明,只是這麼稍稍一點,她就立刻意識到了其中必然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可正如瑪卡所說的——總之,盧娜回來了,這還不夠嗎?
“嗯。”
赫敏沒有再說什麼,僅是快步跑過來,將盧娜緊緊地抱住了。
瑪卡看着一臉激動的赫敏,還有那被突然抱住了卻仍在發呆的盧娜,便禁不住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們再留在這兒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瑪卡見聽到他這句話後,赫敏又連忙扭頭看了過來,頓時擺了擺手,“別擔心,這次真的就一小會兒!最多十五分鐘!”
如此說罷,看到赫敏多少有些勉強地別過了頭去,他這纔回過身又走出了病房。
然而,別說是十五分鐘了,瑪卡出去了就連五分鐘都不到。很快,大家就看到房門再次被人打開,而後他就重新進入了衆人的視線。
“赫敏、羅恩……你們有見到戴爾菲嗎?”
“你是說,費希爾小姐?”
當赫敏還在疑惑之際,羅恩便立即回答他道:
“她回來過一趟,可在我們收到了破釜酒吧那邊盧平發來的消息後,她就先出去了。”
“走了?”
瑪卡現在頭有點疼——戴爾菲醒過來的時間點,比他預想中還要早許多!
……
“爲什麼爸爸要讓我在那裡昏睡過去?他那是要去做什麼?”
這個疑問,已經在戴爾菲心中徘徊了許久,卻始終沒能找到一個可以肯定的答案。
在她想來,瑪卡可能是去救盧娜了,並且仍舊是使用時間轉換器。那這麼說的話,是擔心自己會想辦法去阻撓他的計劃嗎?
嗯,非要說的話,也許會吧!她會不甘心地想要借赫敏之手纏住瑪卡,就自然也會想借助其他的方法再試第二次、第三次。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確實,爸爸的做法並沒有錯。
然而,爸爸就真的寧可抱着身負重傷的危險,也非要把那位洛夫古德小姐救回來嗎?他難道就……
“……難道就不再多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一隻由冰晶所構成的飛鳥倏然在街道上掠過,直接硬生生地撞上了三名黑瞳巫師的球形護罩。
而於此同時,戴爾菲猛地將手中魔杖往前一揮,大片的凌冽寒風瞬間迎向了那三顆被撞飛的“黑球”。
一時間,驟降的溫度令這段街道和兩旁的建築都結起了斑駁寒霜,三個黑球更是直接覆蓋上了大量的寒冰,
“砰!砰砰!”
當黑球飛出去落在路面上時,適才的超低溫頓時令那護罩出現了龜裂,而後同冰晶外殼一併碎裂了開來。
冷卻符文——這是爸爸親自手把手教給她的,曾經讓她戰勝了很多次危機。可是這一回,她與其說是在戰鬥,倒還不如說是在發泄。
“要是被爸爸知道了,說不定會好好地說教一番吧?像這種浪費的使用方式……”
戴爾菲一邊喘着氣,一邊自言自語着。在看到那三個黑瞳巫師都已經再也不動彈了,她才伸手一招,將冰晶巨鳥給喚了過來。
很快,她便坐在鳥背上高高飛起,而後又落到了附近最高的一棟樓房頂端。
“嘭。”
在巨鳥降落樓頂邊緣,戴爾菲輕輕一躍落了地,隨即便順勢在這屋頂一角坐了下去。就見她將雙腿懸空蕩在外面,陷入了沉默。
是,她的確是覺得這個年代的“爸爸”哪怕和未來再像,可似乎還缺了點什麼。但是,其間畢竟有着十數年的差距,這幾乎也是必然的。
所以,就算瑪卡居然把她弄暈了過去,她也不可能出現什麼由愛生恨的轉變。
她只是在擔心,擔心父親到底能不能平安地回來……還是說,他依舊會如她記憶中的那樣,身負重傷、差點就回不來了。
因此,戴爾菲就算並沒有心情出來對付那些黑瞳巫師,可她還是出來了——她是不想再呆在病房裡和大家一起懷着焦慮乾等着了!
“呼——”
在一言不發地望着這座城市,過了十多分鐘之後,她才伸手撫摸着一旁冰鳥那晶瑩而寒冷的身軀,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說到底,不還是她這個做女兒的無能嗎?
實際上,戴爾菲今年的真實年齡,甚至要比眼下的瑪卡還大上一歲左右。可是瞧瞧吧!近乎於無牽無掛、心中只有父親一人、而且還抱了必死決心的她,卻好像什麼都沒幹成。
剛纔她已經去確認過了,海爾波那片鏡像空間已然被對方徹底封死,她再也進不去了。而這也就是說,即使她想要不顧一切地去拼命,也根本就不得其門而入。
除了胡亂發泄着順手幹掉一些小兵小卒,然後滿心擔憂地等着父親歸來,她還能做什麼?
下一刻,戴爾菲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胸前,可很快她就無力地搖了搖頭。
“走吧!”
她拍了拍冰鳥,隨後便驀然騰空而起,準確地落在了巨鳥的脖頸間。待得冰鳥將剔透的雙翅舒展開來,只是一揮,寒風四起。
“戴爾菲……”
冷不丁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穿過起飛時的勁風卻仍舊清晰無比。
“等一等。”
“爸爸?”
鳥背上的戴爾菲連忙扭過身去,一臉吃驚地望向了後方的屋頂,就見那道身着墨綠色巫師袍的身影正隻身獨立,直直地望着自己。
“……爸爸!”
她再顧不得什麼戰鬥了,立即便重又跳下了鳥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瑪卡的身邊。緊接着,就看到她上上下下將瑪卡好好地檢查了一遍,這才抽了抽鼻子,一下撲進了瑪卡的懷裡。
“你……你知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你怎麼敢……怎麼敢就那麼走了!你……你不要命了!”
什麼改變歷史、什麼白費了功夫、什麼無能爲力,戴爾菲把這些東西統統拋到了一邊。只要能看見父親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彷彿什麼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而另一邊,瑪卡則輕輕拍着她的背,臉上的表情卻隱然有些複雜。
“戴爾菲,沒事了……你看,我很好!我沒有受傷,更沒有死去,我改寫了那個再糟糕不過的結局……”
“等等!”
在聽到瑪卡的這句話時,戴爾菲終於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倏然擡起了頭來——要不是瑪卡及時地把頭仰了仰,正緊湊在肩頭的戴爾菲差點兒就一腦袋頂到他臉上。
“爲什麼……爲什麼我還能在這裡?你到底做了什麼?”
“噢,我可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事實上,盧娜的生死,本來就和你沒有什麼非常直接的關聯,不是嗎?要不然,你以爲你能在對她下了黑手之後,還依舊毫髮無傷?”
“可是——”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瑪卡擡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問——爲什麼我沒有重傷,可你卻又沒有被時間規則抹除。嗯,不過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爲你所知道的那一切,其實都沒有發生……你只是使用了一下時間轉換器,然後回溯時間來到了我的面前,僅此而已。”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退開一步,而後看着戴爾菲指了指她的胸膛示意了一下。
“我猜,上面正刻着你的名字,戴爾菲·麥克萊恩……我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