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沒有相對應的某些強力阻撓存在的情況下,巫師間的通訊,便從來不是距離能夠左右得了的。
而事實就是,當小天狼星要送一封密信去格蘭傑營地的時候,他這封信就一定會走得比斯內普送與提婭的私人信件更快,哪怕前者其實要比後者來得更遠上許多。
因爲同樣是走國際巫師聯合會代送的途經,小天狼星的密信由於性質截然不同,自然就顯得更爲緊要。馬克西姆夫人從聯合會抽調在意大利這邊的人,心裡也是有一架天平的,知道這兩者的分量孰輕孰重。
所以也就是次日,比爾和盧平就收到了一封自意大利遠道而來的信件。
“是小天狼星的信。”
一大早,當盧平得知比爾那邊收到了一封加蓋了聯合會信戳、火漆章印卻是霍格沃茲的特殊信件後,便立刻來到了營地中帳來。剛一進門,他便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頭的比爾將信封拿在手裡,朝着他這邊晃了一晃。
在盧平過來之前,比爾還沒有先一步拆開信件,而作爲一封密信,信封上顯然也不會留下任何的字跡。
可剛一看到信件,比爾就知道這必然是出自小天狼星的,因爲信封背面的一角,留有一個不是很顯眼、看起來其實更像是一個裝飾圖案的狗爪印。
“看來小天狼星是到了意大利了。”盧平也已經瞧見那個印記了,頓時點了點頭,便隨意地坐在了比爾的辦公桌前道,“看看吧!肯定不會是小事。”
就因爲小天狼星的行程本就是他們三個一起商定的,這裡兩人都信得過對方的臨場判斷,所以從未要求過對方在行動途中與他們進行什麼聯絡。一旦對方主動來信,那反而就說明小天狼星那邊多半是遇到什麼無法獨自處理應對的事情了。
“嗯。”
比爾也隨之略一頷首,而後立馬將手中的信封放在桌上,伸出魔杖在那代表霍格沃茲的章印上面輕輕一點。
下一刻,整封信件便自動翻轉出信紙,大段的混亂文字隨着比爾的解咒語句眼花繚亂地重新拼湊成文。
不多時,讀過信件的兩人便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些許疑惑。
“斯圖爾特家又派人來了。”比爾皺着眉想了想,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是直覺上生出了些微說不上來的感覺。
倒是盧平,怎麼說也還是要比比爾更經驗豐富,此時臉上不由得便露出了些許擔憂的表情來。
“這個‘又’字其實也得另說。”他若有所思地道,“小天狼星在信中提到的那個約翰·斯圖爾特暫且不提——先前伊法魔尼的那位校長帶人前來支援,主要還是以他個人的身份來的,而這一次……明顯是斯圖爾特家族、或者說是那座‘石匠工坊’的正式行動了,這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麼說了一句,盧平想了一下,卻又突然話頭一轉道:
“比爾,關於美國那個斯圖爾特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這個問題並不複雜,至少表面上來說一點兒都不——比爾想當年自霍格沃茲畢業時便是全科“優秀”,在魔法史方面也有相當的掌握,伊法魔尼的那點過去,他怎麼說也不會一無所知。
畢竟,那在魔法界也不能真就算是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了。
“自斯圖爾特家家族研究所成立以來,就如這個名字一樣,所裡大部分也一直都是斯圖爾特家的人在位任職,主要是做魔杖製作的工作,順帶着做一些主流的魔法研究。這和當年伊法魔尼的創始人詹姆·斯圖爾特的意願是分不開的,研究所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爲了伊法魔尼能夠更好地發展下去……”
比爾一邊回憶着自己所知道的那些近代魔法史的知識,一邊一點點地說了出來。末了,他纔有些猶豫地道:
“……最後,雖然書上很少提到,不過那個研究所裡姓斯圖爾特的成員,似乎一直都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啞炮和麻瓜。”
“是的,”盧平聽着比爾說到這裡,才又點點頭道,“這也是美國魔法界本身的特殊之處,當年美國塞勒姆審巫案雖說結局也稱不上是妥善收尾,可到底還是要比我們歐洲這邊好得多。這其中除了麻瓜方面急需自我處理當時的混亂,巫師方面,卻也有與麻瓜正式交涉的行動——那便是斯圖爾特家族以麻瓜身份的協調。而在那之後,美國巫師雖然也緊隨歐洲這邊的步伐,公佈了與《保密法》遙相呼應的《獨立宣言》,可美國的魔法界畢竟是遠沒有像我們這般與麻瓜幾乎徹底隔絕了開來的。”
沒錯,正如盧平所說的那樣,美國魔法界由於其相對於歐洲而言的特殊性,他們和麻瓜之前即使也早已割裂,卻也不至於如英國那般斷到僅剩與歷屆首相和皇家的個人聯絡。
說到這裡,盧平略微頓了頓,而後才重啓之前的話題道:
“斯圖爾特家的特殊性,可以說本就也能算是美國魔法界那獨特歷史的一部分了……這個家族歷史並不久遠,但在美國,卻顯得格外重要。據我所知,他們家族成員當中雖然也有一些巫師,但是與他們的先祖一樣,更多的還是麻瓜。而這些對魔法界、對巫師瞭解極深的麻瓜……其實一直都想讓麻瓜與巫師融爲一體。”
這也是當年詹姆·斯圖爾特自己的心願。
然而,哪怕是全球魔法界中極爲特殊的這麼一家子“異類”,想要實現這個目標也是極難的。他們在美國,能在“一部分”麻瓜與幾乎所有巫師之間牽線搭橋,可這麼多年來,也始終未曾做出過非常顯眼的成就來,由此可見一斑。
“而接下來我所要說的,就只是我個人的一些猜測了。”盧平說到最後,這纔看着對面的比爾,認真地道,“這一次,斯圖爾特家族派人來歐洲,或許就是看到了這場災難之下的機會。他們,或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