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他們長沒長大還不好說,或許生理上已經逐步邁向成熟,但一個人的心理,就並不是什麼一目瞭然的東西了。
在觀察過那隻名叫“德米”的隱形獸之後,瑪卡便又在海格的小屋裡坐了一會兒,跟着才和海格一塊兒走向了禮堂。
在禮堂的教工席上,瑪卡還故意吃得慢了一些,目的當然是爲了看一看赫敏等人是否有什麼異樣。
之前在阿茲卡班,瑪卡雖說並沒有完全相信那個尤恩·拉文克勞,可對方最後留下的提醒卻的確是很有道理。
時刻留意一下身邊的人,這總是不會錯的。
只不過,在注意了一下早餐時間的哈利三人,以及上午古代魔文課上的赫敏以後,他便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多慮了。
嗯,除了哈利的話好像變多了一些以外?
而自從那天開始,約莫是一週的日子裡,瑪卡在霍格沃茲的生活似乎又重新歸於平淡。白天授課做研究,晚上則是繼續做研究並按時上牀睡個覺。
偶爾……也只是偶爾罷了,他偶爾也會去天文塔觀測一下空中的星辰。那顆被麻瓜命名爲“海爾-波普”的彗星,其光度已經能用肉眼較爲直觀地觀測到了。
這其實也就是瑪卡對巫師的天文學並不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因爲只有能被巫師直接看到、或是“察覺”到的星辰,才能被列入可測算、可利用的範圍內。
是以,當瑪卡仰着脖子去看那漫天繁星的時候,他更多的卻只是在純粹地欣賞這份美妙的景觀罷了。
沒錯,他就連手邊的那支單筒望遠鏡都沒興趣去拿起來。
對於生活在現代的巫師來說,連自己所居住的星球所存在的魔法奧秘,都在持續地被忽視和遺忘,又如何能去觸及那無窮無盡的宇宙呢?
要知道,按照瑪卡對巫師天文學的瞭解,幾乎是每一顆星辰都有着各自的魔法涵義。
而這些完全談不上有多清晰的“涵義”,卻是由古代大量的巫師一代代進行推演,並參照種種事件經驗累積出來的東西。
要是讓上古時期研究天文學的巫師復活一下,來看看現代麻瓜的觀測成果,怕不是會被那數不盡的星星嚇得當場就再死一遍。
然而,瑪卡雖然根本就不想去研究魔法界的天文學,但是對天上那顆逐漸往太陽飛奔而去的彗星,卻又不得不去嘗試着思考與瞭解。
不知不覺的,一個星期就過去了。
……
最近這幾天,天氣在逐漸轉涼,雨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也是,眼看着就快到十月份了。這個時間段的霍格沃茲,通常都會下起雨來,然後風也慢慢變大,最後伴着迅速的降溫、變成一場跨越年末與年初的豪邁大雪。
在近來這一個星期裡,米莉安和亞薩一直都住在麻瓜的某片住宅區。兩人的小日子過得挺安分的,除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就是在保持低調的前提下出去享受一下麻瓜的生活。
因爲,這段時間他們就只是在等奧古斯丁家族的消息,除此以外就再沒別的任務了。
“奧古斯丁家族也真是沉得住氣,這都幾天過去了?”
當日傍晚,米莉安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將她那雙修長的腿直接架在了玻璃茶几上。只見她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看着電視,嘴裡還時不時抽空抱怨個一句半句。
說得好聽點,她這是有個性;可要是說得更客觀一些的話,那就是“沒有半點身爲一名美女的矜持”。
“沒關係,老闆不是告訴過我們了嗎?只要英國魔法界沒有太大的異動,這場與奧古斯丁家族的‘交易’我們就不用太着急。而要是照老闆的那份資料來看的話,我想該着急的反而是他們,不是嗎?”
在客廳的另一邊,亞薩就直接坐在了靠近廚房區域的吧檯邊。那裡距離冰箱比較近,更方便他去隨時取用冰鎮的啤酒。
目前他們都儘可能地不去使用魔咒,畢竟這裡是倫敦,他們可不想主動爲英國魔法部提供察覺到自身存在的可能性。
“嗯,那就看他們什麼時候會忍不住了,”米莉安往嘴裡塞了一口零食,含含糊糊地道,“對了,今晚輪到你守家了……留點兒神,奧古斯丁家族隨時可能派人過來。”
“我知道,”亞薩灌了口酒道,“每多過一天,就多一分來人的可能,就看他們是‘今天’來,還是‘明天’來了。”
沙發裡的米莉安聞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覺得,這場交易要是被那個麥克萊恩知道了,會給他帶去什麼樣的影響?”她正說着,卻又覺得自己似乎措辭不太準確,便又幹脆換了種說法道,“不,我的意思是,他會對此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亞薩放下酒瓶想了想,隨即搖了下頭。
“誰知道呢?”他說,“雖然我們和他也算是交過了一次手,而且還被好一通修理,可我們對他的認識其實還僅限於資料。他會怎麼想,反正我是琢磨不出來。”
“是啊!”米莉安聽着亞薩的話,禁不住也搖了搖頭,“就像我們完全無法揣摩老闆的想法一樣,那個一手造就了諸多奇蹟的麥克萊恩,也同樣是一個與我們截然不同的天才巫師。”
“要是在遇見他之前,我興許會認爲他只是個運氣比較好的年輕人,”她說,“可是現在……想要揣測一個天才的思維,或許本就是一種無知的意圖吧?”
“唉,反正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亞薩嘆了口氣道,“既然無法猜測,那就乾脆別費那個神,只要按照老闆給的計劃去走就行了。”
在兩人的交談間,天色也逐漸昏暗了下來。雖說外面整日都是陰雨天氣,但在這時他們也知道,又一個夜晚就要降臨了。
米莉安往窗外瞥了一眼,遂即收起雙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順勢還扭了扭腰活動了一下筋骨。
“還是凌晨2點回來吧?”亞薩見她起身,便隨口道,“今天記得幫我帶點吃的回來,就省得我自己動手做了。”
“行啊,”米莉安邊往門口走,邊迴應道,“不過那家酒吧可只有炸魚薯條,而且味道有點兒糟……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啊!”
“誒!那就不能換一家嗎?”
亞薩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看到大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不換!”
一個模糊的聲音隔着門傳了進來,聽得亞薩好一陣鬱悶。
“總覺得……自從上回任務結束之後,這丫頭就變得比以前更漫不經心了?”他看着關上了的門,帶着些許疑惑自語道。
但是當他轉過頭,看到吧檯上那一大堆的空瓶時,卻也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算了算了,看着這些酒瓶,忽然就覺得我纔是那個最沒資格說她的傢伙。”
說實在的,當時瑪卡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是整個小隊都爲止驚愕的。要是在與瑪卡的年齡相比較一下的話,那股無形的衝擊就顯得更加難以令人平靜了。
他們可是一羣經歷過諸多生死的精英,在每一個人都抱着必死的覺悟之下,他們無論身心都同時有着極高的素質。
但有時候,死亡並不是唯一讓人恐懼的事物。當人們發現,自己的努力或許只是他人眼中的一個笑話之時,這種被徹底否定的感覺足以將絕對的自信都一舉推翻。
“同樣是沒了父母的孩子,爲什麼差距會這麼大呢?”
亞薩將冰涼的啤酒一口喝乾,然後隨手將空瓶往吧檯上一推,將手收回來時,順便就將額前的髮梢往腦後捋了捋。
瓶壁上的水汽粘在手上,又通過手指觸及頭皮,爲亞薩的大腦帶來了零星的寒意。
可就在這時,門口忽而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將他的思緒又重新拉回到了眼前的現實中來。
“哦,終於來了嗎?”
亞薩揉了揉臉,這才從高腳圓凳上站起了身來——些微的酒精沒有給他帶去醉意,可近日來的種種思緒,卻讓他的腦海之中多少有些迷濛。
“喀嚓。”
他走到門前擰開門把手,很快就見到了正站在門外的那名男子。
對方是巫師,這一點是清晰可辨的,因爲對方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身古樸典雅的精美巫師袍。
而這位年輕男巫衣領上的那枚家徽繡痕,則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了他所代表的勢力。
“請問……米莉安小姐是住在這裡嗎?”
亞薩看着這個眉清目秀的“小白臉”,不知怎麼的就感到有些厭惡。當然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感情用事的人,對自己的表面僞裝也一直都很擅長。
“沒錯,”他略略頷首道,“你就是奧古斯丁少爺嗎?”
就任務目標的相貌,亞薩當然一清二楚,而且米莉安也早就將實際所見的大致感覺分享給他了。
認錯人,那是不存在的。
“正是,”馬略站在門外,面對着亞薩毫無挑剔地微微施了一禮,客氣地道,“想必你就是米莉安小姐提起過的‘另一名同伴’了吧?家父邀請,希望兩位能賞臉到家中一敘,明後兩天都沒問題。”
說罷,他居然還掏出了兩張非常正式的請柬,伸手朝亞薩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