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這等貨色,又何需偷襲!”
說話之人,便是馬超。
他站起身來,臉上帶着些許熏熏然醉意,冷笑道:“許都好大氣魄,這樣一個潑皮無賴,大庭廣衆之下欺負一弱女子,卻無一人站出來說話。人道中原禮儀之鄉,何來這等貨色猖狂?”
樓裡,一衆人面露怒色。
還有人想要站出來指責馬超,卻不想被同伴一把拉住。
“兄弟爲何攔我?一個西涼蠻子,焉敢如此放肆?”
“若只是一西涼蠻子也就罷了,可你看清楚那西涼蠻子身邊坐的是誰。”
那人連忙看去,一眼認出劉闖,頓時變了臉色。
劉闖臉上掛着一抹笑意,好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津津有味地看戲。
他看得出來,馬超好像對那少女頗有興趣,否則的話,又怎可能站出來說話?說實話,那個少女雖則是一身布衣,卻難掩她豔麗姿容。體態輕盈而高挑,甚事婀娜。劉闖也見過不少美人,甚至包括了貂蟬杜氏甘夫人那樣的人間絕色,但也不得不在心中讚歎這少女美豔。
華服青年勃然大怒,手指馬超,破口大罵。
“哪裡來的西涼蠻子,居然敢在這裡撒野。
今天我若不教訓你,就算不得張家三郎……來人啊,給我好生教訓這些不長眼的蠻子,生死不論。”
他這一聲令下,十幾個家丁便蜂擁而上。
馬超一見。頓時大怒,擡手一把抓起立在欄杆上的鐵槍。跨步便要上前。
與此同時,劉闖也站起身來,將甲子劍託在手中,“孟起,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便在這酒樓中切磋一回,不知孟起意下如何?”
馬超見劉闖上前,心中頓有一股暖意。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說着話,他跨步屈伸,舉槍崩開一個家丁手中的兵器,可不等馬超再次出手,卻見劉闖滑步上前,甲子劍帶着一抹寒光,咔嚓把那家丁的腦袋砍落。馬超不由得一怔。劉闖已再出出招。他反手架開一口長劍,正要順勢抹過去,不想馬超卻橫身一個弓箭步,手中鐵槍噗嗤一聲,便沒入那家丁的胸口。
“皇叔,咱們打平。”
馬超大笑着。提槍上前。
劉闖卻圍着馬超一轉,趁馬超不注意,一刀把他身前對手劈翻。
馬超立刻來了興趣,錯步一閃,當劉闖架開對方兵器的時候。一槍刺出,把那人刺翻在地。
這兩個人一出手。就好像砍瓜切菜一樣。
明明是在相互競爭比試,可在外人眼中,卻好像是相互配合,渾若天成。
馬岱見馬超和劉闖出手,便想要上前助陣。不想他剛站起身,就被龐大一把攔住,示意他坐下。
“元泰沒聽劉皇叔剛纔說,要和孟起比試嗎?
這等對手,要皇叔和孟起聯手,已經是殺雞牛刀。你我再若出手,那可真的是太看得起對方。”
龐德笑呵呵說道,而後一指坐在旁邊觀戰的太史享。
“沒看這位小兄弟,還穩坐釣魚臺嗎?”
馬岱不禁赧然,笑了笑便坐下來。
與此同時,劉闖和馬超已聯手殺到那少女身邊。
華服青年本囂張跋扈,可是看到劉、馬二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殺戮之後,嚇得臉色發白,早就退到樓梯口邊上。
“來人,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從樓梯下傳來腳步聲,數十名家丁扈從出現在樓梯下。
而樓上的食客,也都紛紛退讓,貼着牆站好,看着酒樓裡血肉橫飛的場面,一個個面無人色。
“孟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此美人還當小心呵護,莫要讓她沾了血,唐突了美人才是。”
馬超哈哈大笑,伸手把那少女拉起來,“姑娘,且到窗口觀看,我倒要看今日誰敢來找你麻煩。”
少女好像受驚的小兔,道了聲謝,連忙向龐德馬岱兩人身邊走去。
這時,那華服青年的扈從們已經上了樓。
劉闖耳聽那華服青年叫囂,眉頭一蹙,手中甲子劍猛然一個夜叉探海,刀口挑在一塊重達百斤左右的原型食案上,兩臂發力,嗡的一聲便把那食案挑飛起來,朝着華服青年砸過去。
所謂食案,其實就是一個三人合抱粗細的樹墩子,經過打磨後製成的簡易食案。
華服青年正叉着腰指手畫腳,忽聽身後扈從喊道:“公子,小心!”
他扭頭看去,就見一團黑影飛來,蓬的一聲正砸在他身上。這華服青年的身子骨算不上結實,被那百十斤重的木墩子砸在胸口,慘叫一聲,口中噴出一蓬血霧,便順着樓梯滾下去。
“公子……”
那些個家丁扈從,頓時亂了手腳。
可他們亂了手腳,劉闖和馬超卻沒有停下來。
兩人並肩而上,刀槍並舉,便衝進人羣。
這是劉闖第一次和人並肩作戰,雖然以前他曾與太史慈許褚聯手戰呂布,但是卻比不得今日,和馬超配合相得益彰。兩個人一個槍勢剛猛,一個刀勢兇狠,配合時竟隱隱有一種默契,那些個家丁奴僕,根本無法擋住二人。兩人順着樓梯一直殺下一樓,追着那些個家丁,殺到了一樓的大廳裡。
“劉皇叔,手下留情。”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櫃檯後響起,緊跟着一道黑影閃身就攔住劉、馬二人。
馬超殺得性起,那管來人是誰,一哈腰,手握鐵槍中段,踏步一槍刺出。來人拔劍,叮的一聲刺在槍脊上,馬超只覺一股巨力涌來,腳底下一頓,槍勢頓時被阻。不過,馬超槍勢被阻,劉闖卻踏步旋身,身體貼着槍桿一轉,甲子劍嗡的一聲,便斜斬而出。他這一刀,勢大力沉,猶如閃電般。來人也是一驚,他剛纔擋住馬超一槍,已感到有些吃力。眼見劉闖刀來,他大吼一聲,唰唰唰連環三劍刺出。
這三劍,又名連環穿心劍,是他的絕招。
就聽叮叮叮連續三聲輕響,來人抵擋不住劉闖強絕刀勢,最後一劍猛然手裡,手腕一抖,長劍貼在甲子劍刀戟之上,身形騰空而起,借力向後飄飛而出,在距離劉闖七八步外落地。
“劉皇叔,請住手,我沒有惡意。”
來人只覺手臂好像失去了知覺,持劍身後,輕輕顫抖。
而劉闖也被對方連環三劍化去了力道,最後甚至差一點被那劍上的綿力牽引,一頭栽倒在地。
眉頭不由得一蹙,他撤步退到馬超身旁,橫刀於身前。
“史大叔,他們是好人。”
龐德馬岱太史享保護着那個少女,從樓梯上飛奔下來,朝着來人大聲喊道。
來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小鶯兒,我自然知道他們是好人,劉皇叔又豈是欺軟怕硬之徒?”
劉闖上下打量來人,見對方年紀大約在三十出頭,一身布衣,生的濃眉大眼。
“你是誰?使得好劍!”
“在下史阿,乃這家酒樓的掌櫃。”
來人躬身一揖,“皇叔息怒,這人你殺不得。
他本是陳留衛氏子弟,名叫衛柘,乃衛茲族子……你若真殺了他,恐怕曹公那邊也不好交代。”
衛茲,字子許,陳留襄邑人氏。
三國演義中曾提過此人,不過改名衛弘,說他資助曹操起兵反抗董卓。
而在真實歷史中,衛茲可不似衛弘那麼簡單。此人弱冠稱盛德,後舉孝廉,曾經被車騎將軍何苗徵辟,司徒楊彪再加旌命,然則卻沒有應闢。後董卓作亂,曹操在陳留和衛茲相遇,便結成同盟。衛茲以家財助曹操起兵,招募五千餘人。然而初平元年,衛茲隨曹操來到滎陽,遭遇董卓大將徐榮。史書記載,衛茲力戰終日,最終戰死……也因此,曹操對衛家子弟,恩寵有加。
衛柘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幾十名護衛,被劉闖馬超殺得只剩下十幾人,一個個面色慘白,圍在衛柘身邊,神情緊張。
“這等紈絝,留着也是敗壞曹公聲名,便殺了,我一力擔之。”
史阿聞聽,不由得苦笑連連。
“我知皇叔不懼,只是你若真殺了此人,終究是一樁麻煩。
再者,你已經教訓過他,想來他也受到教訓,日後定不敢在橫行無忌,還請皇叔手下留情。”
那少女卻站在馬超身旁,輕聲道:“這位公子,若因此人而壞了兩位前程,來鶯兒縱死也難心安。”
馬超這時候,也清醒過來。
只是他現在可退後不得,否則就要被劉闖小覷。
“一切,聽憑皇叔吩咐。”
劉闖濃眉一蹙,手中甲子劍在地上划動,發出刺耳聲音。
就在這時候,酒樓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隊巡兵出現在酒樓外。
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着緋紅色衣袍大步走進酒樓,當他看到這酒樓中的狀況後,不由得眉頭一蹙。
十數具屍體,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
劉闖橫刀身前,看上去面色如常,絲毫沒有緊張。
史阿似乎認得來人,連忙上前,在那人耳邊低語幾句。
中年人聽罷,眉頭緊蹙,看了看劉闖和馬超,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衛柘,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邁步上前,朝劉闖一拱手:“劉皇叔,下官許都令滿寵,你可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