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繯,懷孕了,已近三個月之久。
算算時間,麋繯懷孕的日子,正是劉闖離開遼西前夕。
在經過張仲景等極爲名醫診治後,已確鑿無誤……
劉闖乍聽之下,頓時呆愣住了!
好半天,他突然大叫一聲便往後宅跑去。
“繯繯,繯繯!”
劉闖一邊跑,一邊高喊着麋繯的名字。
雖說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靈魂,可骨子裡卻依舊帶着古老的觀念: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麋繯正坐在後宅,和諸葛玲幾人說笑。
聽到劉闖的叫喊聲後,她也露出驚喜之色,忙不得站起身便往外走。甘夫人和杜貞連忙扶着她,剛走到大廳門口,劉闖就已經到了大門外。三個月的身子,還不是很臃腫。只是從麋繯的眼眉中,劉闖依舊發現了一絲變化。那種將爲人母的特有姿容,更使麋繯平添幾分風韻。
“繯繯,是真的?”
劉闖有些緊張的看着麋繯問道。
麋繯笑着點點頭,也使得劉闖的心中大定。
我要做爸爸了!
劉闖腦袋裡亂哄哄的,好不容易纔算是穩住了情緒。
“即有了身孕,怎地不好好休息,從臨渝過來幾百里路,萬一出了什麼差池怎生是好?”
“三娘子這不是想念夫君嘛。”
甘夫人忍不住開口,話語中還帶着些許埋怨:“夫君一走就是幾個月,我等在家中又幫不得忙,整日裡憂心忡忡。特別是前些時候。三娘子提心吊膽。情緒又不是太高。我們想了想。便決定搬來這邊。夫君忙於事業,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又怎讓三娘子放心得了?”
劉闖臉上,頓顯露出赧然之色。
是啊,整日裡忙來忙去,的確是有些忽視了家人。
看劉闖有些面上不太好看,麋繯連忙道:“姐姐休要責怪夫君,夫君所做乃大事。我等豈可添亂?”
“繯繯,確是苦了你!”
劉闖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不想來年建造燕京,再把你們遷來。
如今我雖然已拿下了幽州,可是這幽州的局勢卻不甚穩定,遠不似遼西那邊的平靜。不過你們既然來了,便且安頓下來。我回頭再派人去孤竹城把吳普先生請來,也好多一些照顧。”
“那倒不必,吳先生而今正協助華先生編撰青囊經,估計抽不得身來。
不過妾身斗膽。請了張九公來。
九公的醫術得華先生真傳,足以照料妾身。”
讓張果來嗎?
劉闖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
張九公的醫術雖然比不上吳普,但比之普通的郎中,還是要高明百倍。
有他在涿縣,劉闖倒是真不必太過擔心。
看着麋繯臉上的笑容,劉闖的心情,也頓時開朗許多……
麋繯等人的到來,讓劉闖在涿縣的住所,增添了幾分家的味道。
不過,沒等他來得及沉浸在家的溫暖,便有各種事情,紛至沓來。大戰結束,只是一個開始。幽州治下各種瑣事可謂繁雜至極,也讓劉闖頗感幾分煩惱。
好在,諸葛亮的迴歸,倒是讓劉闖得以從繁雜的瑣事中擺脫出來。
他坐在大廳裡,認真聽完了田釋的彙報,忍不住露出苦笑道:“巨言,你這一回倒真做得好事。”
田釋亂點鴛鴦譜,讓劉闖感到無奈。
沒錯,那甄宓雖然氣質高貴,姿容不俗。可問題是,劉闖是真的沒有往那方面考慮……
但田釋已經把話說出去了,也使得劉闖平添了幾分煩惱。
甄家很快就要抵達涿縣,若不能把此事有一個合理的解決,必然會使得甄家心生間隙。
這,可不是劉闖想要見到的結果。
“其實夫君也不必煩惱,以夫君今時今日之地位,便收了甄宓也算不得什麼。”
當晚,劉闖就宿於麋繯屋中。
他把甄宓的事情與麋繯說了一遍,哪知道麋繯卻好像渾不在意。
“若收了甄娘子,能使得甄氏歸心,倒也是一樁好事。
那甄娘子確生得極美,便妾身見了也不由得心生憐惜。夫君喜歡她的話,便收了就是。大丈夫三妻四妾,更何況夫君而今的身份?這件事,既然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也說明夫君與那甄娘子有緣分。夫君不是說過,弄假成真……既然已經弄成這副模樣,便弄假成真有何妨?
倒是曹娘子……”
“玉娃怎地?”
劉闖心裡突然一緊,露出緊張之色。
麋繯依偎在劉闖懷中,見他一臉的緊張之色,便笑道:“夫君莫擔心,曹娘子並未作出什麼不妥的事情。
只是……你也知道,她夾在你和曹司空之間,畢竟有些難做。
你在前面打仗,她在臨渝卻提心吊膽。你的情況不妙時,她擔心;你勝利時,她還是悶悶不樂。那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心思也非常細膩。若有空閒時,你不妨多陪陪她,免得她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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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闖聽罷,也生出愧疚之心。
說實話,他的確是冷落了曹憲……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把那可憐的小女孩兒冷落了!
劉闖和曹操之間的爭鬥,隨着劉闖的節節勝利,也變得不可避免。劉闖勝得越多,也就代表着他日後和曹操之間的矛盾會越大。這種情況之下,曹憲夾在中間,的確是非常痛苦。
確有些想的簡單了!
當初那麼痛快答應這樁婚事,如今想來的確是有些草率。
只是他還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曹憲。也讓他感到非常棘手。
曹憲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同。
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劉闖和曹操之間,早晚會有一場龍爭虎鬥。
越是如此,就越難以處理……總不成挑唆着曹憲和曹操斷絕父女關係?也許,曹操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曹憲卻難真的置身事外。
這一晚,劉闖輾轉反側,難以入寐。
罷了罷了,且先把此事放在一旁。專心應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吧……
建安五年十二月中,呂布率部從大鮮卑山撤回。
不過,他並沒有返回臨渝,而是向劉闖借走了高順,屯兵於平崗。
從十月出徵,到十二月返回。
呂布對東部鮮卑作戰,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期間,呂布命夏侯蘭和魏延連番出擊,在草原上對鮮卑人展開了血腥屠殺。兩部人馬所到之處,可稱得上是血流成河。十二個部落被連根拔起。迫使得鮮卑部落不得不後退數百里。
呂布未入草原之前,鮮卑人的部落已經延伸到烏侯秦水下游地區。
但隨着呂布這一番血腥殺戮過後。鮮卑人的部落向被退出二百餘里,從烏侯秦水夏侯撤退,並駐紮於烏侯秦水的中游,向大鮮卑山方向靠攏。如此一來,遼西地區隨之獲得了安寧。
據呂布傳來的戰報,夏侯蘭和魏延兩部兵馬,此次共斬殺鮮卑人近萬,的確是把鮮卑人嚇破了膽。
但也正因爲這樣,使得整個塞北的異族都感受到了莫名壓力。
據斥候來報,燕荔遊已派人與步度根聯絡,其聯絡的目的……
劉闖在和荀諶諸葛亮商議之後,認爲是時候提前着手準備。他命呂布高順二人留守平崗,又下令夏侯蘭和魏延率部秘密向白山方向集結。同時,劉闖也開始積極做準備,以應付來年將要到來的苦戰。
糧草,輜重,軍械……
等等所有的戰爭物資,都在悄悄的進行轉移。
同時,隨着閻柔準備攻入朝鮮半島,劉闖下令將龐德從高句麗郡召回。
事實上,這高句麗郡已經沒有什麼激烈的戰事。朝鮮半島雖有三韓土著,可劉闖相信,憑閻柔一人,足以應對。
幽州大戰,已經結束。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和袁紹的戰鬥,纔剛剛拉開一個序幕,劉闖希望將龐德召回,以應付未來的戰事。
總之,整整一個新年,劉闖都在圍繞着來年將要發生的戰事,進行各種各樣的準備和應對之策。
建安六年春,曹操兵進汝南。
袁紹則返回鄴城,開始新一輪的徵兵。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袁紹對曹操並不服氣。
兩人之間,遲早還是要有一場決戰,但是在袁曹開戰之前,袁紹決定要先奪回幽州再說……
正月初十,正當人們還沉浸在新年的時候,望都張南焦觸突然兵發北平。
沮授在高陽同時展開了兇猛的攻擊,逼近易水,再次向易縣發動猛攻;高幹在五原則集結三萬大軍,試圖奪回雲中;而雁門郡太守彭安則進入定襄郡治下,佔領善無,兵鋒直指代郡。
幽州的局勢,似乎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劉闖在過了新年之後,便接到了如雪花般飛來的各方戰報,一時間也焦頭爛額。
雖然已有了準備,可是劉闖卻沒有想到,袁紹在新年過後竟發動如此猛烈的攻勢。特別是沮授,在易水的攻勢很猛。張郃高覽徐庶三人雖早有提防,也被沮授的攻勢打得有些手忙腳亂。
“看起來,沮公與這一回,壓力很大。”
在涿縣將軍府內,荀諶看罷了前方的戰報,忍不住輕輕搖頭。
“丈人何以如此看法?”
荀諶放下戰報,捻鬚沉吟片刻後道:“沮公與此人,熟讀兵書。
我與之相識多年,深知他的秉性。此人用兵,必先算無遺策……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素來推崇不戰而舉人之兵。好以最小代價獲取最大戰果。可是這一次,他卻猛攻易縣,甚至有些不惜代價的猛攻,與他以往的作風可謂是大相徑庭。
如此做法,顯然是受到極大壓力。
袁紹兵敗官渡,田豐被你從鄴城大牢中擄走,也使得沮公與受到袁紹的猜忌……
只看這次袁紹派出審配監軍,便可以看出端倪。人道那審正南剛直。然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狂妄自大的狂徒而已。我想他定然對公與施加了壓力,也使得公與這樣不惜一切的攻擊易縣。
孟彥,我知道你想要拒敵於外,但目前的情況是,沮授若不惜一切要奪取易縣,恐怕易縣難以承受。我以爲,可命張郃高覽徐徐後退,自易京到北新城一步步的撤退,一邊打一邊後退。消耗袁軍力量和士氣,而後集中全力。一舉將之擊潰……沮授若敗,袁紹必然議和。”
劉闖聽懂了荀諶的意思,但是卻顯得有些猶豫。
讓張郃與高覽後撤?
若非不得已,劉闖實在是不願意這樣決定。
幽州並不算太穩固,許多本地豪強尚處於觀望狀態,若是讓張郃高覽後撤,會不會產生影響?
劉闖必須要考慮做出這個決定的後果才成。
“孔明以爲如何?”
諸葛亮一直沉思不語,聽到劉闖的問話,他猛然擡起頭道:“今幽州烽火即起,有些事情恐難以阻止。伯父的計策甚好,也可以趁此機會,讓那些個宵小跳出來,免得他們日後生事。
亮以爲,袁紹此次五路出擊,真正能夠對兄長產生威脅的,恐怕只有鮮卑、沮授和彭安三人。
高幹雖集結三萬兵馬意圖奪取雲中,但那田豫足以將至阻攔。
張南焦觸在望都出兵,看似氣勢洶洶,實則並無威脅。中山國目前也正處於混亂,甄氏離開,看似影響不大,可別忘了,甄氏此前變賣家產,幾乎將中山國糧草輜重買空。雖有盧奴蘇氏和唐縣張氏在,但實際上卻沒有多少糧草輜重可供張南焦觸補充,勢必會造成袁軍士氣低落。
子龍、文遠和伯道三人在鎮平、閻鄉和五阮關成鼎足之勢,相互呼應。
張南焦觸想要攻破紫荊嶺防線,依我看非常困難……袁紹五路出兵,實則不過三路兵馬。”
劉闖非常平靜的聽完諸葛亮的話,輕輕點頭。
“孔明,接着說。”
“若我是兄長,便會將涿郡戰事交給老大人。”
諸葛亮朝荀諶看去,荀諶微微一笑,卻不言語。
“老大人對沮授頗爲了解,想必心中已有對策。”
劉闖看了一眼荀諶,沉吟一下,便道了一聲:“可!”
“那接下來,便是北疆鮮卑……此前兄長派荀麓出使美稷,聯合呼廚泉,同時又秘密使子義、衡若和文長在白山集結,只等時機成熟,便可以出兵塞北。只要擊敗了步度根,則鮮卑便難以威脅到幽州。所以真正有威脅的一路兵馬,便只剩下雁門郡的彭安,還需兄長親自督戰。”
劉闖聽聞,頓時愣住了。
在他看來,所謂的袁紹五路大軍裡,似乎也只有彭安這支兵馬,對他無法產生實質性威脅。
可是聽諸葛亮分析,似乎真正能夠威脅到劉闖的,便是彭安。
彭安是誰?
劉闖實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能做到一郡太守的位子,想來是有些本事。
不過與那些耳熟能詳的三國牛人相比,彭安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卒。
劉闖看着諸葛亮,有些不明白諸葛亮爲何要他親自應戰彭安。按道理說,這彭安似乎沒什麼威脅吧。
哪怕他現在佔居定襄,哪怕他有可能威脅到雲中糧道。
但要說危險性,甚至可能比不得那高幹……
見劉闖一臉疑惑之色,荀諶嘆了口氣道:“孟彥,孔明的意思,不是說那彭安有多厲害,而是說這彭安能夠影響到整個戰局。試想,若孟彥能夠出其不意,迅速擊潰彭安,會有什麼用處?”
“這個……”
“彭安若敗,孟彥便能夠**,拿下雁門郡。
這樣一來,孟彥北上可截擊高幹,南下能奪取常山關,威脅中山國。到時候,高幹也好,張南焦觸也罷,定然忌憚。如此一來,便只剩下沮授一支人馬,我在涿郡自當將之一舉擊潰。”
荀諶還有一句話沒說。
如果劉闖擊潰彭安,就可以將雁門、定襄和雲中三郡連爲一體,使之成爲幽州西面的屏障。
不過,劉闖倒是很快就領會了荀諶的意思。
他站起來走到沙盤前,看着沙盤上標註的幽州地形圖,旋即就下定決心。
短期之內,曹操不可能對袁紹形成牽制。
一來是官渡之戰中,曹操也消耗很大;二來他要平定汝南,根本無暇北顧。如此若袁紹集結兵馬,幽州勢必有一場苦戰。劉闖可不想變成袁紹的靶子,他要設法與袁紹談和。但是以袁紹的性子,不給他一點教訓,未必肯坐下來議和。既然如此,就只有把他打疼了再說……
“丈人和孔明,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便依二位所說,咱們集中力量,先對付彭安和鮮卑人。”
劉闖很願意從善如流,因爲從能力上而言,不管是荀諶還是諸葛亮,謀略上都遠勝於劉闖。
他二人都是劉闖的至親之人,所以對他們的計策,劉闖當然不會拒絕。
只是,這策略定下來,要實施卻非易事。
劉闖與諸葛亮荀諶二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決定讓荀諶留在涿郡,拜武威將軍全面指揮作戰。
爲了能夠掌控全局,劉闖將他的巨闕劍交給荀諶,與他先斬後奏的權力。
之後,他又召見了甄家兄弟。
隨着甄氏抵達昌平,的確是給劉闖帶來了巨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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