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彥,你做什麼?”
劉闖看了一眼小豆子,又看了一眼蟻賊傷者,輕聲道:“從這上船,可要小心……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說罷,他又讓張承找來一些牛皮大帶。
這種物品,倒是不難尋找。當張超和李倫抱着一堆木棍過來後,劉闖招手示意他二人學着,把牛皮大帶系在兩根棍子上,做成了一副簡易擔架。然後他把擔架拿到小豆子的身邊,示意小豆子躺在上面。
“文向,搭把手。”
“啊……我這就來。”
徐盛先是一怔,旋即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和張承一人拿着擔架一端,擡着小豆子往船上走。
“小姐,我沒事兒。”
小豆子躺在擔架上,感覺很不適應。
麋繯連忙把她按住,輕聲道:“小豆子別亂動,先上船,然後再好好診治。”
“可是……”
“聽話,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小豆子很聽麋繯的話,只是躺在擔架上,迎面就看到一雙閃爍炙熱光彩的眼睛,讓她很不舒服。
這個傢伙,方纔救了她的命。
可是,他的眼睛好討厭,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真是輕浮子……
“這位兄臺,慢一點,慢一點……這位娘子受了重傷,實不宜顛簸。你慢一點,再慢一點。”
‘輕浮子’這時候全無半點覺悟,不停的讓張承放慢速度。
張承苦笑道:“兄臺,這再慢的話,估計天亮咱們也上不得船……放心吧,我會小心。小豆子和我們一路奔波,就如同是我的妹妹一樣。而今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又豈能讓她再受苦?”
妹妹?
徐盛聞聽,連忙變了口吻,“哥哥不早說,那我小心就是。
姑娘,疼不疼?待會兒上了船,再上一次藥吧……你看,你傷口又破了,這可不是好事。”
這個傢伙,好囉嗦啊!
小豆子躺在擔架上,在心裡大聲呼喊。
“孟彥,你這是作甚?”
“呵呵呵,繯繯難道不覺得,文向對小豆子很在意嗎?”
麋繯的臉色還有些發白,不過聽了劉闖的話,再看那個小心翼翼,一臉關切之色的徐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孟彥,他很本事嗎?”
“此人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功業。”
開玩笑,這可是江表虎臣徐盛啊……一個曾經幹過曹操,幹過劉備,幹過曹丕的牛人,又豈是無能之輩?
麋繯笑靨如花,“既然如此,那恭喜孟彥,又得臂助。”
“啊……這個這個……其實我是覺得,文向而今殺人逃亡,也無處可去,所以纔想要收留。”
“孟彥,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
“你這副模樣,看上去真的是很無恥!”
劉闖臉上笑容一僵,半晌說不出話來……無恥嗎?若無恥能多招攬幾個牛人,那就再無恥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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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海船已駛離海灘。
按照最初的計劃,劉闖等人應該直奔鹽瀆。
可是,小豆子的傷勢很嚴重,需要郎中診治。在思忖良久後,劉闖只好同意了薛州的建議,先去鬱洲山。
鬱洲山有醫生,或許比不得朐縣的張醫生厲害,但醫術也不算差。
最主要的是,鬱洲山有藥物,好過劉闖這邊單純的金創藥。其實,劉闖是不太願意在鬱洲山逗留。但架不住徐盛那一副緊張的模樣,只得答應薛州,在鬱洲山停留三日,而後動身。
海船,劈波斬浪,在大海上行駛。
麋繯陪着小豆子在船艙裡歇息,劉勇等人也都睡下。
海灘一戰,三十五蟻賊中,戰死六人,重傷七人……十三個人!劉闖頗有些頭疼,這還沒有出徐州,幾乎就損失了一半人手。雖說主力尚在,可一個蘿蔔一個坑,少一個人,就少一分戰力,實在是令人感到苦惱。
“劉公子,沒有去休息?”
劉闖坐在甲板上,看着湛藍海水呆呆發愣。
薛州突然出現在他身旁,也不管甲板髒不髒,撩衣坐下,“看劉公子的樣子,似乎是有心事。”
“嗯!”
“之前劉公子說,徐州將亂,莫非以爲劉備勝不得呂布?”
“這個……”劉闖閉上眼睛,輕輕揉着太陽穴,片刻後輕聲道:“你以爲劉備,有何勝算?”
“他在徐州,可是頗有仁德之名。”
“那又怎麼樣?”劉闖微微一笑,舉起拳頭,“仁義抵不住刀把子……劉備當初之所以能夠被徐州人接受,是因爲他曾爲徐州免去了一場災禍。呵呵,至於到底是不是他的功勞,至少徐州人這麼認爲。當初陶謙病故,把徐州讓給劉備,卻有名無實。他陶謙不是這大漢天子,也沒有權利把這徐州讓給別人。所以,劉備在徐州就算是再有人望,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呂布,聲名狼藉。
然其麾下武有八健將,文有陳宮輔佐。
同時他更是奮威將軍,假節,開府儀同三公,更被天子封爲溫侯。從這一點來說,他比劉備更有威信。加之徐州才經歷了動盪,人心思定。這種情況下劉備若執意與呂布交戰,絕討不得便宜。你看着吧,這次徐州之戰,劉備必敗無疑。不過呢,他遲早會和呂布進行和解。”
“和解?”
薛州露出不信之色。
“呂布奪了他的徐州,他會與呂布和解嗎?”
“凡成就大事者,定會隱忍……劉備唯一強過呂布的,就是他比呂布懂得隱忍,知曉輕重。”
“那你的意思是……徐州遲早歸於劉備?”
劉闖嘴巴一撇,搖頭笑道:“君不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依我看,劉備和呂布就是鷸蚌,而那得利的漁翁,只可能是曹操和徐州世族。這徐州,沒那麼容易得到,劉備和呂布都不成。”
“曹操?”
薛州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坐在劉闖身邊,久久不語。
海風迎面吹來,夾帶着一股腥味……半晌,薛州開口道:“我聽黃劭說,劉公子要返回潁川?”
“是!”
“卻不知,劉公子返回潁川之後,有何打算?”
劉闖,突然間沉默了!
是啊,返回潁川之後,有什麼打算呢?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次回潁川,是爲了回潁川而回潁川。他想要出身,想要資歷……但即便是歸宗認祖,又能如何?想必他回到潁川的時候,曹操已經迎回了漢帝。到那時候,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他這個漢室宗親又能怎樣?
可以肯定的是,曹操不會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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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回潁川,他又如何獲得資本?
這本來就是一個很難做出決斷的選擇題,一時間劉闖也有些迷茫。
在經歷過重生後最初的困惑之後,他不想投靠任何人。在這個亂世當中,求人不如求己!靠誰都不保險,最重要的,還是要自己底子硬……可這個底子,究竟在何方?在潁川嗎?
劉闖自己也不敢肯定!
“薛大當家有什麼指教嗎?”
薛州苦澀一笑,搖搖頭道:“指教不敢當……其實我現在也很困惑。
鬱洲山上岸,不過早晚。可就如你所言,上岸之後,還是要被人指使,卻非我本意。方纔聽劉公子一番話,州亦知劉公子的見識不俗。將來若是有好出路,還請劉公子能多多指教。”
好出路?
劉闖強笑一聲,點頭答應。
作爲一個光榮的穿越衆,想要在這個時代立足,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虎軀一震,八方來投永遠是小說裡的情節。劉闖希望他能夠成爲這個時代的主角,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出路……出路究竟在什麼地方?一時間,劉闖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