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旭還沒想好怎麼辦,蒼鷹已經發現這個騎在馬上的傢伙。+大漢的軍隊中,能騎馬的都是身份高貴之輩。
蒼鷹看見這個騎在馬上的傢伙,就知道這個小子準是頭頭。張弓搭箭一箭便向欒旭,尖利的三角錐準確的穿過了碩大的馬頭。箭頭從馬脖子裡面冒出一寸多長。
欒旭胯下的戰馬一聲悲鳴,前蹄高高揚起。“噗通”一聲便摔倒在地,被掀翻在地的欒旭被馬屍壓住。怎麼推都推不開,記得大聲呼救。
侍衛們瘋狂的追逐着羊羣一樣的欒家家丁還有那些官兵。馬刀過處鮮血猶如噴泉一樣一股股的飈起,催命似的馬蹄聲與軍卒們的慘叫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莊子裡的百姓開始還好奇的爬上屋頂牆頭觀看,只看了一會便都屁滾尿流的溜了下來。鑽進茅屋,緊緊的將們拴住。想想還不放心,趕忙拿起粗大的頂門棍頂住門板。乞求這些殺神一樣的軍卒別再回來。
老莊主已經嚇得站不起來,整個人好像泥人一樣的灘倒在地上。渾身不住的哆嗦,看雲嘯就好像看見了鬼。頭搖手顫好像有些中風的症狀。
大場面見得過了,這些小場面根本拿不上臺面。雲嘯看了一會兒,就從牆頭上下來。又回去吃飯。一張大餅卷着牛肉片塞進嘴裡不住的嚼,看得老莊主更加的心驚肉跳。
騎兵圍剿步兵的經典戰例,在江南都不知道玩過多少回。由此也可見匈奴騎兵給大漢步兵來帶的傷害有多大。自己的三百騎兵沖垮六七百人就跟玩兒似的。真不知道李廣和程不時。是怎麼在冰天雪地抵抗了匈奴人一個冬天之久。
慘叫聲與喧譁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黑暗中除了少數的軍兵與家丁依仗地形熟悉逃走之外,絕大多數都橫屍荒野。
蒼鷹留下百餘人打掃戰場,押着欒旭和幾個欒家的家將來見雲嘯。
“欒大少爺,本侯見到你是不是還得叫一聲舅子啊。”
雲嘯依稀記得那個偷吃牛肉,還劃了巴圖一刀的傢伙。算起來這傢伙也是奔三張的人了,可是辦事怎麼還這樣毛躁。連敵人都沒弄清是誰就貿然的領人來攻,真是可憐那些死傷的軍卒。恐怕他們的撫卹都沒有地方去領。
欒旭見到雲嘯早就嚇得好像鵪鶉一樣,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身邊的那名遊俠俯身下拜說道:“侯爺請息怒,我家大少爺也是一時喝多了酒纔會失去理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就放過大少爺這一次。”
雲嘯看了一眼這個還算有些擔當的遊俠。想當年欒布率領數千遊俠縱橫山東那是何等的威風。怎奈被項三秋斬殺於淮南之後,欒家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連十年都不到。河東河西的面貌便已經迥然不同,人生真是際遇無常。
雲嘯喝了一杯酒。思索這應該如何處置這位欒大少。一刀殺了雖然乾淨。但是這樣會徹底的開罪欒家。雖然不怕欒家。但是得罪人不能往死了得罪。話不能說絕事也不能做絕,畢竟的縱橫山東多年的大族,這點顏面還是要給的。
若是放過這個小子。雲嘯又有些不甘心。這樣的人記恨之心最的強烈,難保以後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己的事情來。真的是爲難啊,若是剛纔他死於亂軍之中倒也省了這許多的麻煩。
“你站起來。”雲嘯一指那跪在地上的遊俠。
那有些站起了身,不過依然躬着身子。不敢有半點的不敬,雖然雲嘯身邊侍衛林立,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懼色。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郭解。”
郭解,這傢伙居然是郭解。難怪有這樣的膽色,作爲劉小豬時代最著名的遊俠,果然名不虛傳。
“能喝點兒麼?”
雲嘯將身前的酒罈子推了過去,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郭解。
郭解也不推辭,操起酒罈子傾斜四十五度便往嘴裡面灌了下去。雲家的蒸酒順着壇口不斷的倒進郭解的大嘴中,灑出的酒水打溼了他的前襟。從動作到表情豪邁得一塌糊塗,就連旁邊攙扶老爹的秀兒姑娘眼睛裡都冒出了小星星。這樣的型男的確稱得上是少女殺手。
一罈子云家蒸酒被郭解灌了下去,雖然灑得比喝下去的多。但云嘯也沒有責怪,又將面前的牛肉罐頭推了過去。
“雲家的酒烈吃點東西壓一壓。”
郭解也不廢話,身後便抓起盤中的牛肉。一整盤牛肉三下五除二居然吃了個精光。
“謝侯爺賜酒肉,雲家美酒美食享譽天下。今天一嘗也算是不枉此生,郭解這顆項上人頭侯爺可隨時拿去。希望侯爺念在大夫人以及欒老將軍的面子上,放過我家大少爺。”
“郭解,你讓我很爲難。欒旭打着本侯的旗號橫行鄉里,估計這強搶民女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雖然你們欒家不要名聲,但我雲嘯還要這張麪皮。就這樣放過他,本侯真的不甘心。
不若這樣,欒旭就留在我這裡。你快馬去洛陽找你們家主欒雄,讓他來親自處置這個欒家的敗家子。如何?”
雲嘯站起身揹着手在茅屋之中踱着步子,對着郭解說道。
“郭解謝侯爺不殺之恩,某家這便趕去洛陽請家主出來處置。”
郭解一抱拳便欲離開。
“本侯在滎陽停不了幾日,還望郭壯士快去快回。”
“諾。”
郭解一躬到底對着雲嘯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出去。
“把這個敗家子帶出去,好生看管別讓這小子跑了。”
雲嘯看了一眼爛泥一樣的欒旭,龍生龍鳳生鳳。真不知道這個欒旭到底是不是欒布的親孫子。
這次鬧騰的動靜有些大,光官兵就幹掉了四五百。滎陽縣令早已經嚇破了膽子。以爲是厲害的山賊下山要搶劫縣城,匆忙間關閉滎陽四門。連夜派出心腹前往洛陽求救。
待到第二天早晨聽說是雲嘯的大駕之後,連忙一邊派人往回追一邊趕去王家莊拜見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侯爺。
真不知道這位侯爺是抽的什麼瘋,欒家不是與雲家有聯姻之誼,爲何還要殺傷欒家這麼多人。這位欒大少可是經常吹噓,欒家兩姐妹在雲家如何的受寵,若是誕下麟兒有可能會成爲未來的雲家家主云云。
怎麼會這位侯爺一來滎陽,便先幹掉了自己的大舅子。知縣大人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還是趕緊拜見一下這位侯爺,萬一這位侯爺挑起了理來,將自己咔嚓了。那可真沒地方說理去。
雲嘯也正啓程前往滎陽,兩支隊伍在路上便碰了面。滎陽縣令識趣的將自己的隊伍列在道旁,遠遠得看着雲嘯的隊伍一躬到地,等候在路邊。那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我家侯爺請知縣大人馬前回話。”
蒼鷹騎着一匹高頭大馬,一陣風似的便跑到了知縣的面前。說話還算是客氣,抱了一下拳對滎陽知縣說道。
“諾,下官謹遵臺命。還請將軍引路。”
滎陽縣令好像幼兒園小孩子一樣,聽話的跟着蒼鷹來到雲嘯的馬前。
知縣見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端坐在高頭大馬上,身旁黑衣甲士林立。便知道眼前這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臨潼侯雲嘯。趕忙上前施禮。
“下官滎陽縣令參見臨潼侯。侯爺光臨敝縣真是令本縣蓬蓽生輝……”
態度很恭敬,話說得更恭敬。雲嘯原本打算爲難一下這個不爲百姓做主的縣令,怎奈揚手不大笑臉人。雲嘯怎麼也狠不下心對這個笑臉相迎的傢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