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諸位臣工都沒有意見,那麼朕要宣佈本朝的新任三公人選。
唸吧!”
千度再度拿起一卷黃色的絹書展開之後唸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準建陵侯丞相衛綰所奏,因其年事已高,今免去建陵侯衛綰丞相一職。念衛綰侍奉兩朝,勞苦功高。加封建陵侯食邑五千戶,爲萬戶侯。專任太傅一職。”
衛綰走了出來,對劉徹叩拜口稱謝恩。
雲嘯注意到竇嬰的臉上明顯有些許得色,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有長樂宮那個瞎老太太撐腰,丞相的位置非他莫屬。怪不得這傢伙沒有反對劉徹舉薦人才的事情,原來後面已經有了利益交換。劉徹用一個丞相的職位,給自己爭取來了招募小弟的權利。
不錯,小小年紀就懂得政治是妥協的藝術。在不可能完勝的情況下,要儘可能的給自己爭取權益。
果然,衛綰謝恩之後。千度又拿起了一卷黃色卷軸,口中唱道:“宣魏其侯竇嬰。”
竇嬰越衆而出,在丹樨前躬身施禮。等候千度宣佈旨意,可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道旨意的內容。
散朝的時候竇嬰的身邊圍滿了人,馬屁精們紛紛前來恭賀新任丞相大人。對卸任的丞相衛綰不理不睬,雲嘯看着眼前的人情冷暖。不禁心有慼慼,人就是這個樣子。想當年衛綰的身邊又何嘗不是圍滿了阿諛奉承之輩。
劉成拉着雲嘯要走,雲嘯卻來到了衛綰的身邊。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如今你該明白這話的意思了,走去我的府裡喝杯酒。丞相畢竟不是你家的,不必這樣憂傷。”
衛綰的神情有些落寞,儘管還保留了一個太傅的稱謂。可誰都知道,以他的能力是教不了劉小豬的。今後他只能作爲一個閒散的侯爺,守着一萬戶的食邑,做一個富家翁罷了。某種程度上來說,衛綰的政治生命結束了。
如今的朝局是一個妥協的結果,權利最大的丞相由竇家的竇嬰接任。這是太皇太后的底線,而主管軍事的太尉由太后王娡的弟弟充任。這是太后的要求。輪到劉小豬便只有選小弟的權利。只要兩個老寡婦允許。權貴們的意見就他孃的不是意見。因爲所有的權貴在她們的眼裡,都是自家的走狗。
“母后,孩兒回來了。”
劉徹走進了太后的宮室,因爲劉徹還沒有皇后。王娡如願的搬進了坤寧宮。做皇后時候就沒有住過這座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宮室。如今兒子順利的繼承了皇位。自己倒住進了皇后的寢宮。
“你是做皇帝的人了。不能再這樣毛毛躁躁的。今天第一次開大朝會怎樣?可有人向你提出條陳?”
“哪有,孩兒看下面都是一羣鬍子花白的老頭子。朕吼了一聲,他們就嚇得像鵪鶉。以前雲侯總說嚇得像鵪鶉。朕還不明白。今天算是明白了,我大漢怎麼養了一樣一羣膽小如鼠的傢伙。
難怪父皇在世時總說無人可用,你看看朝堂上那些人。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笨得跟豬一樣。朕看千度的嗓子都快唱啞了,都是些世親世祿的權貴。他們一生下來就是權貴,做事不做事做得好不好,他們都在這個位置上。
說穿了,這個位置就是他家的。老爹死了給兒子,兒子死了再傳給孫子。本事不重要能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會投胎……”
“好了好了,這才第一天開朝會你就抱怨。你父皇上了那麼多年的朝,也沒你的抱怨那麼多。你以爲這九五至尊,天下一帝就那麼好當的。
沒有這些權貴,誰給你治理天下。沒有這些權貴,誰給你領兵打仗。即便是你推崇備至的臨潼侯,不一樣是權貴。還是咱們大漢最驕縱的權貴,陽明侯的雙腿都被他打斷了。你連個俸祿都沒罰一下,這一碗水端不平,可是你做皇帝的還是要裝作端得平的樣子。
明天就頒旨,罰臨潼侯一年的俸祿。哪怕是你過幾天再賜給他,我說的你聽見沒有……”
王娡說了半天,一擡頭髮現劉徹正在跟一大片烤魚片廝殺。
“聽見了,姐夫根本不在意那些俸祿。雲家的哪一份產業不是日進斗金,朝廷的俸祿還不到人家一個鋪子一個月的進項。
孩兒剛剛向姐夫討要了玻璃,將承明殿的門窗都換成玻璃的。這個時候再罰人家的俸祿,我怎麼說得出口。”
劉徹放下烤魚片,悻悻的說道。
“你的皇帝,他有了好東西就應該敬獻給你。你可倒好,還盛他的情。你姐姐不明不白的跟了他,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都成了人家的笑柄,給你幾塊玻璃就把你收買了。你這皇帝也太不值錢點了吧。”
“那父皇爲什麼沒有向姐夫要玻璃,雲家大宅早就用上了玻璃。冬天陽光好的不行,跟這陰暗潮溼的宮室根本沒得比。娘,我再向姐夫要些。給你這坤寧宮也換換。”
“那是你父皇心憂國事不注重享樂,你姐夫有好東西不敬獻那是他的大不敬。你父皇沒有處置他,已經是看在他勞苦功高的面子上。
這坤寧宮換不換玻璃,娘也無所謂。反正孃親也住不了多久,你姑母前日裡來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你和你阿嬌表姐成親,娘看過些日子就給你們辦了算了。”
“我不幹,朕年紀還小不想成親。”
劉徹一提到阿嬌就頭疼,每次去神仙殿都躲着阿嬌走路。這哪裡是名門淑女,簡直就是一個女流氓。雖說長的還算是標誌,可是行爲也太放浪了一點。
見到自己把臉畫得跟猴子屁股,沒事就看着自己傻樂。時不時的還搔首弄姿一下,挺胸擺臀也就罷了。問題是您有胸麼?就您那倆旺仔小饅頭,看着就跟一小夥子似的。看看人家古兒別速,那才叫有挺的資格。
玩鞦韆還讓人往高了推,風一吹裙子底下都看見了。雲家穿褲衩都好些年了,這宮裡怎麼還光着。宮人宦官那麼多人都看着,也不知道害臊。
對於這位未婚妻,劉徹是一肚子的怨念。可是面對這場包辦婚姻,劉徹沒有任何防抗的能力。誰讓人家的老孃是自己的姑姑館陶公主,人家的姥姥是自己的奶奶太皇太后。
現在劉徹對於這場包辦婚姻的直接責任人王娡充滿了怨念。
腦子裡不由得想起了衛丫姐姐,衛丫姐姐的臉永遠都不施粉黛。可是卻有一番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女孩子就應該是衛丫姐姐那樣。溫柔純淨,好像一株海棠一般。可惜,衛丫姐姐在姐夫的府上。自己現在是皇帝,再也不能隨便去雲家莊子了。見衛丫姐姐一面就更加的不容易,如果能將衛丫姐姐召進宮裡那該多少啊。
是不是應該找姐姐幫幫忙,不過希望渺茫。雲侯那麼看重衛丫姐姐,連粗活都不叫她幹。怎麼會放心讓她進宮。啊,不好。雲侯這樣看重衛丫姐姐,難道要納衛丫姐姐爲妾。
劉徹的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心臟有種下墜的感覺。近水樓臺先得月,理論上雲家大宅裡面的女性都是雲侯的私有財產。衛丫姐姐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不可能……
“你有沒有聽見孃親跟你說話。”
劉徹的頭上捱了一巴掌,神遊天外的魂魄這纔回到了軀體之中。只見王娡的手裡拿着一個墊子又向自己的頭上拍了過來。
“我不成親,我不娶阿嬌姐姐。”劉徹扔下這句話後落荒而逃,只留下呆立當場的王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