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神武天皇立刻命令直親王帶領三千名皇家近衛,前往兵庫。殺光那些背叛者的一切親眷。
就在直親王出發的那一天,雲嘯便接到了密報。
“侯爺,京都的眼線回來了。果真是直親王率領軍隊前來!”大院君很得意自己的眼線。在如此情形之下,還跟隨自己必然是死忠無疑。
“有多少人?”雲嘯站在山坡上,無數次的用望遠鏡觀察着每一塊土地。
“三千人!”
“看起來,那位天皇陛下不是很看得起你。三千人就想來端你的老窩。”雲嘯調笑着道。
“末將這裡的壯丁都帶去下關,留守的兵力左右不過數百人……”
大院君趕忙反駁,被自己的新主子說戰力低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莫着急辯解,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不過幾百人便能釣出天皇的三千兵馬,也算是不錯了。
這個地方不錯,簡直是天然的狩獵場。你們的蹶張弩其實不錯,只是製造太過粗糙。導致不能平射,不然那天我的損失恐怕還要大些。那些東西就都配給你們,弩箭也都給你。
咱們兩邊兒加起來一萬兩三千人,圍住這三千人還是綽綽有餘。記住,一定要放一些人逃出去。而且這些人裡面還不能有那個直親王,我們就是要留着直親王這個誘餌。將京都裡面的軍卒釣出來,不然咱們攻城會有很大的傷亡。
相比在野外殺死一名軍卒,在攻城戰中殺死一名敵軍是多麼不容易。”
“屬下明白,這便帶着人去佈置。只要直親王進來,屬下包管他出不去。”
大院君的指揮能力雲嘯絲毫不質疑,在下關他已經展現了自己的軍事才華。既然上了雲嘯的船,就由着他放手去幹。雲嘯要做的只是監視就好,畢竟是剛剛反水過來的人,讓雲嘯完全放心這根本不可能。
雲嘯在爲自己不信任的人操心,而遠在長安的劉徹卻爲自己信任的人操心。
招賢榜貼出快半個月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揭榜。劉徹感覺自己有些下不來臺,可就在剛剛千度一臉奇怪神色的向劉徹稟報。說是有人揭了招賢榜,正在承明殿外侯見。
“宣!”正在批閱奏章的劉徹很高興,終於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必須要重重的賞賜這個人,只要趟開了西域的商路,自己便可以有大量的錢財入賬。
打造兵刃鎧甲,還有購置那死貴死貴的戰馬。已經將內府掏得精光,阿嬌還不識趣的整天吵嚷着要買首飾。
劉徹就不明白,雲嘯到底哪弄來的那麼多錢。能夠養得起那麼多的軍隊,自己養了八千人現在都有破產的危險。
千度去了很久,劉徹感覺有個人走進來。擡頭一看,原來是張騫。便不覺爲意,繼續低着頭批閱奏章。
過了良久,劉徹終於批閱完了奏章卻見張騫仍然站在丹樨下。千度也一臉漠然的站在他的旁邊,劉徹大大的抻了一個懶腰。覺得身上的骨節都“嘎巴”“嘎巴”直響。
“千度,你這奴才越來越不精心了。不是說有人揭了那招賢榜麼?怎麼還不將人帶與朕看?”
千度無奈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身邊的張騫。
“啓奏陛下,臣張騫揭了招賢榜。願爲陛下趟出一條可行的西域之路。”張騫長躬到地,對着劉徹說道。
“什麼?張騫你……”劉徹驚得差點兒衝椅子上跳起來。
從兒時起,張騫就長在自己的身邊。可以說與劉徹既是君臣,又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如今朝廷政局混亂正是人手緊缺之際,張騫這個時候要去出使西域,開什麼玩笑!
“臣每每看到陛下爲了籌措軍費而勞心傷神,顏夫子說過主憂臣辱。主上如此憂心,這是臣子的過錯。臣願往西域一行,儘快開闢商路助吾主……”
“張騫!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況且此去西域危險重重。要經過東胡人,羌人,甚至是匈奴人的領地。這關山萬里,你有個什麼閃失朕都護不了你。”劉徹打斷了張騫的奏報,有些着急的說道。
“陛下,臣知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可軍費的問題不能再拖延,向太皇太后要府庫裡面的錢,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陛下要訓練期門羽林,與竇家想抗衡。內府已經入不敷出,明年更是要購買新的戰馬。請問,陛下真的能夠拿出那筆錢麼?
雲家之所以能夠養那麼多的騎兵,甚至一次性購置兩萬匹戰馬。還不是因爲東胡人幫助他廉價收購西域良馬。而我們卻需要天價購買雲家淘汰不要的匈奴馬,這一進一出代價太驚人了。
現在雲侯在海外厲兵秣馬,聽說又在山東和江南招了萬餘兵源。此子早晚成爲大漢的心腹大患,爲眼前計爲長遠計。朝廷都需要開闢西域商路,西域過來的商品不再受到東胡的挾持。
我們出口到西域的商品,也不被東胡人壓低價格。商路一通,西域便與大漢密不可分。我大漢的天威必定使西域諸國臣服於陛下……”
張騫說得唾沫橫飛,完全不顧劉徹一臉便秘的表情。
這裡雖然是承明殿,但也是太皇太后眼線集中之地。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說。
通常情況下,要說一些機密之事都是由千度事先清場纔可以。如今張騫居然就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劉徹知道不過兩個時辰。太皇太后便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到了那時張騫的性命恐怕就會隨着落日而永遠沉淪。
“夠了!”劉徹終於再也聽不下去,他忽然明白。張騫這樣做是故意的,爲的便是讓劉徹儘快將他打發走。
只要劉徹還不想張騫死,現在派期門羽林護送他出城然後直奔西域便是唯一的法子。想必這貨覲見前,已經在家裡收拾好了行李。甚至帶着給養的馬車就停在未央宮的門口。
好一個心思細密的張騫,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張騫居然有這個本事。將事情算到了骨頭裡,雲侯說過咬人的狗不叫。今天看來倒真是應驗了。
“張騫,這一路的艱辛你可想好了。你若現在後悔,朕可以安排你回隴右任職。在那裡你家的勢力還算龐大,想必應該可以護持得住你。待……來日!”劉徹生生嚥下想說的話,他所謂的那個來日便是太皇太后薨逝之日。話已經說得這樣明白,就看張騫自己的選擇。
“雖千難萬險,吾願往矣!求陛下頒下國書節仗,張騫這便動身。”
劉徹無奈,看起來張騫是鐵了心要去這西域走一遭。也不知道這傢伙吃了什麼藥,發了什麼瘋怎麼就一門心思的往西域跑。
國書與節仗那是早就準備好的,甚至當初劉徹還是吩咐張騫置辦的節仗。至於國書,那玩意蓋上玉璽便可以生效。
張騫見劉徹鐵青着臉,腮幫子咬得繃硬。知道劉徹已然同意,這傢伙居然從袖子裡拿出了一份國書雙手呈上。
當千度將國書擺到御書案的時候,劉徹差一點罵娘。他孃的這小子連國書都準備好了,就等着自己蓋章。
“蓋蓋蓋,用印給他蓋。既然趕着去作死,就讓他去作!”劉徹煩惱的吩咐着千度。
千度無奈的取過了玉璽,蘸了些印泥。將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蓋在了那絲絹的國書之上。
“封張騫爲漢使,出使西域!即刻出發!”
“臣謝陛下!”張騫對着劉徹再次施禮。然後雙手接過了國書,倒退着便要向外走。
“慢着!”劉徹在丹樨上一聲暴喝。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張騫還是那一臉不死不活的模樣。
“點二百期門羽林同行,護衛安全。”劉徹說完便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到了龍椅之上。
真不知道這張騫究竟是發了哪陣瘋,非要去西域。如今的情勢只得由着他折騰,不過朋友一場。劉徹也不忍心他就這樣上路,派了二百期門羽林便算作是對他最後的支持。至於有多少人能夠活着回來,那便看老天爺的安排。
“臣謝陛下!”張騫再度深施一禮,婆娑的眼淚已經從眼眶中涌出。他又何嘗想離開長安,可是……
既然已經騎到了老虎背上,張騫只能再騎下去。咬了咬牙,張騫出了承明殿。一路快步走向未央宮的門口,必須在太皇太后做出決定之前離開。不然,張騫即便想去西域也只能是魂魄。
劉徹猜得一點都沒錯,未央宮前停放着十輛大馬車。車上的馭手都是一副遠行的打扮,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張家的老家人。
千度帶着二百名期門羽林氣喘吁吁的趕了出來,這些羽林急迫得甚至沒有時間口述一封家書。
他們懵懵懂懂的接到了一份旨意,說是要他們保護漢使張騫去西域。不管樂意不樂意,他們被千度驅趕着便來到了張騫的面前。
大漢有史以來出發最倉促的使團迎着殘陽馳出了長安城,張騫回頭看了一眼那宏偉的城牆。此一去,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