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宛如美人娥眉的新月高高的掛在晴朗的夜空,落英繽紛的暮雪別院的夜別有一番風情,滿是花香的空氣中偶有幾聲蟲鳴給着天宮一般美輪美奐的庭院帶來幾分人間的氣息。
“噓!唐姐姐你輕點好不好啊!”佳兒一臉嚴肅的說,並一把拉着緊張不安的唐婉兒同自己一樣手腳並用的爬在了地上,躡手躡腳的湊到了一間客房的紗窗下。
唐婉兒青春靚麗的臉已經因爲緊張而微微發紅了,而且額頭上也滲出了絲絲汗水,說實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大晚上的去偷聽別人說話。唐婉兒根本不喜歡偷聽這種事,作爲一個天之驕女的自己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知道的事情,只要她當面去問就可以了,從不用這樣鬼鬼祟祟的去偷聽。但唐婉兒卻知道在洛雨亭面前她根本問不出任何事情,洛雨亭也從不讓自己多瞭解他的任何事,甚至一直都還在刻意的疏遠自己。但對於一個心中滿是愛慕之情的少女來說,洛雨亭越是這樣反而使得唐婉兒越想去了解他,去接近他,再加上佳兒那滿是神秘和鼓動的語氣,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所以唐婉兒才決定今夜和佳兒一起來這裡偷聽,她一定要多瞭解他,她就不信自己走不進他的世界。
雅緻講究的客房裡,一張奢華的黃梨木雕花的圓桌上滿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珍饈美味,而在圓桌邊已坐好了十個人。洛雨亭依舊白衣勝雪,清冷高貴,又霸氣逼人的坐在飯桌的正位上,一張毫無瑕疵的臉上喜怒難辨,而他身後站着的是面無表情一身烏衣的薄雪恨和麪如金剛的胡人鳳。
“今天是從閻羅地府新歸降我天魔教的九位分舵舵主初見我家少教主的宴席,快斟酒!”胡人鳳朗聲說道,同時一揮手,服侍在一旁的十個美豔的侍婢已很熟練的爲在座的每個人斟滿了一杯甘醇的蘭陵醉,頓時一股美酒的清香已四散開來。
在座的十個人中,除了洛雨亭都已將酒杯端了起來,不約而同的向正位上這個絕美的少年敬去。而那高貴霸氣的人兒卻並沒有動,而站在他身後的胡人鳳卻冷冷的說道:“等一下!各位,飲過這杯酒,你們將正是成爲我天魔教的分舵舵主,依照咱們以前的約定,你們都可以繼續掌管自己以前的分舵,我教還會給每個分舵撥發一千萬兩的白銀作爲教費,但只會派遣一個副舵主幫各位打理幫中事務,再不會多派任何人干涉各位分舵中的事情!但是在喝下這杯酒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須要提前說明!”說到此胡人鳳微微停頓了下,一雙目光如炬的眼睛冷冷的掃過在座的那九個人,使得在座的九個人不由心中同時一驚,已都紛紛放下了酒杯。
看着面色都很緊張,但又神態各異的九個人,洛雨亭沒有說話,而是依舊冷傲的坐在正位上,臉上依舊喜怒難辨,但一雙明眸裡的光彩卻如冬天的冰雪般令人不寒而慄。
“各位今日在你們加入我教前,請先服用下這顆福壽丹!”胡人鳳話音剛落,站在衆人身旁侍立的麗人已將一個打開的錦盒輕輕的放在九個人的面前,每個錦盒裡面霍然放着一顆鮮紅色的櫻桃大小的丹丸。
“胡護法,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坐在洛雨亭左手第一位的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冷聲問道,一雙大如牛鈴的眼睛了已微微露出一絲寒光。
“程舵主別誤會,這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不過是教中的規矩罷了!教中教衆除了教主和護法外,都需服用這福壽丹,此丹雖然需定期服用解藥,但卻能令各位的內力大增!”胡人鳳冷聲說道,眼睛裡的光也已經微冷了。胡人鳳心中不由得爲洛雨亭暗暗擔心起來,這個說話的程鐵樹是閻羅地府歸降的九個分舵中最大的那個分舵的舵主,也是這九個人中武功最高的一個,而且還是脾氣最大、最難馴服的一個,看來今天這件事情他想是要出頭了,就不知道其他八個人和他是不是一心,如果他們九個人一個鼻孔出氣的話,今天這酒可真的是不大好喝了。其實胡人鳳在這頓飯前也曾向洛雨亭建議將這九個人分而治之,可洛雨亭卻執意今夜將他們一起找來。
“胡護法,這不過是你們天魔教以前的老規矩吧!現在時過境遷,再說我們這九個分舵也都是自願誠心歸降你們天魔教的,而且我們都有各自的家當,既不用你們天魔教提供資助,又不想研習你們天魔的任何武功。不如這樣,你們說的那一千萬兩銀子的教費我們就都不要了,你們也破個例,這福壽丹就免了吧!”程鐵樹的話雖然是衝着胡人鳳說着,但一雙滿是兇光的眼睛卻緊緊的盯着那個俊美儒雅的少年。說心裡話,程鐵樹從第一眼見到這個長得比娘們還美的少教主心裡就滿是鄙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白臉也敢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耀武揚威,要不是看在他是什麼天魔教的狗屁少教主份上,他真想立馬一把將這小子的鴿子蛋掐出來。
洛雨亭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一邊凶神惡煞的程鐵樹,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對於這種卑賤粗鄙的草芥他從不肖一顧,更何況他說都是一堆廢話。
看到眼前這個小白臉一副輕蔑冷傲的樣子,程鐵樹一張本就烏黑的大臉上變得越發陰暗,嘴角竟然不自主的抽動起來,這正是他要發怒前的樣子。而同他一起來的那八個人中有六個也紛紛吵嚷起來,只有兩個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既沒有隨聲附和,也沒有動面前的那顆福壽丹,而是緊張的看着程鐵樹和那個滿是霸氣的少教主。
“胡護法,你是教中的執法長老,若教中有人質疑我的決定,應會得到什麼懲罰!”洛雨亭並沒有理睬那些如同野狗一般亂吠的人,而是冷冷淡淡的問身後的胡人鳳。
“死!”胡人鳳冷冷的高聲說道,一雙眼睛裡已滿是殺氣,“但少教主,他們都還尚未正是入教,所以他們還不能算是咱們正是的教衆!”
胡人鳳的話一出口,剛纔還在亂喊的七個人立刻安靜了下來,同時驚恐而憤怒的看向了洛雨亭。
“少教主,你是什麼意思啊!”程鐵樹已將自己一雙簸箕大小的鐵掌緊緊握了起來,一臉獰笑着逼向洛雨亭。
洛雨亭依舊沒有看他,一雙滿是冰霜的眼睛冷冷的看到在座的所有人,冷冷淡淡的說道:“你們到底吃不是這福壽丹!”
“不吃!”
“對!我們就是不吃!”
“沒錯,我們就是不吃,看你們真麼樣!”
剛纔附和程鐵樹的那六個人立馬也滿臉殺氣的暴怒起來,有幾個竟然拍着桌子指着洛雨亭高聲嚷嚷起來。同時,程鐵樹一隻大手已瞬間勾成鷹爪狀狠狠的抓向近在咫尺的那極斯文的人兒的咽喉,一絲獰笑令他的臉如同鬼魅般可怖。
鮮紅嬌豔的血花,瞬間在空中綻放。空氣中立刻充斥了一股令人做嘔吐的血腥,死屍笨重的倒在了滿是佳餚的黃梨木雕花飯桌上,在搖曳明亮的燭光下,程鐵樹鐵青的臉依舊還在獰笑,但卻已經瞬間隨着他的身體一起僵硬了。
就在那些隨着程鐵樹一起怒吼的人們話音未落時,薄雪恨已用程鐵樹那一身極高檔的錦衣擦乾淨自己的古刀,同時收刀回鞘,又冷冷的站回了洛雨亭身後,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唯留下那桌上的死屍還能見證剛纔的一切。
那六個人瞬間都安靜下來,無不極度驚恐的看着那個可怕的烏衣少年。這六個人都知道,程鐵樹的武功雖然不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但以他的武功,想要在一招內就取他性命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卻的的確確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就在這六個人瞬間的遲疑下,他們幾乎同時覺得眼前香風一陣,緊接着就幾乎同時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咽喉,驚恐的看着眼前那個依舊優雅高貴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絕美少年。因爲這六個人幾乎同時都感覺到咽喉上一股冰涼後,呼吸已經便成了一種奢侈,貪婪無助的幾下喘息後,地上多出了六具冰冷的屍體。而一直站在他們身邊的六個嬌豔柔媚的俏麗佳人都已擦乾淨了自己白嫩無骨的玉手上的血,又粉面含笑的侍立在了一旁。
撲通,撲通,兩聲。一直靜靜的坐在座子上看着眼前一切的另外兩個人,已迅速的從自己的座子上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地上,一把抓起了自己面前的那顆鮮紅的福壽丹,爭前恐後的一口吞了下去。
洛雨亭修長白皙的手已拿起了桌上那隻晶瑩剔透的白玉杯,滿是鄙夷的看着那兩個無比恭順卑微的人,粉紅色的脣邊一絲完美的微笑,將那滿滿的一杯蘭陵醉一飲而盡。
“馮舵主,朱舵主,你們這又何必呢!快起來吧!這酒菜可都快涼了!”洛雨亭聲音的音色雖如空谷幽蘭般動聽,但那股冷酷和威嚴卻使得爬在他腳下的瑟瑟發抖的兩個人抖得更厲害了。
明亮的燭光下,馮強和朱庭恩已經感恩戴德的從地上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可他們本就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立馬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變成了鐵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