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進增援右翼的漢軍打得十分出色,衝擊到了右翼戰場上後,纔剛和匈奴軍隊接戰,漢軍將士就揮舞着鐵製武器把匈奴軍隊殺得人仰馬翻,喊叫不斷,直接爲右翼友軍分擔了巨大的壓力,一度被匈奴軍隊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右翼漢軍陣中也頓時歡聲大起,士氣大振間乘機奮力反擊,奪回了不少的陣地空間,也乘機恢復了原本已經有些凌亂的隊形。
在這個期間,許多右翼的漢軍將士還乘機拿出了烙餅塞進嘴裡咀嚼,抓起地面的帶血積雪塞進嘴裡止渴,爭分奪秒的揮舞體力和點亮火把,以便更好的迎接註定要繼續持續的夜戰。
右翼的形勢倒是迅速好轉了,可是最重要的漢軍中軍陣地卻迅速出現了危機,先是匈奴右賢王率領三萬精銳騎兵列隊到了漢軍中軍陣地的正面,接着匈奴左賢王也帶着三萬騎兵利用戰術機動的優勢,迂迴到了漢軍中軍陣地的背後,對項康本人和漢軍旗陣所在的漢軍中軍形成了夾擊之勢。
見此情景,素來貪生怕死的項康當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趕緊命令中軍陣地上的三萬漢軍變陣,外面兩萬內部一萬,組成了一大一小兩個圓陣,把自己和指揮旗陣牢牢保護起來。期間項康又衝着犧牲漢將張仲的繼任者侯以喝道:“侯愛卿,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你的軍隊分爲兩隊,輪流出動,擔起我們的反擊重任!”
和張仲一樣,同爲當世著名武術高手的侯以抱拳拱手,大聲回答道:“請陛下放心,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臣下保管把匈奴蠻夷殺得屍橫遍野!”
項康滿意點頭的時候,不肯給漢軍調整機會的冒頓也已經下達了進攻命令,戰鼓猛烈敲響間,三萬匈奴精騎立即吶喊而上,在右賢王的統領下發起衝鋒,從正面殺向項康的旗陣所在,冒頓也再度站起身來,雙手抱胸走到了匈奴旗陣所在的高地邊緣,眺望即將展開中軍精銳決戰,神情還異常的凝重。
依然還是秦弩首先展開攻擊,保護旗陣的漢軍外圓陣將士輪流裝箭張弩,通過望山儘量準確射出,鋒利強勁的鐵製箭鏃旋轉呼嘯,輕而易舉的洞穿匈奴騎兵身上的簡陋皮甲,把一名名匈奴騎兵射落下馬,也把一匹匹匈奴戰馬射得人立而起,人馬死傷不斷。
但是即便這樣,漢軍的猛烈箭雨卻依然還是沒有擋住匈奴騎兵的衝鋒勢頭,匈奴騎兵一直都在爭分奪秒的加緊衝鋒,拼命拉近與漢軍陣地的距離,右賢王也在匈奴騎兵的人羣中不斷吼叫,“衝!衝上去!活捉中原皇帝!大汗有令,誰能抓到中原皇帝,立即封王,賞二十個部落,黃金三萬,美女十名!立即兌現!立即兌現!”
貪婪冒頓許諾的重賞,匈奴騎兵的衝鋒更快,終於,在付出了相當不小的代價後,第一個匈奴騎兵衝到了漢軍陣地近前,還在高速衝鋒中縱馬跳躍,妄圖用馬蹄踩翻第一排的漢軍刀手,然而這名匈奴騎兵沒有想到的是,他面前的漢軍刀手竟然立即下蹲,他背後的幾名漢軍矛手則飛快向着斜上捅出,幾柄長矛都同時捅進馬腹,戰馬慘叫間,下蹲的漢軍刀手又乘機揮刀,砍斷了戰馬的一條馬腿。
類似的畫面,在漢軍陣前屢見不絕,靠着多年來的嚴格訓練和嫺熟配合,常駐關中的漢軍精銳將士不但沒有被匈奴騎兵直接衝潰,相反還乘機殺死殺傷了不少匈奴騎兵的人馬,後面的匈奴騎兵見無機可乘,也只能是乖乖的飛快下馬,步行衝到陣前與漢軍格殺,更後面的匈奴騎兵也是在遠出下馬,拉開強弓對着漢軍的後陣拋射羽箭。
更加激烈的血戰隨之爆發,雙方都是精銳,而且匈奴精銳騎兵的裝備也相對普通騎兵來說更好,這一場仗自然是廝殺得更加血腥慘烈,刀矛斧啄無時無刻不在拼碰撞擊,也無時無刻不在擊中人體,帶起血花和發出骨骼折斷的聲音,金鐵碰撞的刺耳聲,這些聲音又徹底淹沒在了巨大的喊殺聲中,匈奴的進攻一浪高過一浪,如瘋似狂,漢軍將士則靠着密集的隊列頑強堅守陣地,猶如一道帶刺的銅牆鐵壁一樣,死死攔在匈奴士兵的面前,讓一個個匈奴士兵碰得頭破血流,全身血染。
這個時候,迂迴到了漢軍中軍陣地背後的匈奴左賢王所部也發起了衝鋒,再當左賢王的軍隊頂着箭雨衝到了漢軍陣地近前後,數量將近五萬的匈奴士兵也把漢軍的兩萬人圓陣團團包圍,又有數量三萬的匈奴士兵躲在後方放箭,用狂風暴雨一般的密集羽箭覆蓋漢軍陣後,不斷給漢軍的內側圓陣製造死傷,逼得漢軍的內圓陣士卒只能是紛紛舉盾護住頭臉要害。
項康開始尋找反擊目標,考慮的結果是背後的敵人數量雖然比較少一些,但是如果能夠從正面殺退敵人,無疑更加容易激怒冒頓,所以項康很快就用劍一指正面前方,象侯以喝道:“侯愛卿,從正面出擊,給朕把正面的匈奴蠻夷直接殺退!”
也是活該匈奴的右賢王倒黴,項康下達這條命令的時候,正好冒頓也派人來催促匈奴右賢王加緊進攻,儘快衝潰漢軍的外側圓陣,此前已經被削去十五個部落的右賢王不願重蹈覆轍,乾脆也下馬步行上前,衝着匈奴士卒瘋狂吼叫,“上!上!給本王拼命上!想要榮華富貴,就給本王拼命的上!”
也還別說,看到右賢王的旗幟前移,匈奴士卒還真的拼命的加強了攻勢,結果在這個時候,讓匈奴軍隊上上下下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漢軍外圓陣的最正面,竟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這個位置的漢軍士卒左右移動,讓出了一條給匈奴士兵可以直接殺進漢軍陣內的道路!
“殺啊!”
見此情景,匈奴將士當然是歡聲如雷,迫不及待從這個缺口處拼命向前,匈奴士卒的密集人羣也象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樣,一下子就前突進了不少,後面的右賢王見了大喜過望,脫口就說道:“沖垮中原蠻子的圓陣了?”
與此同時,在遠處高地上看到匈奴的藍白旗幟向前移動,冒頓也是大喜過望,大吼說道:“幹得漂亮!沖垮中原蠻子的戰陣了!”
畫面又轉回漢軍的中軍陣地,蜂擁衝進了漢軍不知道爲什麼讓出來的缺口後,每一個匈奴士兵都是吼叫歡呼,快步如飛,然而還沒有等他們衝進漢軍陣內,迎面卻又出現了一羣穿着黑色盔甲的漢軍步兵,從漢軍陣內主動迎了上來,衝着最前面的一個匈奴百長也來不及細看這些漢軍士兵的模樣,上去就是迎面一刀,當頭砍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漢軍將領身上,口中大吼,“蠻子!死!”
讓這名匈奴百長意外,他的青銅刀迎面砍下後,對面那名漢軍將領竟然不閃不避,任由他的銅刀砍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匈奴百長見了心中暗喜間,卻又突然發現自己這一刀就好象砍在了一塊石頭上一樣,不但沒能砍開那名漢軍將領的盔甲,相反還在發出一聲脆響後直接折斷!那名匈奴百長也頓時一呆,脫口說道:“這是什麼盔甲?”
那漢軍將領還手了,雪亮的鋼刀突然揮出,反過來直接砍在那名匈奴百長的肩上,連肩帶甲直接砍斷,又橫着一削,那匈奴百長的腦袋就直接飛上了天,那匈奴百長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也至死都不敢相信天下能有這樣的事——自己明明已經搶先砍中了敵人,爲什麼絲毫傷害不了面前敵人,還被敵人反手一刀就劈開了自己的皮甲?
同樣難以置信的,還有這名匈奴百長旁邊的其他匈奴士卒,他們全部都是明明已經砍中刺中了對面這羣穿着古怪黑甲的漢軍士兵,卻沒有一個能夠傷害到對面漢軍士兵的身體,而漢軍士兵隨手反擊,武器卻能輕輕鬆鬆的直接砍開或洞穿他們身上的皮甲,給他們造成重傷,乃至直接帶走他們的生命。
“怪物!殺不死的怪物!”
一個重傷的匈奴士兵絕望的慘叫了起來,可是他身後的其他匈奴士兵卻還是不信邪,又紛紛上前來和這羣穿着黑甲的漢軍士兵交戰,然後還是在發現他們的青銅武器乃至繳獲來的鐵刀鐵矛都無法洞穿這些古怪漢軍的盔甲後,更多的類似叫喊纔在陣前回蕩了起來,“怪物!刀槍不入的怪物!”
所謂的怪物,當然是指全部身穿鋼甲乃至面部都有鐵面保護的漢軍重甲兵,在侯以的率領下,三千漢軍重甲兵緩緩向前,如同千鈞巨石滾動一樣,一步一步的碾壓向匈奴士兵的人羣,從來不用格擋躲避匈奴士兵的刀劍,手裡的鋼刀鋼矛一旦揮出,就能輕而易舉的帶走面前一個匈奴士兵的寶貴生命,宛如坦克碾壓,在匈奴士兵的人羣中緩緩碾壓出一道寬敞血路。
仍然還有許多匈奴士兵在不信邪的瘋狂上前,倒黴的匈奴右賢王就是其中之一,看到前方大亂,已經殺進漢軍陣中的自軍士兵大呼小叫着連連後退,右賢王在詫異萬分之餘當然又憤怒異常,除了大吼大叫着催促士兵繼續前進,還又親自率軍上前來查看究竟。結果看到的旗幟向前移動間,爲了保存體力而行動緩慢的侯以也馬上明白機會到來,立即用手裡的鋼刀一指右賢王的狼旗,大吼道:“衝鋒!目標,匈奴蠻夷狼旗!”
漢軍重甲兵終於開始衝鋒,千鈞巨石滾動的速度也更加迅速,鋼刀揮舞,鋼矛連捅帶砸,面前的匈奴士兵紛紛慘叫倒地,漢軍重甲兵努力邁動腳步,向着右賢王所在的旗幟前進不止。而在這個期間,也終於有匈奴士兵逃回到了右賢王的身旁,面無人色的大吼道:“大王快跑!殺不死的怪物來了!快跑啊!”
右賢王果斷浪費了部下的好意,立即重重一記耳光抽在了那名匈奴士兵的臉上,咆哮怒罵道:“懦夫!什麼殺不死的怪物!天下那有這樣的事!來人,給我把這個臨陣脫逃的懦夫砍了!”
右賢王衛士的斧頭揮動,那名好意提醒右賢王的匈奴士兵立即慘叫着摔倒在了血泊中,右賢王則一邊繼續大步前進,一邊瘋狂大吼道:“上!上!給本王上!殺光蠻子兵!”
如果說是在白天,匈奴右賢王倒是肯定可以很快看到,正向他旗幟衝來的漢軍士兵確實是一羣殺不死的怪物,但是無法,這個時候天色早已全黑,僅憑火把照明光線太差,戰場上又混亂無比,所以還是在侯以率領着三千漢軍重甲兵衝到了右賢王面前不到二十步時,右賢王才目瞪口呆的看到,他的士兵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對漢軍重甲兵造成傷害——這也是鋼鐵盔甲和青銅武器、熟鐵武器之間的巨大差距,而漢軍重甲兵只要隨手一個反擊,就能輕鬆砍倒或者捅翻他的一個士兵。
“真有這樣的怪物?”
喃喃的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後,右賢王竟然還沒有生出掉頭逃命的念頭,只是下意識的停止前進,命令衛士繼續上前去看究竟有沒有辦法阻攔漢軍重甲兵的前進,在全天下扳指頭數得着的武術好手侯以則乘機大步上前,接連砍翻蜂擁殺來的右賢王衛士,轉眼距離右賢王就只剩下了七八步的距離,然後還是到了這個時候,右賢王才無比恐懼的大叫了一聲,掉頭就往回跑。
跑?已經來不及了!早就盯上穿着顯眼盔甲的侯以雖然步行難以追上右賢王,卻在亂軍中劈手搶過了一柄匈奴士兵長矛,猿臂舒展,向着右賢王的背心全力投擲,長矛電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匈奴右賢王的背心,然後又破甲而入,狠狠扎進了右賢王的後背,右賢王慘叫一聲向前撲倒,他的衛士魂飛魄散,趕緊把他擡起就跑,匈奴右賢王的旗幟也隨之飛快向着遠處奔逃。
“不死也重傷!”
清楚看見自己投出的長矛命中了右賢王的背心,侯以冷哼了一聲,然後掉過來,鋼刀一指戰場上匈奴士兵的最密集出,用獅虎之聲大吼道:“兒郎們,隨我上!殺光匈奴蠻夷!”
龐大的人形坦克隊伍隨着侯以移動,如同一輛輛人形坦克一樣,在人馬交織的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直把匈奴士兵殺得是鬼哭狼嚎,屍橫遍野,然後再加上主帥右賢王的旗幟已經帶頭逃竄,漢軍將士乘機奮力反擊,從正面進攻的三萬匈奴精騎迅速一片大亂,士卒不斷後退逃散,攻勢也被徹底抵消於無形。
同一時間的匈奴旗陣中,冒頓當然也已經在暴跳如雷,提着右賢王的匈奴名字不斷怒吼道:“雅力奇!你這個廢物!蠢貨!竟然敢在陣上帶頭逃命!來人!來人!馬上去把雅力奇給本汗抓回來!本汗要親手砍了他!親手剁了他!”
冒頓已經再沒有任何機會親手砍了匈奴右賢王了,因爲就在這個時候,被衛士擡着逃命的匈奴右賢王重重吐出了一口鮮血後,已經嚥下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口氣,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