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混亂之夜

是,長安城牆高聳厚實,箭樓角樓林立威懾,是一座難以攻克的堅城!

可再強大的城池總是需要有人來防守的,空有堅牆又如何,空有無數的箭樓又怎樣,沒有足夠的守備力量,這些也不過就是區區的死物罷了!

作爲長安守將的夏侯淵心裡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城中守軍疲態畢露戰力下垂的時候,他才心神不寧預感不妙。

而城外的張飛等人自然也不可能錯過這樣的大好時機,更何況長安城處在當下的局面,卻還是龐統一手促成的了!

入夜時分,張飛召集衆將議事,三句話沒說完便敲定了所有的事宜。

本來就是早就商定好了大體的計劃,現在不過就是再稍加明確一番而已,夜幕之下的長安城就在眼前,而關中的最終歸屬卻也便是在這一戰之中!

長安城中,奮戰了一下午的夏侯淵纔將將脫去破爛的甲冑,換了身衣裳暫且有得閒的時間歇一歇。

夜間城上巡視盯防的暫且由曹真輪換了他,這段時間兩人便是就如此過下來的,要不然真讓一個人不眠不休的連戰三日不合眼,那恐怕長安城頂得住人也頂不住的。

再加之一個負責穩定長安城中局面的鐘繇,他們三人互相配合之下,長安城纔是到現在都沒有被攻破,城中也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騷亂。

可不論是夏侯淵還是鍾繇,兩人心裡實際上都是再清楚不過,這長安城看起來好似是堅固壁壘難以攻陷,但若是城外蜀軍的疲敵之計一直這般用下去,恐怕就是鐵打的長安守軍也要面臨崩潰的局面。

人數的巨大差距導致了現在這樣險峻的情況,夏侯淵有心改變卻也是無力爲之,只能儘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做好長安的守備工作。

反而相比愁眉苦臉的兩人,作爲曹氏一族的新晉將領,曹真雖然只是曹操養子的身份,可其表現出來的潛力卻是非同一般。

若不然的話,當年曹操也就不會讓曹真帶兵到涼州這邊來坐鎮了。

歷練的目的自然是有的,但若不是相信曹真的能力,以曹操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冒失的行爲,真萬一曹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那涼州說不定早在數年前就告破了呢。

不過現在看來,曹操看人的眼光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最起碼就衝着曹真近些年來的表現,夏侯淵就敢斷言未來十年大魏曹氏一族軍中將領扛鼎之人必是曹真曹子丹無疑!

可誰來說去,曹真還是太年輕,還需要成長磨練才能夠進一步的增強他的能力,才能夠真的有資格有底氣去和那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數十載的宿將們去一較高下。

就目前來說,曹真雖然可頂一時之用,但卻始終沒有發揮出來他所有的潛能,然而眼下局勢緊張,可不是由着夏侯淵歷練家族子弟的時候,曹真縱使還有些稚嫩,但巡視城防卻也足以擔當了。

只不過夏侯淵心中卻是早有了另外的想法,這一次如果長安城能夠守下來,打退蜀軍的進攻,他必是要進言上表請辭卸任這涼州都督。

年紀大了精力已經是有些跟不上了,再加上後起之秀的表現如此亮眼,他夏侯淵沒道理要做這些年輕人面前的攔路虎絆腳石。

更別說曹真還是半個曹氏族人,忠心自是毋庸置疑,由他來接任自己的位置,夏侯淵也能夠徹底的放心。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卻還是要等待長安之戰的結束,雙方分出來個最終的高下勝負,不然縱使夏侯淵想要推曹真一把祝他更上一層,卻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合適的機會啊……

有曹真在城上盯着,再加之三日來其實守軍都已經習慣了蜀軍的節奏,夏侯淵也便沒有什麼太擔心的,將新取來的甲冑放在身旁便是漸漸睡了過去。

惡戰半日血拼殺敵是最爲消耗體力的,夏侯淵又不是鐵打的,自然還需要休息。

守軍將士們缺少休憩的時間,他這個做主帥的若也一樣沒精打采,那這長安城不就等於是在恭候蜀軍的駕臨嗎,乾脆點放棄抵抗不是更好,說不定還能保下性命。

只可惜夏侯淵在出身和忠義方面上,卻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背主投降這等醜事出現的!

臨老臨老的時候做出了這等有失名節大義的事情,那他就算詞戰不死僥倖苟活下去,百年之後又有什麼臉面去見孟德,見夏侯淵一族的先祖前輩們呢。

抱着此戰不退乃至必死的決心,夏侯淵擰着眉頭沉沉的睡了過去,就好似在夢中他也同樣是經歷戰場在進行無盡的廝殺一般。

然而睡夢之中的感覺跟現實總歸是有很大的差別,就好像夏侯淵現在漸漸聽到了一陣陣喊殺聲在耳邊迴響,這種真實的感覺可不是夢中的朦朧可以比擬的!

“呼啦!”突然察覺到了不對的夏侯淵猛地起身,捧起身旁的甲冑便要換上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須知就算蜀軍夜襲可也不應該鬧出這般大的動靜纔是,平常的情況他怎麼可能不熟悉,白日作戰的蜀軍就算可以輪換,但疲敵之時也在累己,晚上進攻的頻率自然不可跟白日相提並論,甚至只有白天的一半而已。

然而那陣陣激烈的喊殺聲還有入眼隨處可見的火光,這一切的一切卻又是在告訴夏侯淵,今夜的長安城恐怕跟以往的大不相同了!

“來人!”夏侯淵簡單的披上外甲便衝出屋子高聲喊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心中不妙之意越發涌上的夏侯淵現在是後悔不已,早知道今夜不必尋常,那他又何必脫甲,哪怕那一身甲冑再怎麼殘破不堪一用,卻也好過他現在這般樣子啊!

就在夏侯淵對着自己一個人無法穿上的甲冑隱隱發火時,不知跑到何處的侍者可算是冒了頭。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侍者連滾帶爬的來到夏侯淵面前,面帶驚恐神色慌亂非常:“將軍!蜀軍已經殺進城中了,眼下四處都是敵軍的身影,將軍您還是趕快離開此處吧!”

看着哭嚎驚慌的侍從,夏侯淵是越發的煩躁,當即怒喝一聲道:“混賬東西!慌甚!速速爲北將披甲,這長安城中五萬守軍又豈是說破就破了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喊殺聲卻是讓夏侯淵這顆心越發的沉重起來。

身旁的侍從乃是他的家僕,自然不會背叛自己更不會胡說八道,可夏侯淵也同樣不相信這長安城就輕輕鬆鬆的會被攻陷!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也許是蜀軍潛伏在城中的細作引發的混亂,這種事情夏侯淵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但像今夜這般動靜的場面他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更別說這些沖天的火光,也同樣是在告訴夏侯淵,他所謂的猜想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事情說不定就正是朝着最壞的結果在發生着!

被夏侯淵喝住的侍從猛地一個激靈,面對主人的敬畏之心涌了上來,下意識的便開始幫着夏侯淵着甲披掛。

沒一會兒功夫,夏侯淵便是穿戴整齊,沒搭理又陷入慌亂的侍從,他一個人踹開府門便來到了外面。

一入眼,便看見了自己的親衛正在和什麼人廝殺做了一團,這也是讓夏侯淵明白了爲什麼自己醒來半天,身邊連半個親衛都沒看到。

府門前這一地的屍體當中,不少竟是自己的親衛,而那些衣甲陌生但明顯是敵人的屍體,卻又是少的可憐,甚至夏侯淵這一掃下來竟是沒有發現幾具!

眉頭下意識的緊皺了起來,雖然說自己這一處暫歇的地方離着城牆頗近,可也不至於被人殺到了頭上吧。

眼下的局勢如此不妙,夏侯淵的心底也是越發的沉重,侍從的話再一次浮現了上來,而這一次他再怎麼否認,卻也總不能看着眼前這一幕視而不見吧!

“是將軍!將軍出來了!”一個眼尖的親衛突然看到了夏侯淵的身影,當即大喜高聲叫道:“將軍小心!這些人俱是蜀軍,難纏的緊,弟兄們已經摺損大半了!”

說完,這親衛便拼命的向着夏侯淵身邊靠攏過去,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他職責所在。

前面夏侯淵沒出現時,他們護衛在這處府邸四周攔下了這些奇怪衣甲的敵軍,但就因爲如此他們的損失也頗爲慘重。

沒人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出現在了城中,更別說他們只是夏侯淵的親衛,又不是此時負責在城上警戒的守軍。

不過照目前的情勢來看,恐怕城牆上的守軍狀況比他們也好不到哪去,那觸目驚心的火光還有慘烈的廝殺聲都在證明着。

這親衛的高喊吸引了其他人的主意,所有的親衛不約而同的開始拼命往夏侯淵身邊靠攏。

面前這些身份不明的敵人出現的太過突然,他們連通知夏侯淵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人盯上了死死的纏住,到現在損失慘重纔等到了夏侯淵的出現。

不過主將無恙便是好的,這些親衛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淵因爲太過疲憊睡的深沉,要不是外面的喊殺聲實在是太大了,夏侯淵現在說不定還睡的正香呢!

一刀逼退面前的敵人,夏侯淵的兩根眉毛都快要擰成一團了。

烏黑的夜晚視線模糊,而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卻又跟城外的蜀軍衣甲大不相同,最起碼在近些日子跟蜀軍的作戰中,夏侯淵是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些人。

要麼這支不知名的敵軍是張飛那匹夫的殺手鐗,要麼這些人是喬裝打扮的樣子。

可第二種可能完全沒有必要,喬裝打扮不也一樣是蜀軍,所以只有第一種纔是最有可能的結果,這些夏侯淵第一次見到的敵軍,身手敏捷靈活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傢伙們,絕對是張飛那個老混蛋隱藏起來的殺招!

然而眼下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更不是痛罵張飛不要臉的時候。

這些不知名的敵軍身手如此不凡,親衛折損大半連連敗退,就連往自己身邊靠攏都成爲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夏侯淵這要好看不出來此間戰場上己方的局勢如何,那他這麼多年的將軍也算是白當了!

“二郎們!隨吾衝殺出去!”

夏侯淵大刀一揮便朝着一個方向大步踏出,眼下不是跟這些敵人糾纏的時候,趕緊殺出去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更多的自己人匯合起來纔是最要緊的。

這些敵人身手了得難以對付是沒錯,可夏侯淵卻不覺得這些人真能夠一個個以一當百!

到時候自己只要聚攏兵馬結陣合圍,任憑這些敵軍身手再厲害下手再狠辣又能如何,軍陣之下衆生平等又豈是玩笑話!

“諾!”衆親衛紛紛響應,同樣也是更加的不要命起來,哪怕是拼着重傷乃至身死的代價,也一定要往夏侯淵的身邊聚攏過去,更是拼了命一般的在爲夏侯淵開路,在這混亂的戰場當中殺出來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

面對悍不畏死幾近瘋狂的親衛,這些突然出現的蜀軍在稍作對抗之後便暫緩了攻勢。

這些親衛不要命了沒關係,可他們卻沒必要一起去死,這種時候暫避鋒芒纔是正確的做法,這可不是什麼懼敵畏戰,恰恰這些人的任務早就已經完成了,圍殺夏侯淵的親衛也不過是順手而已,卻沒想到這順手竟然撈出來夏侯淵這麼一條大魚!

“退開,讓他們走!”蜀軍爲首一人突然低聲喝令,原本奮力阻攔的蜀軍也漸漸脫離開了戰團。

而此時夏侯淵正瘋了一般的衝殺着呢,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細微的變化,還以爲是自己勇猛帶着親衛成功脫身了呢。

可夏侯淵卻不知道,這些蜀軍本來就不是正規軍,算起來他們也同樣是親衛出身,但卻是被借調到了這次的長安戰事當中來。

爲首之人放過夏侯淵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通敵留手的原因,實乃當下這長安城混亂不堪蜀軍已經衝殺進來,到處都在進行着巷戰,就憑這夏侯淵身邊那些被他們殺慘了的親衛又能夠跑到哪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眼下這些親衛可以提起一口氣拼命,可不代表這口氣能夠一直存在。

遠遠地吊在夏侯淵的身後,只等親衛的這口氣泄掉,那他們再衝殺上去豈不是更加的簡單,到時候夏侯淵這條大魚手到擒來自是易事!

雖然他們本身就不需要在意功勞,但既然能夠有機會抓到曹魏大將,那這等好事還能夠平白讓過去不成。

他們不需要功勞是沒錯,但他們的主君說不定會喜歡夏侯淵這廝的腦袋呢?

當然了,劉禪要是知道自己手下親衛的想法,說不定現在就會殺到長安來問問魏延這傢伙,自己交給他的這批親衛到底是怎麼被帶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動不動就喜歡給他收藏些敵人的首級算個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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