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被俘的西南軍將領被推入議事廳, 徐曜餘話不多說,願意降, 論才幹可以在軍中效力,不願意降的推出去斬首。

秦遠被捆綁進來,徐曜對這個勇猛的將領印象深刻,對他倒也客氣,“秦將軍,你是一員猛將, 本侯甚是愛惜,希望你做一個明智的選擇。”

秦遠面不改色, “忠臣不事二主, 痛快地給我一刀。”

徐曜很惋惜, “既然這樣,本侯就成全了秦將軍的忠義。”

一揮手, 燕軍士兵把秦遠推了出去。

一個士兵剛想揮刀就砍,遠處一團黑霧捲來, 急迫清脆的女聲喊;“住手。”

士兵的刀已經舉起, 停在半空中,兩匹快馬,打頭方纔喊的女子, 後面跟着一個英武的男人, 一團黑霧到跟前, 士兵們看清楚是一匹黑馬, 兩匹馬高大威武,

驟然勒住繮繩,在原地轉了兩圈,後面一匹馬上的男人聲音洪亮,“這是燕侯夫人。”

士兵們一聽燕侯夫人,趕緊單膝跪地,“拜見夫人。”

魏昭揚聲道;“不許殺此人,待我去向燕侯爲其求情。”

她不放心,怕士兵擅自動手,畢竟兩軍對陣互有死傷,秦遠勇猛異常,殺了不少燕軍士兵。

宋庭明白,留在此看守。

議事廳門前站立徐曜的親衛,認識夫人,不敢攔阻,魏昭進去。

議事廳裡一干將領,看見魏昭瞬間詫異,齊齊地施禮,“拜見夫人。”

魏昭站在徐曜面前,“侯爺,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徐曜心裡明鏡似的,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衆將領都退下。

廳裡就剩下夫妻二人,徐曜挑眉,“你不在萱陽,來此找我什麼事?”

“你能放了秦遠嗎?”

徐曜知道魏昭是來爲秦遠求情,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一個男人終身未娶,原因無外乎有兩個,一個斷袖之癖,另一個所求不得,心中的執念,他對秦遠生出幾分嫉妒,語氣冷淡,“你管內宅之事,這是我的軍務你不便插手。”

一副公事公辦,鐵面無私,魏昭看偌大的議事廳剩下夫妻二人,爲了救秦遠舍下臉,她走過去,坐在徐曜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學着他的樣子,脣擦過他耳畔,伏在耳邊說;“你說過,你歸我管。”

溫軟溼糯撩撥着他,徐曜心尖顫了,手不由自主攬住她纖腰,聲音微啞,“我說過嗎?”

她學着他的樣子輕輕咬了一下他耳垂,“你說過。”

徐曜的嗓音暗沉,帶着情慾的味道,“男人在牀上說的話你也信?”

她胸前的柔軟緊緊貼在他堅硬的胸膛,“我信。”

魏昭從裡面走出來,面色潮紅,整理一下衣衫,抿了抿鬢角,走出議事廳,秦遠被押在外面已經半個時辰了。

“侯爺有命,不殺秦將軍。”

夫人的話,沒人敢質疑,士兵收起手上的鋼刀,退後。

秦遠狐疑地看着她,不管怎麼說夫人救了自己,雙手被縛,“謝夫人救命之恩。”

“秦將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大勢所趨,你白白丟掉性命,也不能改變什麼。”

對宋庭說;“我們走吧!”

她相信徐曜能很好安排秦遠。

朝廷大軍潰逃,蕭重帶着幾千親衛逃往京城,後有燕軍追殺,蕭重逃到京城外,京城城門緊閉,親衛上前叫門,“皇帝在城外,請速開門迎駕。”

城門依然緊閉,這時,蕭節出現在城牆上,叫士兵喊話,“城門不能打開,城門打開放燕軍進來,請皇上繞路過去。”

蕭重氣得差點吐血三升,“畜生啊!”

蕭節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他不忍殺之,殺了蕭節自己絕了後,把蕭節生母打入冷宮,沒想到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蕭節陰狠毒辣,至父親生死不顧,眼看燕軍追來,蕭重長嘆一聲,如今落得衆叛親離,走投無路,無處容身。

蕭節很父皇,把他生母打入冷宮,這是明着告訴世人,他失去繼承皇位的可能,父皇封妃選秀女,東宮太子之位早晚旁落,趁着父皇親征,發動宮變,救出自己生母,掌握京城的兵權。

皇帝已如喪家之犬,後有追兵,只好繞過京城,西南信王府不能回了,徐曜必然到西南追殺他,朝東南沿海方向去了。

燕軍主力從夏平關發兵,直取京城。

一場秋雨一場寒,幾片梧桐葉落在窗臺上,窗外梧桐樹泛黃,兩個婆子在掃院子裡落葉,剛掃乾淨,一陣秋風刮過,又飄落一地。

京城傳來捷報,燕軍攻下京師,徐曜準備登基,派章言回萱陽城接徐家人進京。

徐老夫人通知各房人三日後動身上京。

天下第一客棧開張後,桂嬤嬤在客棧裡幫忙,這日回侯府,聽到闔府入京的消息,歡喜地回東院,走去上房,上房很靜,桂嬤嬤進門,看見桌上放着幾匹料子,魏昭正看衣料,問;“奴婢聽說府裡各房忙着收拾東西,夫人東西收拾好了?”

“嬤嬤,我不去京城。”魏昭沒擡頭。

桂嬤嬤愣住,“夫人不想去京城?侯府裡的人都走了,夫人一個人留在這裡?”

魏昭沒回答,等於默認。

桂嬤嬤急了,“夫人說的什麼傻話,侯爺要當皇帝了,夫人留在萱陽城算怎麼回事?”

“侯爺當了皇帝,三宮六院,還能缺女人,本來我也沒打算嫁人,留在萱陽侯府不是挺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夫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住在侯府?不能這樣過一輩子。”

“嬤嬤,我不去京城,侯爺想來也不至於把我軟禁,我還有行動自由。”

徐曜登基稱帝,後宮三千粉黛,過幾年就把自己忘了,她可以離開侯府,去想去的地方。

積善堂裡,出出進進丫鬟僕婦喜笑顏開,徐老夫人屋裡箱籠開着,幾個貼身丫鬟正收拾東西。

秋菊一出門看見魏昭,打起簾子,“二夫人來了。”

丫鬟僕婦看見她,紛紛行禮,二夫人很快成了一國之母,全天下除了太后,

皇后是最尊貴的女人。

徐老夫人朝她招手,“二兒媳,我收拾衣物找出壓箱底的好東西給你,想派人去叫你,可巧你來了。”

徐老夫人是難得的好婆婆,魏昭有點捨不得,難以啓齒,卻不能不說,“母親,兒媳有話跟您老人家說。”

徐老夫人看她一臉嚴肅,“兒媳,咱婆媳倆相處跟親母女一樣,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母親,我不想去京城。”

“你說什麼,不想去京城?”徐老夫人重複一句,以爲自己耳背聽錯了。

“是,兒媳想留在侯府。”

“二兒媳,你病了?說胡話?”

“母親,兒媳沒病,自古帝王后宮女人無數,勾心鬥角,兒媳不想過那樣日子,寧願留在侯府,清淨自在。”

徐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勸道;“兒媳,曜兒對你有感情,你是曜兒的結髮妻,曜兒有情有義,接你進宮封爲皇后,待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母親,兒媳從未想過當皇后。”

“兒媳,你不去,可要想好了,你還年輕,一個人守在侯府裡,以後幾十年,太孤苦了。”

徐老夫人甚爲惋惜,她喜歡這個兒媳的。

章言跟着萱草,腳步匆匆朝二門走來,魏昭等在二門裡,章言走到近前, “夫人喚章言有事嗎?”

魏昭從腰間取下玉佩,遞給章言,“煩勞章先生把這塊玉佩交給侯爺,替我捎去一句話,侯爺以後把這塊玉佩給皇后。”

章言驚詫地看着她,沒敢接,“夫人這是何意?”

魏昭從衣袖裡又取出一封書信,“這封信交給侯爺。”

書信連同玉佩一起遞給章言,章言接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魏昭轉身往回走。

深秋蕭瑟,一股冷風颳過,捲起幾片枯萎的落葉,魏昭緊了緊衣領,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