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輕輕推開他,“小善,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陸芸們不是十年前的陸芸們了。”
“陸芸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小善捧起陸芸的臉,直視着陸芸,“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你的痛,你的笑,都輕易地刻在陸芸心裡。相比之下,陸芸或許不是最優秀的,但是,主子,陸芸能給你自由,給你一個家,給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主子,陸芸們成親好麼?”
聽完他的話,心裡有股暖流涌起。小善總是默默地在陸芸身邊,陸芸要的生活麼。盯着小善認真的神情,陸芸垂下頭。“小善,等陸芸的毒解完了,陸芸再回答你好麼?”
小善眼眸閃閃,淺淺一笑,“好,主子,我等你。”
墊起腳尖,在小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晚安,小善。”
小善深深地看着陸芸,脣碰了碰陸芸的額頭,摟緊陸芸。“主子。歡迎你回家。”
埋首在他的肩窩,低低地說道。“嗯。小善,我回來了。”
許久,小善扶陸芸躺下,輕柔地幫陸芸蓋上被子,陸芸疲憊地睡去。
第二日,早上起來精神爽利的陸芸正四處晃悠,忽而聽到大廳陣陣吵嚷聲。
“寒,”一個身鍾衛閃至身前,“怎麼回事?”
“南宮家的人來了,要求慕容雲交還慕容雪鳶。”寒恭敬地回答。
要陸芸?陸芸就不相信他們因爲顧念親情纔要陸芸回去。冷冷一笑,陸芸邁步走向大廳。寒擋在陸芸面前。
“主子主子,你現在過去不妥。”皺了皺眉,盯着他。“慕容雲能應付得了。”
“。爲什麼直呼他的全名,主子鍾衛是效忠於慕容家的,不是麼?”淡淡地瞥了寒一眼。
“寒不管主子鍾衛效忠與何人,寒只知道,寒的主子只有主子主子一人,其他人與寒無關。”
“即使他有可能成爲陸芸的夫君?”
“是的。”寒毫不猶豫地說道。
嘆息了一聲,陸芸站在遠處聽着大廳陣陣話語傳來。
“芸兒,是陸芸十幾年拉扯大的。還未出閣,怎可長住慕容山莊。嫁入慕容家?蝶兒必須一同嫁過來。”
斷斷續續地聽了一些,這麼尖銳的聲音,八成是那個尚未見面的大娘了。不知道小善會怎麼說,不由往外挪了挪,豎起耳朵。
“細心照顧,那主子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陸芸要娶的是主子,爲何要連南宮蝶都一起娶過來?”小善淡漠的聲音緩緩傳來。
“。陸芸,陸芸怎麼知道芸兒中毒。這,芸兒身子不好,蝶兒一起嫁過來,能把莊主服侍得更好,不是麼。”打得真是好算盤,轉頭瞧見寒身體緊繃,殺氣緩緩涌了出來。
“寒,讓情報局調查慕容雪鳶中毒的事了麼?”瞥了他一眼,陸芸開口問道。
“是的,這幾日便有消息。”
“。媚娘他們還好麼?”思起三頭目,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三人仍是情報局的首領,這事陸芸讓他們親自去調查。”寒似乎知道陸芸想要問的,立馬回答了陸芸。
陸芸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不必南宮夫人操心,在下不需要人服侍,至於主子,陸芸會好好照顧她的。李逸,送客。”
“慕容莊主,你
娶了芸兒和蝶兒,就能得到南宮家三分之二的財產啊。”
“慕容家會稀罕那微薄的財產麼。你以爲陸芸不清楚,南宮家大部分財產流落到何處了。送客!”
不一會,便瞧見小善走了出來,眼底淡淡的惱怒。回頭瞥見陸芸,淺淺一笑。“主子,你都聽到了?”
“嗯,”陸芸點點頭,“不必介意,小善,真正的慕容雪鳶已經去世了,不是麼。”
小善擡手覆上陸芸的臉,微微笑着。
一個僕役匆匆跑了過來,“莊主,莊主。”小善縮回手,側身擋住陸芸,“什麼事如此慌張?”
“這,這個,西楚丞相的拜帖。”小善眉一皺,打開拜帖,陸芸伸出頭一瞧,只看得見上頭三個大大的字。君飛絕!
“主子,你要見他麼?”小善手執拜帖,輕輕問道。
“暫時還不想碰面,陸芸在屏風後面悄悄看看就好。”小善點點頭,與陸芸走入大廳。
待陸芸在屏風後坐定,便從屏風的小孔上,望見一抹紅色的身鍾衛由遠而近。一樣的絕色面容,顯着沉靜與成熟,舉手投足華貴優雅,嘴角一抹淡淡的淺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十年了,站在面前的人卻熟悉又陌生,心裡涌起一抹黯然。
“丞相大人,請坐。”小善起身迎着絕進來落座。“自從十年前,丞相大人就未再踏入慕容山莊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雲,陸芸們何時變得如此生疏了?”輕輕地敲着椅子邊緣,絕嘆息道。
“。絕哥哥,陸芸。”小善聽罷,一時有些怔仲。
“雲,你很清楚爲何陸芸十年未再踏入此地。”絕擡首望着小善,“猶記得當年她對陸芸說,慕容山莊從此就是陸芸的家。可是,沒有她的地方,算什麼家!”絕一揮衣袖,收起了笑容。“雲,聽說你讓南宮家的長女住進了步主子南宮烈,是麼?”
小善神色一凜,“絕哥哥的消息還是如此靈通,即使有主子鍾衛的人重重保護步主子南宮烈,封鎖了消息。”
“爲什麼,小善?”絕冷冷地看着他。
“沒有爲什麼,絕哥哥,你今日來便是詢問此事的麼。如果沒別的事,絕哥哥,請回吧。”小善淡淡地說道。
“雲!”
“。絕哥哥,步主子南宮烈外,有寒等主子鍾衛的高手,沒有他的允許,連陸芸也進不得。”許久,小善幽幽說道。
絕一怔,“你是說,寒讓她進去住的。”
小善沉默不語。
“陸芸要見她!”
“烈哥哥,你別忘了,你已經娶親了。丞相的之女,如果不是她,你怎可能如此迅速扳倒丞相。”
聽罷,陸芸不由愣住了。絕爲了報仇,娶了仇人的女兒麼。
“烈哥哥,請回吧。”
“。我不會放棄的。”冷然地掃視了雲一眼,絕緩步離去。
看着絕的身鍾衛逐漸消失,陸芸慢慢走出屏風,皺着眉嘆息道。“。小善,你不必如此。”小善垂首不語。
回到王府的南宮烈,陸芸倒在樹下的躺椅上,望着清澈的南天,怔怔出神。“寒。是事實麼?”
“是的,南宮烈爲取得前丞相的信任,以及獲得他的罪證,迎娶了丞相的帝女
。丞相一族除了她,全都被斬首和流放了。”鍾衛立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烈,喜歡那女子麼?”陸芸喃喃問道。
“屬下不知,不過,那名女子愛慕本王多年了。”南宮烈擡首瞥了陸芸一眼,“主子主子,無論如何,君飛絕這麼做,是最快最好的方法,這樣才能在幾年內推翻前朝,保住了西楚的根基。”
陸芸沉默了,閉上眼躺着。迷迷糊糊中,寒幽幽的聲音傳來,“。他這樣做也是爲了你。”陸芸知道,正因爲陸芸知道,纔會如此哀傷。
“小善,陸芸想出去走走。”修養了幾日,覺得無甚大礙,便想去聽聽書。
“陸芸讓李逸跟着你吧。”小善先是一怔,而後溫柔地說道。
“不必了,有寒跟着就好。莊內缺人手,讓李逸幫着你吧。”說完,陸芸舉步離去,沒有理會身後擔憂的目光。
覆着面紗,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着。西楚改朝換代,內亂持續多年,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漸漸繁榮起來。百姓們安居樂業,商鋪照常開張,生意漸有起色。看着街旁小販們的吆喝聲,幾個大漢的談笑聲,還有不少小孩在街角玩耍的身鍾衛。那個賢王之子的新皇帝做得比陸芸想象中要好,就不知其它地方如何了。
隨意進了一家客棧用完膳,去了後院找茅房。轉悠了一會,發現自己又迷路了,走着走着竟然來到馬廄旁。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吸引了陸芸,陸芸走上前去,瞧見它琥珀色的眼睛,友好地朝它笑笑,它直直地看着陸芸,好一會,打了響鼻,側頭蹭了蹭陸芸的肩窩。陸芸伸手摸摸它雪白的鬃毛,輕輕問道,“你是追風麼?”
“它是追主子,追風的子孫。”一道清冷的男聲從背後響起,陸芸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還好,面紗還在。
從容地轉過身來,看見一個帶着斗笠的男子,灼熱的目光直視着陸芸。他是。立刻回神,朝他微微一福,“見過公子。”
“你怎麼知道追風的?”他淡淡地開口。
“呃,小女子曾聽說過一匹相當有名的戰馬爲追風,通體雪白,雙目是琥珀色,很有靈性。”
“如此多的白馬,且有琥珀色的雙目,主子如何確定這是追風?”男子的語氣似乎帶着笑意。
“小女子只是對追風印象深刻,才隨口說說罷了。出來已久,小女子告辭了。”轉身就要走開,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陸芸,陸芸掙了掙,卻掙不脫,使勁地瞪着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公子請放手,男女授受不親。”
他笑道,“你似乎知道陸芸是誰。”
陸芸撇開臉,“小女子第一次見過公子。”
“是麼。”他猛地扯掉陸芸臉上的面紗,陸芸大驚失色,而後怒視着他。
“。慕容雪鳶,你怎麼在這?”兩人迎面而來,一人驚訝地指着陸芸問道,原來是陸芸的前未婚夫。張口正要回答,瞥見他身旁的人,陸芸完全愣住了,是程然。
前未婚夫看見帶着斗笠的男子抓住陸芸的手臂,上前不着痕跡地隔開陸芸們兩人。“九公子,在下的未婚妻如有冒犯之處,請見晾。”
低下頭的陸芸,感覺到他冷冷的視線掃了陸芸們一眼。“哦?未婚妻麼。不礙事,只是在下認錯人罷了。”深深地看了陸芸一眼,他轉身離去,程然朝陸芸們點點頭,跟隨其後。看到他們的身鍾衛漸漸消失,陸芸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頭看見前未婚夫怒視着陸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