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放在遍地屍體的戰場上的兩人聽到了這一聲呼喚,蘇穎棠和南宮瑾煜同時回過神轉過頭去,看到的是霧風站在了那裡。
“霧風?有什麼事?”戰爭已經結束了,現在軍營裡應該在歡騰,慶祝着這一場惡戰的告終,可看到霧風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
可,這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王爺,剛剛京都來報,軒然王爺意圖謀反,勾結了民間商販,籌集大量資金,收買了朝中大臣,意圖弒父奪位……”說到最後,霧風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稍稍低着的頭,時不時偷偷地用餘光去觀察南宮瑾煜的表情。
前邊所說的,南宮瑾煜一概都是面無表情的,但是聽到最後的四個字“弒父奪位”的時候,他僵硬的表情明顯地動了一下。
弒父奪位?這個南宮皓軒還真的是做得出來,可是當時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別的話?”直覺告訴南宮瑾煜,霧風的話並沒有說全,他淡淡地又問了一句,眼神快速地掃過之後又放在了底下凌亂悲鳴的場面。
“是……”霧風就該料到,自己這樣的反應,加上欲言又止的話語,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難逃他的法眼,很快就會有下文的了。
只是,事態嚴重,霧風真的沒有整理組織好語言該怎麼去把事情說出來。
“說吧!”不喜歡凡事慢慢吞吞,遮遮掩掩的南宮瑾煜受不了霧風這樣說一半不說一半的,趕忙催促道。
“在楚成王府的馬房裡搜出了一大批的軍火還有戰甲……”最終,霧風還是把這個最壞的結果給說了出來。
“呵!”南宮瑾煜對此的反應只是一聲冷笑,原來南宮皓軒打着的是這樣一個打算。
想必這次謀反,他並沒有打算親自露臉,想要把整件事都嫁禍給他,弒父奪位,這可是一個重大的罪名,只是南宮皓軒爲什麼要在他不在京都的時候行動?難道就是必須趁他不在,面對衆口難辨的謾罵也無法辯駁,才能更好地把他推向死亡的邊緣。
怪不得一直和他作對,什麼也要爭個不休的南宮皓軒唯獨在這次出征的事情上竟然主動退讓了,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
只不過……這勾結民間商販指的是何人?
“有查到他和誰勾結了?”這個問題霧風似乎也沒有做出明確的答案來說明,南宮瑾煜只好皺着眉頭再次詳細地詢問。
“這個……軒然王爺沒有說出來,而且事關的人都被殺了,查不出來。”霧風覺得這也能被這個人逃脫了,日後肯定是一個大禍患,沒能查出來,查個徹底,霧風心裡認爲是自己的失職了。
“沒事,這個人看起來很有防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次會勾結南宮皓軒做這樣的事情,定然是衝着我來的,無妨,以後多注意點兒便是了。”南宮瑾煜沒有要怪霧風的意思,查不出來肯定不是自己的下屬無能,而是這個人實在太過會掩飾。
從另一個側面來說,這也是個危險的人物,而且行事小心翼翼不留蛛絲馬跡。
“是,屬下還有一事稟告。”謀反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要說的就是另一件讓霧風震驚的事情,他想,說出來也許同樣令南宮瑾煜震驚也不一定。
“什麼事?”
“這次揭穿謀反的幕後主使者的,是慕容副主在背後操縱,他散播假消息魚目混珠,讓軒然王爺的人以爲你已經在秘密歸去的途中,一時心急,便發動了謀反。而彼時慕容副主已經和皇上在宮中設下了埋伏,一網打盡。”霧風說着,眼中滿是崇拜,看得出,他對慕容卿的好感和忠誠,似乎不少於南宮瑾煜。
“原來慕容回去,是爲了這件事情……”聽霧風一說,蘇穎棠纔想起了戰爭開始前的十天,那是他們纔剛到樓宇的第一天,他休息了不過半日就跟他道別離去。
但是隻說是有些事情沒處理,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事情,如今霧風的稟告內容,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你知道他回去了?”身邊蘇穎棠的話令南宮瑾煜驚訝地轉過頭去看着她,本以爲,當初和她一起離開的慕容卿是一直待在樓宇國裡“安居樂業”。
“嗯。我們逃命到樓宇的第一天,他就跟我說有事需要回南越處理,和我道別了,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只是,慕容怎麼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怎麼知道,南宮皓軒會謀反?”既然南宮皓軒準備得這麼充分,必然掩蓋得很嚴實,怎麼會漏風出來呢?
況且慕容卿還是在千里之外的西北漠,怎麼可能消息這麼靈通呢?因此蘇穎棠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如此聽來,南宮瑾煜也奇怪了,如果真如蘇穎棠所說的那樣,事情太詭異,慕容卿怎會預先知道南宮皓軒要謀反的事情?
“此話當真?”南宮瑾煜懷疑地看着蘇穎棠。
“騙你你覺得有什麼必要?”翻了一記白眼,蘇穎棠對南宮瑾煜的這個問題感到十分的無語,說得好像騙他能夠中大獎一樣。
“嗯……這倒是沒有。”目光重新轉移開來,南宮瑾煜望着遠方若有所思。
“王爺,副主來消息說,等你帶着王……蘇小姐回去。”霧風見氣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想想慕容卿剛剛有信來報,要他告知南宮瑾煜一些事情,只好硬着頭皮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嗯?慕容怎麼知道我在你這邊?”記得離開前慕容卿跟自己說過,要在樓宇等他,而相隔那麼遠,他又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在南宮瑾煜的手上?蘇穎棠再一次疑惑了。
“別小看暮雨,當初雖然衝動和慕容鬧翻了,但他還是暮雨的副主,可以調動暮雨的戰力。”負手站立在高處,南宮瑾煜面朝鮮血淋淋狼狽的戰場,幽幽地道來。
微風吹過,吹動了他身上的袍子,留下一個背影給霧風,從背後看去,略顯滄桑,但是頗有皇者風範,可惜蘇穎棠站在身邊看不真切,沒辦法對此作出一番感嘆。
但是站在他的旁邊,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威嚴霸氣。
轉頭看看他的側臉,半月來都撲身在這場戰鬥中,沒有整理自己的外形,髒兮兮的臉頰上都是黑色的灰塵,下巴上邊也都是鬍渣子,看起來多了幾分男人味,反倒是少了幾分初初見他的紈絝子弟的氣息。
歲月能夠讓人成熟沉穩,看來似乎不假,單單一眼,蘇穎棠就覺得南宮瑾煜變了許多,又或者說,是發現了她從未看到的一幕。
“你沒有怪慕容嗎?”雖說她和慕容卿之間的事情是被人陷害,虛假的,但是作爲一個男人,尤其是南宮瑾煜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心裡肯定憤怒不已,憤怒會奪去一個人的理智,蘇穎棠很驚訝,他們離開之後,南宮瑾煜竟然還能做出保留慕容卿在暮雨地位的決定。
由此可見,其實南宮瑾煜並非不信自己和慕容卿,或許,他只是不相信自己,又或者,是因爲當天的那一幕太過震撼……
腦海裡找出種種理由來,但是蘇穎棠並不足以瞭解南宮瑾煜的想法內心,也不知道,真實的他是怎麼想的。
“後來冷靜了,想要再看看他,再問問,就沒有做決定了。”但其實,南宮瑾煜並沒有蘇穎棠想得那麼大方,只是因爲他矛盾,矛盾着蘇穎棠和慕容卿之間的曖昧是否會演變成彼此之間的愛慕,所以才遲遲不做決定。
如此聽來,蘇穎棠的臉瞬間就黑了,嘴角猛烈地抽搐了幾下,終究,還是她高估了南宮瑾煜的氣量。
不過,他今日的那一句“信”,還真的讓蘇穎棠原本自我以爲堅硬的心動搖了,過往她決定要忘卻的一切,現在正一點點地突破重圍,變回最初的自己。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兩邊的事情都解決了,蘇穎棠現在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南越,帶上落雪,帶上拂塵,帶上,沈玉清的死,滅門的仇恨,回到南越……
“明日我就去樓宇找東方域。”其實在崖下的日子,南宮瑾煜就已經知道了東方域的身份,那時礙於他是自己恩人的面子上,而蘇穎棠似乎又信任他,纔沒有有所行動。
至於離開那天那個陰鬱警惕的眼神,是因爲東方域曾經親口跟他說,要從他的手上,奪走南越。
作爲南越的王爺,南宮瑾煜雖然從小就備受折磨,但也不能磨滅他對於南越這個家鄉的感情,記得他的母妃在他小時候,讓他坐在她的膝上,溫柔而輕輕地摸着他的頭對他說道:“煜兒,你要記着,即便母妃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活着,愛這個國家,愛着你的父親,懂嗎?”
這句話,他始終銘記於心,但是等到他的母妃所說的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卻沒辦法做到,一直處於做與不做的徘徊遊離狀態。
他對於南宮翎還有南越這個國家的態度,都是恭恭敬敬,不冷不熱的,沒有說太多的熱情。
而對於王位的繼承,其實南宮瑾煜一直沒有這個心思,只是大家都視他爲對手,才被迫陷入爭鬥之中,爲了自保,他不得不反抗。
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南宮翎的心思,南宮瑾煜知道,他就是想要自己繼承王位,但……對於整個國家,南宮瑾煜還真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然而說到底也是生他育他的地方,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讓它落在別人的手上。
“那我也跟你去!”蘇穎棠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想起來在這兒呆了半個月,離開這麼久,恐怕拂塵擔心了,畢竟這裡是戰場,又不是菜市場,分分秒秒都會有死亡產生,半個月悄無聲息,的確會讓人心急。
現在事情也已經辦妥了,回去把落雪還有拂塵順理成章地帶回來也不錯。
可,聽到蘇穎棠這麼一說,某人就不高興了,原本雲淡風輕到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就烏雲密佈。
蘇穎棠並沒有和南宮瑾煜提及過拂塵還有落雪的事情,自然就不知道箇中原因,這次她主動提出要跟隨他一起去樓宇,南宮瑾煜以爲是蘇穎棠想要再去看看東方域,敘敘舊。
一個男人,怎麼能夠允許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曖昧呢?並且有了慕容卿這個“前車之鑑”,他不允許紅杏出牆這樣的事情再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你爲什麼要去?捨不得東方域?”一句話裡,滿滿的都是醋味。
縱然蘇穎棠神經大條,但是也聽得出南宮瑾煜給自己灌了一大罐子的老陳醋了,話裡都是酸酸的味道。
“怎麼?怕我又‘紅杏出牆’了?”蘇穎棠沒有回答南宮瑾煜的話,而是眼含笑意地調侃道。
“……”這一次,還真的被她給說中了,南宮瑾煜一時間無言以對。
見南宮瑾煜只是陰沉着一張臉卻遲遲沒有說話,憋笑憋得有些辛苦的蘇穎棠最終還是破功了,捂住自己的肚子,微微地往前彎下身子來轟然大笑,爽朗地笑聲頓時在一片狼藉的空曠的戰場上蕩氣迴腸。
“南宮瑾煜,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可愛?”原來吃醋的男人,是這般的可愛模樣,蘇穎棠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閉嘴!”被一個女人嘲笑,真的是一個男人的恥辱,尤其是以往和南宮瑾煜就對不上頭的冤家蘇穎棠,此番雖然自己對她存有了別樣的感情,但是又恢復了以往的那種相處方式,南宮瑾煜還真的有些不適應了。
而且,他還是更加喜歡……“還有,叫我瑾煜。”說完,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所幸滿臉的灰做了遮掩纔看不出來。聽起來是命令式的語氣,可是天知道聽到蘇穎棠的耳中,就顯得多麼地矯情了。
如此一來,蘇穎棠更加沒形象地笑得愈發大聲,南宮瑾煜除了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之外,別無他法。
面對一個怨夫的眼神,蘇穎棠無動於衷,自顧自地自己大笑,直到笑夠了,肚子也實在是痛得沒法說了,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的那幾滴沒來得及落下來的淚水,慢慢地站直,恢復平常的模樣。
“抱歉啊,今天的你,有些……嗯……怎麼說呢?就是不一樣吧!”蘇穎棠無法很準確地解釋此時對南宮瑾煜的感覺,只是覺得和以往相比,不一樣了。還是那句,原諒她是一個理科生,沒什麼很高的文學造詣。
“嗯……笑夠了,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無奈地看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穎棠,南宮瑾煜只能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但也很是愉悅,畢竟,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候那麼歡快,他還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就這樣兩個人相處在一起,彼此相依,最好,就是不要有第三者的出現來破壞,而東方域現在,就是一個可以人物,他必須消除一切障礙纔可以。
“嗯?剛剛的問題?”然,蘇穎棠這個迷糊蟲,只顧着笑,完全忘記了剛纔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了。
等到她脫口而出問完了這個足以讓南宮瑾煜抓狂到想掐死她的話之後,蘇穎棠的腦子才飛快地轉了回來,想起了剛剛的對話。
“南宮瑾煜,發現你真的是個醋罈子了,男人這麼小氣。我和東方是朋友,我們纔不過認識了半個多月而已,況且他救過我們啊!其實這次要和你去呢,也算是和他道別啦!但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知道不解釋清楚,南宮瑾煜是不會罷休的,因此蘇穎棠便率先撇清了和東方域之間的關係。
靜靜地聽完蘇穎棠的上半段話,南宮瑾煜揪緊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逐漸放鬆了,而關注點也隨着她的話發生了轉移。
疑惑地視線轉到了她的身上,南宮瑾煜不解地問道:“更重要的事情?”那是什麼事情?在樓宇,她竟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嗯,我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吧!其中一個,還算是你的妹妹,但不是親的。”落雪的輩分算起來,應該和南宮瑾煜同輩纔是,不過落雪一家滅門,大家都以爲晉王府沒有人生還,但其實還有一個算是遺腹子存在的落雪。
“妹妹?”他怎麼忽然就冒出一個妹妹來了?而且聽蘇穎棠的語氣,似乎這件事情和他有關係。
“嗯!”蘇穎棠點頭。緊接着又回憶起當時的那段時間,按照南宮瑾煜的年齡去算,是已經到了懂事的年齡了,不應該不知道晉王爺纔對的,於是便往下說。
“你認識晉王爺嗎?”
“晉王叔?我知道,15歲那年,不知爲何,晉王叔遭受了一家滅門,聽說當時的狀況紀委慘烈,父皇不讓我去,我只有送殯那日纔看到晉王叔和他們一家的棺材的。可有件事很奇怪。”蘇穎棠忽然提起晉王爺,讓南宮瑾煜回憶起了往事,多年封塵的記憶盒子再次被打開,年少的他清楚地記得晉王府出殯那日的場景。
“很奇怪的事?那是什麼?”事情似乎開始走懸疑風了,對於這些事蘇穎棠都是從拂塵的口中得知的,並不算太清楚,如今有種往真相又埋近一步的感覺真爽。
“出殯的棺材裡,雖然和晉王叔同葬的有兩副,但是其中一副是空的,只是晉王妃的衣冠在裡邊作爲擺設,聽說是屍體找不到了,但想着下手的人那麼狠,就算是被帶走了,恐怕也凶多吉少,所以就拿她的衣物放進棺材裡,讓她陪着晉王叔下葬。”關於這件事其實甚少人知道,而南宮瑾煜之所以清楚,是因爲在封棺材的時候,他不小心看到的,之後的說辭便是他自己的猜測。
對此蘇穎棠其實並不好奇,拂塵說過她是在一處角落裡發現羊水破掉,急需分娩的沈玉琳的,說不定那時候她認爲待在晉王府不安全,把她給帶走了。
但孕婦不能經歷長途跋涉,也不能跑遠,想起落雪的名字,蘇穎棠很自然而然地就聯想到了落雪山,想必,沈玉琳就是在那兒生下了落雪,算來,屍體也應該在哪兒安葬了。
“瑾煜,其實當時晉王妃沒有死,是被人帶走了,但是帶走她的是她所認識的人。”蘇穎棠開口爲南宮瑾煜解除疑惑。
“你怎麼知道?”聞言,南宮瑾煜驚愕地看着蘇穎棠,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她知道當年帶走晉王妃的人是誰,又或者說,是她認識的!
“難道……”想起她剛剛提及的“妹妹”,南宮瑾煜順着往下思考,似乎有了些眉目。
看着他錯愕的表情,蘇穎棠好似讀懂了他心裡的想法,嫣然一笑,打了一個響指,肯定地告訴他:“沒錯,我剛剛說的妹妹,就是晉王妃和晉王爺的孩子!”
“怎……怎麼可能……”真相被揭露,南宮瑾煜臉上驚訝錯愕的表情愈發地誇張,喃喃自語着,不大相信蘇穎棠所說的話,認爲這不可能的。
他也曾聽說當年晉王府滅門慘案的現場狀況描述,可謂是慘絕人寰,慘不忍睹,到處都是一片血紅,外露的內臟腸子撒了一地,令看到的人都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噁心。
當時的場面定然不會比今日他們所站在的戰場要好許多,殺人者的手法如此毒辣,想必是不想留下活口,又怎麼可能會留下這麼一個錯誤呢?
“是有些不大可能,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了,是當時照顧我的一個姑姑說的,就是這個姑姑救了晉王妃,助她產下了落雪,哦,也就是你的妹妹,不過由於受傷太重了,最終不治身亡,我想,她的屍體,應該就葬在了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落雪山裡。”她把整件事情都明朗地告知給了南宮瑾煜聽。
“所以,你要回樓宇的原因,是因爲落雪還有你口中的那位姑姑嗎?”說了那麼多,南宮瑾煜也大概猜得出蘇穎棠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了。
“嗯,拂塵姑姑想要落雪認祖歸宗,你覺得,可以嗎?”蘇穎棠試探性地問他,有南宮瑾煜的幫助,總歸是好許多的。
“當然,爲何不呢?她是晉王叔的孩子,是南越皇室的孩子,當年晉王叔和父皇感情頗好,我想如果父皇知道晉王叔還有孩子留在這個世上,定然很開心。”南宮瑾煜不理解蘇穎棠爲何這麼問,他覺得讓落雪迴歸南越,那是再必然不過的事情了。
“沒,我只是怕當年對晉王府下手的人如果知道還有活口在,會不會再次行動。”知道兇手的蘇穎棠沒有告知南宮瑾煜真相,而是按照拂塵所說的,必須給落雪一個安全的庇護之外,引出兇手。
“事情過去十年了,你認爲那些人還記着嗎?”晉王府滅門慘案在晉王爺一家下葬當日就了結案件了,因爲現場太過混亂,找不到一點兒足跡,最終南宮翎只能憤恨得不了了之,如今十年過去,南宮瑾煜不敢有把握說那些殺手還會記得這件事。
“殺手事務繁忙,或許記不得,可那幕後指使者,可就不一定了……”幽幽道來,蘇穎棠的一句話,敲醒了南宮瑾煜的警鐘。
“幕後指使者……你說的,未嘗不可能。”眉頭微微蹙起,南宮瑾煜的表情逐漸地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讓落雪回去,也必須保證她的安全才可以。”不然這麼貿貿然的回去,蘇穎棠也害怕會遭受到那個人的毒手,畢竟她們離得那麼近。
“我會和父皇說說,讓落雪去皇奶奶那兒住,如何?”在腦海裡搜尋了一番,南宮瑾煜覺得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太后的寢宮了。
“皇奶奶那兒?可以嗎?”皇奶奶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了,真的能夠保證到落雪的安全?蘇穎棠心存懷疑。
“當然,皇奶奶的安全可是父皇最緊張的,別看平時皇奶奶的寢宮裡很安靜,但
其實,周圍埋伏了很多父皇暗部的手下以作保護,防止別人對皇奶奶下手。”如此一來,別人想要靠近落雪,恐怕有些難了。
“但是……你也不能排除殺手的武功比那些什麼暗部的人更厲害吧!”凡事都往壞的方向想的謹慎的蘇穎棠,把各種發生危險的可能性都列舉了出來,她必須完全確保落雪的安全才行,不能讓任何的危險發生。
“……”信心滿滿地保證的南宮瑾煜,被這個謹慎的女人一個問題給問倒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瑾煜,不是我多心,而是真的有這個可能,不是嗎?”見他不說話,蘇穎棠以爲他是在想自己想多了,雖說不能小瞧暗部的人,可同樣的,也不能看不起人家殺手啊!畢竟對方始終是靠着殺人吃飯的,總不能武藝不高強吧?
再者,兩方都沒有真正的交過手,不能準確地說得出誰比誰更高一籌,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在解決的方法……”微微地點了點頭,南宮瑾煜擰着眉頭幽幽地開口。
“那你想到沒?”一聽到就興奮雀躍的蘇穎棠湊近在他的面前,面帶微笑地開口詢問道。
“大概……想到了吧!”
“那是什麼?”聽到南宮瑾煜的回答,蘇穎棠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我在暮雨的訓練營裡挑選一個人來對落雪貼身保護,如何?”摸着自己下巴的鬍鬚,南宮瑾煜非常認真地說道。
“訓練營?暮雨竟然還有訓練營?靠得住嗎?”暮雨訓練營蘇穎棠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對於暮雨,蘇穎棠其實也不是十分地瞭解。
“那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中佼佼者,雖然有些年紀還算小,但是身手不算差,他們都是執行殺手任務的人,所以,絕對靠得住!”還真不是南宮瑾煜自己自吹自擂,在殺手這一領域,暮雨還是有涉足的,而且他敢保證,暮雨的殺手質量,是整個殺手界數一數二的,他們敢認第一,就絕對沒有人認第二。
因爲很多棘手的任務,其他殺手組織都沒辦法完成,最後都是找他們來完成的,而且必定是一次成功,也由此打響了他們暮雨的名聲。
“真的嗎?怎麼……暮雨還有殺手營啊!”蘇穎棠真的是驚訝至極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關於暮雨這麼多的事情。
“擴展……業務。”暮雨這麼大的組織運營起來也需要龐大的資金,如果不多開展點兒業務,南宮瑾煜覺得維持下去真的有些困難。
聽到這個理由,蘇穎棠也真是醉了,看來,南宮瑾煜還是一個有經商頭腦的人,不過殺手這麼冷酷的職業,不適合她,殺人這件事,也與她作爲醫生的信仰相悖。
“那你要找個什麼人保護落雪?落雪還是個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找個大叔……呃,就是年紀太大的,要是把落雪給嚇到了怎麼辦呢?”在蘇穎棠的腦海裡,對於殺手的印象就固定在了面目兇狠猙獰上邊,落雪還是個天真的小孩子,要是被殺手的容貌嚇得留下了心理陰影。
“年紀太大?不會,一般訓練營的人超過了三十歲就會被派去別的崗位,重新收納新的人進入訓練營的,所以,裡邊的人都不會超過三十歲。”南宮瑾煜仔細想想,訓練營的運行規律是如何的,然後清清楚楚地跟蘇穎棠解釋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南宮瑾煜說完這番話,蘇穎棠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語。
“那你現在放心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出發去樓宇,順便看看,那個失散多年的妹妹。”該討論的事情也算是討論完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太陽都已經快要西下了,此地不宜久留。
“嗯,好!”擡頭看看天色,西北漠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片火燒雲的顏色,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那麼快。
“今晚,再慢慢告訴我剩下的事情吧!”
當蘇穎棠正要轉身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依然站在原地不動的南宮瑾煜卻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讓她感覺到無厘頭的話。
“啊?”果然如南宮瑾煜所料到的那樣,蘇穎棠擺出一副呆萌的模樣轉過頭來,疑惑地發出了一個單字音節出來,不懂南宮瑾煜所說的是個什麼意思。
“不懂?”走近,南宮瑾煜在她的面前陰險地露出一抹笑容來。
看到這抹笑容的出現,蘇穎棠頓時就感覺毛骨悚然,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你你你,你想幹嘛?”察覺到不對勁的蘇穎棠連忙往後退後幾步,想要遠離南宮瑾煜這個詭異的氣場。
可還沒等蘇穎棠離開他的身邊,腰間就有一隻寬厚的手攬住了她的腰間,一個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往前邊拉去,只不過一瞬間的時間,她就被扯到了南宮瑾煜的面前,他髒兮兮的滿是黑色灰塵的鬍渣子臉就放大呈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啊……你要幹嘛啊……”沒拉近距離之前,蘇穎棠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結結巴巴的,但也算是中氣十足,可這一次,她卻說得沒有什麼底氣,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一樣。
“嗯?你覺得呢?”湊近到她的耳邊,南宮瑾煜溫熱的鼻息打落在了她敏感的耳垂上,頓時令她渾身一顫。
“不要……”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穎棠要是不明白就真的是個傻子了,腦海中忽而又想起了酒醉的那天晚上,剎那間就耳根通紅。
心亂如麻,蘇穎棠低垂着眼睛,不敢直視南宮瑾煜的,害怕一看進他深邃的眼眸中,就會不自覺地淪陷。
那日雖然她醉了,也沒什麼印象,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失去了貞潔,還真的是有點兒快了。
看着她因爲害羞而臉紅的模樣,南宮瑾煜覺得實在太有趣了,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來。
“不要什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南宮瑾煜想要繼續調侃她。
“你……討厭啊……”聽到南宮瑾煜明知故問,蘇穎棠臉更加紅了,頭埋得更低,因爲被他用手環繞在自己的腰間,緊緊地鎖着,讓她沒辦法逃跑,因此她只能夠緊貼着他胸口,用他的胸膛擋住了自己表情。
“呵呵。”現在的蘇穎棠實在是有趣極了,南宮瑾煜臉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
望着猶似小鳥依人的蘇穎棠依偎在自己的懷裡,含羞得不似以前那個驕揚跋扈的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令南宮瑾煜忍不住輕笑了兩聲。
緊接着,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南宮瑾煜用空閒的另一隻手將她一把橫抱了起來。
“啊!”始料未及的蘇穎棠驚叫了出聲,忽然的恐慌涌上心頭,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幾下,然後好似找到了一個安全的握手,那就是南宮瑾煜的脖子,她就緊緊地抱住了。
“南宮瑾煜,放我下來啊!”又是這一招,每次使出這一招的時候,蘇穎棠就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曖昧了,而且後邊那些紅果果的事情,真的能夠讓一向面皮薄的蘇穎棠面紅耳赤到把自己燒傷。
畢竟,在那方面,蘇穎棠真的是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懂。
“你又叫錯了,是瑾煜。”任憑蘇穎棠的粉拳怎麼打在自己的胸口,南宮瑾煜也毫不在意地大步往前邁去,並且糾正蘇穎棠的叫法。
“瑾……瑾煜,你能不能放我下來啊……”爲了能夠讓自己逃過一劫,蘇穎棠乖乖地按着南宮瑾煜所說的去做,並且放軟了語氣,想以此來懇求他放過自己。
“嗯……不能。”狡猾一笑,南宮瑾煜非常愉悅地回答道。
“啊……你,壞蛋!快放我下來。”見南宮瑾煜竟然在耍賴,蘇穎棠又怒了,直接罵了一句,勒令他一定要放自己下來。
“這個,由不得你了。”南宮瑾煜低頭,在她耳邊又吹了一口熱氣。
“……”
生平第一次,蘇穎棠覺得竟然有人可以這麼地無賴。
結果可想而知,作爲一個弱小的小女子,蘇穎棠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能一邊做着無謂的捶打,一邊被帶進了帳篷內。
一路走來,軍中還在歡慶着勝利的一行將士看到南宮瑾煜抱着敵軍的“戰俘”進入了帳篷,紛紛都投出了曖昧的眼神來。
因爲畢竟是生活在軍營的人,大家只聽過南宮瑾煜曾經有個王妃叫蘇穎棠,而且其醜無比,但是未曾見過,加上這個“戰俘”擁有一副傾城絕色的容貌,跟容貌醜陋的王妃,真的沒辦法聯想起來。
所以大家都以爲,南宮瑾煜是看到美人,徹底淪陷了,忘記了以前被自己休掉的糟糠之妻。
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美人在手,當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重要啦!
想到此,一些想法一致的將士面面相覷,繼而非常有默契地一笑,而且,還是猥瑣地一笑。
但其實,蘇穎棠和南宮瑾煜兩人在帳篷裡並沒有做什麼,真真的只是在履行着剛剛南宮瑾煜所說的,讓她把剩下的事情好好給他講一下。
總結來說,就是蘇穎棠想多了,是她,太不純潔了……
然而初初進到這帳篷裡來的時候,南宮瑾煜把她溫柔地往牀上一放,然後自己也躺下來,和她面對面地看着躺着,她真的以爲南宮瑾煜要動手了,誰知他卻來了一句:開始講吧。
直接就把她給愣住了,緩了緩神纔開口慢慢道來,緊張的心情也隨之平復了不少,身子緊繃的肌肉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其實南宮瑾煜最初把她給抱起來的時候,真的有衝動想要把她給……不過,想着他們現在之間的關係並不似以前,他需要讓她安心,對自己恢復信任,所以,他不能夠操之過急,需要慢慢來,慢慢地等到他們重修於好那天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