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算好運的躲掉了那兩個獵戶的追趕，但是小曲兒彷彿並不感恩上天給予的恩賜。我一把摟住身旁大樹長出來如同虯龍一般的巨大的樹根。“爺不要回去，不要。”在逃跑的過程中我也細心的注意到小曲兒初初跟我講關於冰魄劍草傳聞時，說的是樵夫，現在卻變成兩個凶神惡煞的獵戶，想來他也是注意到這一點，所以纔會拉着我離開。
可是現在爲啥還要回去？還是嫌爺過的舒坦命又長麼？
“剛剛咱們遇到的眼鏡蛇叫五斑，因爲頭上有五顆大大小小的白色斑點因此得名，它只會生活在‘決’的附近，既然我們有幸看到它，說明決就在附近。”
“起初是白狐凝紅現在是什麼什麼決，你要把爺當神農使喚啊？我不幹。”緊緊的摟住樹根，說不動就不動！
“爺。”小曲兒好笑的看着一臉悲憤的我，“那蛇看着就慎得慌，不去。”
“這可關係到您的性命，您就聽小曲兒的吧。”小曲兒倒也好說話蹲在我旁邊，兩隻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貌似要給我朗誦詩歌。
“那決有化物的獨特功效，如果吃的恰當，您便不用受發病時小腹劇痛的痛苦了。”、
“連傅遠塵都講這世上能治爺的病的只有冰魄箭草，區區一個決就能還爺健康麼？”鬼才相信。小曲兒本來就是個謊話，還期待他能金口玉言麼。
“小曲兒也說了，只要吃的恰當沒有什麼不可。”
“爺求求你，你就好心饒了我吧。我今晚還有事要辦還是趕快回府吧。”突然發現經過這麼一回，我反而像個孫子，小曲兒纔是那名副其實的大爺。
“知道楚擎蒼爲什麼會出現在爺的牀上嗎？”小曲兒微皺眉頭，臉色瞬時變得不一樣。
“不是晚上的我把他擼來的？”我懷疑道，“您只要稍微使用內力便會發病，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想短時間讓身體好轉，最好的辦法是在服用名貴藥材的同時給與身體源源不斷的內力維持。”
“也就是說他會出現在牀上是因爲他想續我的命？”有點意外，雖然知道楚擎蒼這人本性不是很壞但還是沒有把他想象的這般好。
“人的內力是有限的，爺應該不會想就這麼讓北衛都未來的君王因爲您而早早見閻王吧。”小曲兒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這樣的神色讓我覺得驚奇。
“爺可不想成爲千古罪人，要我跟你去，爺有條件。”我示意小曲兒湊近我身邊，輕輕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總覺得有點彆扭，卻實在想不起是哪裡讓我覺出了不對。
“什麼條件？”小曲兒的眼睛落在我的耳根上，小聲問道。
“告訴爺你到底是誰。不許再騙人。”
“不如等到爺辦完您要辦的事，我們秉燭夜談如何。”小曲兒笑道。
“一言爲定。”我點頭道。“一言爲定。”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我和小曲兒摸到了月別山另一片開闊的地方，雖然地勢還是有點陡峭，但是卻可以正常的行走，依舊是一片蒼黃顏色，“那決是什麼顏色什麼樣子的？”
“半尺長，如枯草一般顏色，形狀和枯草也極爲相似，但仔細看，決的葉面上有一縷縷紅線，生長在背陰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五斑是不會輕易離開決的，只有深秋時候爲了準備冬眠的食物纔會離開。但時間超不過一炷香。”
“可是如果五斑冬眠的話，誰來看着決呢？”我擡頭問道，看見小曲兒揪起一片草葉子要在嘴邊。“決在蛇冬眠之前會自然化成粉末。待春季到來時重新發芽長葉。”
“好奇怪的植物。”只是就一平見方的地方，雜草就多的看不過來，我從旁邊撿了一個拇指粗細的樹枝，分開草葉看看地面。
“爺這是在幹什麼？”
“你也說了最近一段時間五斑的活動很頻繁嘛，那麼大一條蛇爬過的地方總會留下痕跡，我們只要找痕跡密集一點的地方應該會快一點找到決。”
小曲兒嘴角一勾，贊同的點點頭，便也學着我的樣子，撿了根枯枝，撥弄着草葉。於是我和小曲兒像兩個辛勤的農夫一樣，用自己的精氣換來生存的物質。
只顧着看草葉顏色，我竟然沒有看到前方已經是另一邊的懸崖邊緣。稍微往前兩步，我只覺腳下一空。
“啊~”尖叫同時不忘自救，我一手緊緊抓住生在峭壁上還有些韌性的藤蔓，一手被剛剛還在我十米之外的小曲兒緊緊抓住。那藤蔓上鋒利的刺瞬間刺入手心柔軟的皮肉裡，痛痛痛~
“九爺，把另一隻手給我。”我一邊穩定住自己還在顫抖的身體，一邊尋找可以着力的地方，鮮血順着傷口流滿了我整個手背和手腕，濃濃的血腥味讓我止不住的乾嘔。我心一橫，拔出深嵌了銳刺的手。一把抓住小曲兒藍布衣袖。
被小曲兒拉上崖邊，我只覺得渾身布着冰涼的細汗。“九爺，九爺，您怎麼樣？”
“我沒事。”召回差點被嚇跑的三魂七魄之後，我還算鎮靜的說道。只是身體的顫慄感卻還在，十幾秒鐘從生到死由死回生的感觸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
深深的吸氣呼氣，我看着已經血肉模糊的左手，只覺得神經都在不停的抽痛，小曲兒從懷裡取出帕子，準備幫我做簡易包紮，“別動，我不知道現在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輕聲說道。
“怎麼？”小曲兒擡起眼皮，盯着我瞪圓了的眼睛。“在你後面一米的地方，有一條五斑。”
“想來是聞見你的血腥味了。”小曲兒說道，繼續爲我包紮。只是帕子似乎小了點~右手小指揩了一滴鮮紅的血，用我幾乎看
不見的速度，準確無誤的甩向了身後的五斑，彷彿是沒有意識到小曲兒會攻擊它，吃了痛的五斑並沒有攻擊我們，而是用不可思議的速度逃開。
“在這兒等我。”小曲兒說道，還沒來得及迴應，小曲兒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我有些呆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山邊，“好。”
突然手心又傳來一陣劇痛，仔細看我發現手邊的血液顏色有了明顯的變化，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中毒了。話說，世事無常，沒有錦上添花卻有的是禍不單行，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月別山不止一條五斑？
不知是不是我中了藤毒的原因還是驚嚇所致，當五斑朝我撲來的時候，我竟然用受傷的左手去遮擋躲避。結果，這條五斑也不客氣，一嘴咬在了我受傷外翻的皮肉裡，劇痛排山倒海而來。
當小曲兒一臉微笑的回來時，卻看到表情異常平靜的我。以及我身邊已經死去多時的毒蛇五斑。“怎麼回事？”看到我不斷流着淡黃色血水的手，小曲兒急忙蹲下身子。
“不知道，這條五斑咬了我之後就不停地打滾，然後就這樣了。”現在的我感覺小腹一陣熱辣，估計蛇毒已經流便了全身，我命不久矣。
“藤上有毒。”小曲兒悠悠說道。“爺命不久矣，曲兒看在爺這麼愛護你的份上，一定要找塊風水寶地葬了我，最好找十幾二十個尼姑和尚幫我誦誦經念念咒。”
“爺會長命百歲的。”小曲兒好笑的用帕子擦拭着我不停流水的傷口，神奇的是抹去邊角的泥土和凝固的血塊，我竟然可以看到傷口在自行癒合，有點癢癢的感覺。“這~”
“五斑的蛇毒是至陰之物混合着千年藤的藤毒，是一種治癒外傷的神藥，但是如果身中其中一種毒，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受傷的人便會七孔流血而死。剛剛我只顧着聽身後的動靜，竟然沒有注意到爺中了劇毒，還好有另外一條五斑，不然小曲兒~~”小曲兒看着我的眼睛，一股不明情緒的情感瞬間傾瀉與我，聽得雲裡霧裡的我模糊的知道，大爺我死不了了！
“難道上天如此垂憐我，這麼神乎其神的中毒都不能渡我西去。”
“爺是上天的寶貝，他怎麼捨得讓您死掉呢。”
“這話我愛聽，不過爺現在受傷了，身體也乏的很，還是你揹着爺下山吧。”說着，我無賴的半趴在小曲兒的肩頭，軟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只覺得小腹的熱辣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感情從一開始便是我在自己嚇自己，想想也是，既然上天安排我來這裡，肯定有他的道理，哪有讓主角英年早逝的道理是不是。呵呵。
“是，爺。”小曲兒從衣衫下襬私下一塊長布條，細心的幫我包紮好傷口。背起備受驚嚇的我，慢慢離開，只留的被取了蛇膽的五斑的屍體在冷風中微微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