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春桃同情心氾濫,拉過秋月的手,“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是命苦,隨時隨地都要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做錯事就完了,不過幸好,我們小姐不是那種難伺候的主子,我經常做錯事,她都不會責罰我。”
莫無邪的眼睛看向東南處的一個高高的院子,那個院子是莫漢庭專門爲七姨娘柳蓉建的。柳蓉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自打進了將軍府就一直被莫漢庭捧在手心裡。她如此得寵卻一點都對權勢不感興趣,也沒有想要子嗣,過着自己的逍遙日子,不爭不搶。也正是因爲這樣,甄淑纔沒有把柳蓉怎麼樣,任其自生自滅。
柳蓉的丫鬟竟然來給我當貼身丫鬟,有意思……
莫無邪遠遠地望着那飛揚的屋角,薄脣勾起一抹壞笑,玩物的神情在眼中流轉,裝滿毒酒的夜光杯一樣。
剛過晌午,乾燥的空氣幾乎沒有一絲浮動,偶爾吹過來幾縷風中還夾帶着熱流,不僅不能帶來點涼意反而讓人覺得更加的燥熱。書上的夏蟬不停地鳴叫,在這個時候聽了好不令人心煩。
一枚黑色的棋子如同出膛的子彈一樣飛速打像某一棵樹,只聽到“啪”的一聲,那惱人的蟬鳴就消失了。
流雲往那樹上看去,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枚棋子掉下來,悄然看了一眼正在獨自下棋的郝邪。
那枚棋子應該是把那隻倒黴催的蟬給釘在了樹上吧,那隻不知死活的蟬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在王爺心情極差的時候惹了他。
話說回來,王爺的心情是在和莫無邪聖殿一別之後就沒好過了,難道是莫無邪說了什麼話讓王爺生氣了?這世界上居然還真有人在惹怒了王爺之後能夠安然無恙的人!
流雲暗暗的吃驚,這個莫無邪真不是一般人。
一枚白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黑色的棋子被團團圍住,郝邪拿起黑子,盯着棋盤思考了一會兒後發覺黑子還有一線生機,伸手要將棋子放下去時,突然轉向,把黑子落在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地方。
在一旁觀看的流雲驚掉了下巴,他的王爺這是在幹什麼啊,黑子馬上就要全軍覆沒了,如此重要的一步居然下偏了地方,這是有意讓黑子輸啊,一點都不像是王爺的作風。
邪王,顧名思義,跟好字完全沾不上邊。雖說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但也沒有做過什麼爲民爲國的好事。對待自己的敵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一直以來我心我素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縛,擁有鬥尊的驕傲天才的資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一切事物都像是爲他而準備似的。但凡敢得罪他的人,就乖乖的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王爺的棋,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見他有偏向哪方的傾向,可這次,他很明顯是在幫着白子。王爺居然會這樣做,那真是太奇怪了!
一枚白子落下,將黑子堵得更死了,如此一來白子勝券在握,流雲都不忍心看了,黑子一路都下得那麼好,現在居然要因爲王爺的私心被判死刑。
隨着另一枚黑子的落下,戰局漸漸明晰。黑子帶出了另一條路,並且將白子包抄了,大有一舉拿下白子的去死,而白子之前忙着圍困黑子,陣型已
亂,難以招架黑子的攻勢,節節敗退。
流雲卡看着這棋盤上突然扭轉的戰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原來王爺這是在讓黑子之置於死地而後生啊,虧他還跟着王爺這麼久,竟然猜不透王爺的心思,以爲他是在故意偏袒白棋。
王爺一直都是這樣,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放棄防守的姿勢去選擇進攻!
白棋在黑棋的奇襲下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郝邪將黑子給放了回去,脣角稍稍勾起一抹弧度,綻放如櫻花般選來的笑意,眸子裡金光流轉妖冶至極。
他因爲莫無邪的拒絕而心情鬱結了一天,但是現在突然想開了,他郝邪是喜歡莫無邪,也不想用她討厭的方法來強行得到她。但這樣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只要是他看上的東西,他一定會得到的!既然他這次不能選擇不擇手段,那就讓莫無邪自己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
如果莫無邪一開始就答應他了,那她就沒有現在有意思了,只有得不到哦,他纔會對莫無邪如此感興趣,纔會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到!
見到郝邪笑了,流雲才鬆了口氣,王爺能露出這樣的笑容那說明他的心情已經好了。果然啊,對王爺來說下棋是一條整理自己心情的最好方式,以至於他這個武夫在跟了王爺這麼久之後也能懂一點點的棋藝了。
他就知道堂堂的邪王是不會因爲任何事物停留的,他那麼的不可一世怎麼會被一個女人給影響了。
“流雲,將軍府那邊怎麼樣了?”郝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漆黑的眼中反射着如同手中黑子一樣的光澤。
郝邪在很早之前就在將軍府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也在暗中讓自己手下的人盯着莫漢庭的一舉一動。他是對皇權不感興趣,但是他也不允許身邊出現能夠影響到他取得神權的因素,所以還是時刻盯緊着野心勃勃的太子。
“太子這兩天都沒有去將軍府,將軍府也沒有什麼動靜。”
“我不是問太子,我是問無邪,她在將軍府中怎樣?沒誰欺負她吧?”這話一問出口,郝邪就忍不住笑了,露出如同白玉一般無暇的牙齒,眼中也有幾分無奈。莫無邪本事那麼大,他在她那兒都討不到多少便宜,更何況其他人,別人不被她欺負就算好了,誰敢欺負她。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看看王爺這個樣子,流雲只能默默的嘆息了,“無邪她現在是鬥尊,莫漢庭巴結她都來不及,哪裡會有人敢欺負她,況且,我覺得無邪不欺負別人都是好的。”
“她要是不欺負別人,本王又怎麼會注意到她,又怎麼會發覺世界上還有這麼有趣的人存在?”郝邪只要一想到莫無邪對莫清幽使的壞招,笑意就更濃了,他的邪兒怎麼就這麼壞呢?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
他現在好想去看看無邪在做什麼,是在跟莫清幽繼續拌嘴還是已經給莫清幽挖好了坑,等人家往裡面跳?
“王爺,”側妃上婉心看見郝邪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趕緊走了過來。
郝邪一看見她就覺得煩,只要他一回王府就要被她給纏上 ,現在又來了。雖說是他的側妃,但是他情願去
外面找風塵女子也不想碰她,因爲這個女人是太子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儘管知道她是眼線但是郝邪也暫時不想拿她怎麼樣,他殺了這個,還是會有另一個眼線存在的,何不如就此穩住太子。更何況讓他對付區區女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郝邪見到她就沒給她好臉色,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你來幹什麼?”
“婉心見王爺在這亭臺下下棋,怕這天氣悶熱讓你感到不適,所以特地從冰庫裡去了一壺美酒,來給王爺解解暑。”婉心說着,讓下人把酒給端上來。
金制的酒壺上升起了嫋嫋的涼氣,在這種酷熱難耐的時候讓人看了好想抱起來蹭兩下,來驅散熱度。
只可惜,郝邪擁有十段鬥氣,他完全可以運用鬥氣來抵禦嚴寒和酷熱,這美酒對他沒有半分誘惑力。他現在想的是儘快去將軍府找無邪,看看她又在做什麼壞事了。
“本王現在不想喝酒,你下去吧。”郝邪把目光放向別處,像是故意在告訴上婉心自己的心裡根本沒有她,少來這個獻殷勤。
上婉心被他這樣拒絕臉上的表情很委屈,但是還是強笑着把酒倒在杯中,給郝邪遞上去,“好不容易拿來了,王爺就賞臉喝一杯吧。”
上婉心雖說是太子派來監視郝邪的,可是當她發覺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容貌的男子,他的容顏就像是他的鬥氣一樣可以俾睨天下,能夠跟着他,上婉心覺得這是自己三生修來的福分。她早就如同千萬少女一樣將心給了他。可是郝邪從來不正眼看她,儘管有着側妃的名分,郝邪卻沒有碰過她,這讓她夜夜苦惱不已,想着法子討郝邪喜歡。
但是她越是這樣做,郝邪越是討厭她。對於主動送上門的東西有誰會去喜歡?這女人跟無邪比,真是連她的頭髮也算不上。
郝邪不搭理她,站起身準備走人,上婉心見狀,攔在了郝邪的面前,“王爺,你就不能正眼看看婉心麼?婉心到底做錯了什麼?王爺要對婉心這般狠心。”
上婉心的話還沒說完,眼中已經是滿含淚水了,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眼中的淚水反而讓郝邪覺得反感,這女人就只會哭麼?無邪就在他面前哭過一次,還是她母親死的時候,但也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哭了一小會兒,她的眼淚是因爲傷心才流,並不是要得到誰的安慰要讓誰知道,相反,她討厭自己的眼淚被人看見,討厭自己懦弱的一面讓人知道。
他和莫無邪是同樣的人,所以莫無邪的心思他都明白,在她哭泣的時候他纔會選擇在一旁不聲不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任由她將情緒發泄出來。
眼前這個女人的眼淚只會讓他覺得虛假,這樣呼之即出揮之則去的淚水不過是她的僞裝而已。
郝邪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眼中犀利的神色讓人在這酷熱中都能不寒而慄,他薄脣輕啓,風輕雲淡地說:“讓開。”
雖然語氣很淡然,但是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殺戮和危險。他就是地獄的王,可以隨時隨地的將別人的性命奪去,誰要是敢忤逆他,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