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帝久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白溯月看到木玲眼底那抹濃重堅決的色彩,微微垂了垂眸子。
原來她已經想通了。
“還請皇上答應民女這一點兒要求!”
她抱着笙兒跪倒在地,一臉懇求之色。
軒帝忽然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也罷,朕允許你離開!”
軒帝一句話,瞬間讓木玲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她抱着笙兒,眼圈有些微微泛紅。
這幾個月在宮中經歷的事情,足以讓她看透一切,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白溯月心中欣慰,見軒帝在這種事情上居然選擇讓步,也明白他一定也是想通了什麼。
因爲如果在沒有發生這一切之前,軒帝一定不會允許笙兒離開。
白溯月帶着木玲謝了恩,兩人只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只是在她離開養心殿,回頭看去的一瞬間,見到軒帝微微垂着頭,手指放在茶杯上,整個人充斥着一種十分落寞的氣息。
“木姐姐,木大哥就在府中!”
木玲聞言,雙眼之中含着喜悅之色。
“我好久沒有看到大哥了,怪想他的!”
她面上露出了一抹焦急的色彩,瞬間加快了腳步。
白溯月摸了摸笙兒圓乎乎的小臉蛋,隨在木玲身後從皇宮大門走了出來,她一擡頭,就看到原本的車伕換了一個人。
跟在兩人身後的蓉兒小聲在白溯月耳邊說道:“那不是木公子嗎?”
那人低着頭,身材修長,雖然臉上粘着鬍子,可白溯月還是將對方給認了出來。
通緝木仇的告示早就不知所蹤,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也在時間之中磨滅,恐怕就算木仇走在大街上,能夠將他認出來的人也不多。
白溯月忍住笑,推了推木玲。
木玲邁步來到馬車前,眼底多了一抹水霧,整個人輕輕顫了顫。
“大哥!”
她壓低了聲音,在木仇耳邊說道,木仇眼底柔和了幾分,爲她掀開車簾,接過她手中的笙兒,示意她上車。
白溯月連忙跟在後面邁上馬車,簾子撂下的一瞬間,木玲微微鬆了口氣。
她偷偷的掀開扯臉,一手抱着笙兒,嘴角透着笑意。
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輕鬆自在。
“月兒,皇宮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留下,不但沒有幫上你什麼忙,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木玲想到風慕陵,眼底深了深,露出一抹悵然若失。
白溯月搖了搖頭,“木姐姐幫月兒的,已經夠多了!”
如果沒有木玲在,她根本就不可能認識木仇,更不會找到辦法治好方晴夏的病。
木仇的聲音從馬車外面幽幽傳來,依舊是清冷沉穩的味道。
“木玲,和我回毒醫谷!”
木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以前對風慕陵還有一些執念,可是如今人已經死了,即便她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
“月兒,我要是走了,大哥就交給你了!”
她衝着白溯月微微眨了眨眸子,眼底劃過一道淺淺的笑意。
“交給我?”
白溯月微微一愣。
馬車驟然停下,讓白溯月來不及思考木玲話語之中的含義。
“王爺讓屬下來接郡主過去!”
有些陌生的聲音傳來,蓉兒掀開簾子,掃了一眼擋在馬車前面的人影。
“小姐,好像是炎王府的下人!”
“木大哥,等一下!”
白溯月開口讓木仇停下,從馬車之中直接跳了下來。
對面那人見到白溯月出來,臉上露出焦急的色彩。
“郡主,您快去府上看看吧!”
白溯月眼底劃過一道疑惑的色彩,“怎麼了?”
那人皺了皺眉,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站在原地乾着急。
白溯月看到那人身後的馬,上前一步,直接將馬給拽了過來。
利落的翻身上馬,白溯月拉住繮繩,回身看向木仇道:“木大哥,先帶着木姐姐回將軍府,我去去就回!”
還沒等木仇說話,白溯月就已經騎着馬向着炎王府的方向衝去,看上去有些着急。
木玲掀開簾子,眼底劃過一道無奈的神色:“大哥,看來月兒的心,已經落在炎王身上了!”
木仇沉默,半晌纔將看着遠方的視線收回來。
“駕!”
迴應木玲的,就只有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木仇面上沒有絲毫表情,那雙眸子,將所有情緒都藏納在了深處。
白溯月停在炎王府的大門前,直接從馬背上落了下來。
“郡主,快請進!”
守在門口的侍衛看着白溯月的眼神,就好像見到了救星,弄的白溯月有些凌亂。
才一夜的功夫不見,炎墨遲到底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領路的下人小聲說道:“郡主,不瞞您說,昨夜王爺出門遇到襲擊,是因爲手下之中出了奸細,今早一回來,王爺就大怒,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要處置了幾十人!”
白溯月撇了撇嘴:“這和本郡主有和關係?”
她輕輕擡起下巴,這話說的有些漫不經心,炎墨遲要處置自己的手下,她又有什麼資格管呢?
一聽到白溯月說出這種話來,領路之人的額頭上,順腳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王爺向來喜怒無常,卻唯獨能夠聽郡主的話,屬下等人希望郡主能夠在王爺面前,爲些無辜的人求求情!”
白溯月瞬間笑了,原本擔心的情緒逐漸收斂。
她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兒,原來都是一些小事。
“求情的事兒,本郡主是做不到的,你們找錯人了!”
那人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王爺遇刺受了傷,可不好好休息,還連夜將京城之內不少屬下連夜叫過來排查,一夜都沒有閤眼了!”
白溯月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揹着手,邁步走到閣樓門前,秀兒正站在門前焦急的團團轉。
看到白溯月到來,她連忙上前行禮:“郡主,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白溯月對秀兒十分有好感,跟在她身後,轉了個彎直接上了二樓。
樓上站着一排排單膝軌道在地,穿着各異的人。
而正前方的矮榻上,半躺着一個人影。
那人影的面前,擋着鮮紅色的幔帳,只能隱約的看到裡面人的動作,卻並不能看清其他。
還沒等白溯月在二樓站穩,就聽到炎墨遲有些冰冷的聲音。
“找到可疑之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