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之田園藥香 176 腹腔穿刺
阮府,連氏着急的望着外面,晚飯放在桌上都涼了,也沒有心情吃。
“娘,您彆着急,今天管家一定會將那個冷萍請來的!”胡氏趕緊勸道。
連氏此刻心裡十分的煎熬,方纔她被阮毅罵了一通,如今在裡面伺候阮毅的是洪姨娘。
因爲她擅自換了大夫的事情,阮毅十分的惱火,這些日子已經不願意見她!
連氏揉捏了手,正焦急着,就見洪姨娘端了藥碗出來,柳眉緊鎖,上前問道:“姐姐,那大夫還沒來?老爺可是問了幾遍了!他一直說心裡難受呢!”
連氏被洪姨娘質問,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在路上呢!”
洪姨娘見連氏不給她好臉,也就說道:“都是姐姐,不就五百兩銀子?姐姐偏生的捨不得,讓老爺受了這麼大的罪,可真是……”
連氏面色一變,立刻瞪着洪姨娘大聲質問道:“我說老爺這些日子怎麼疏遠我了,原來是你這個狐狸精在嚼舌根?什麼五百兩銀子,你的意思是我爲了那五百兩銀子,連老爺的命都不要了嗎?我是錯信了連林,誰知道他一個御醫竟然比不上一個鄉野郎中!”
洪姨娘輕聲笑道:“是啊,姐姐想讓這錢讓你孃家人賺去麼!其實如今大公子又升了官,二公子生意做得也好,姐姐又拿着庫房的鑰匙,短短不會缺那五百兩診金的,真不知道姐姐當時是怎麼想的!”
連氏越聽越生氣,正想擡手給洪姨娘一巴掌,正強忍着,就見阮缸幾步的跑來。
連氏忍下心裡的惱怒,趕緊回身問道:“冷萍來了嗎?”
洪姨娘也望着阮缸。
阮缸喘了口氣說道:“老夫人,那冷萍不來,我在門外等了一天,可是她……”
洪姨娘嘆了口氣,“人家可不是普通大夫,可是有太后御賜金簪的,也是,當時那樣將人趕走,這會兒又巴巴的去請,哪裡那麼容易?現在別說是五百兩的診金,就是一千兩也恐怕是……”
洪姨娘口口聲聲的將那五百兩診金的事情掛在嘴邊,爲的就是坐實連氏爲了銀子不管阮毅的名頭,聽得連氏恨得渾身直哆嗦。
“真是飯桶,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明日你再去,帶着重金去,我就不信那女人不見錢眼開?”連氏冷聲喊道。
阮缸趕緊應着。
洪姨娘冷笑了一聲,渾身進了阮毅的房間,一進門就用帕子按了眼角,到了阮毅牀前的時候,卻故意裝作沒事的樣子安慰阮毅道:“老爺,您再忍忍,我這就親自去請冷大夫,夫人不疼老爺,我心裡疼!”
阮毅這幾日還有高燒症狀,吃了大夫開的退燒湯藥也並不管用,他躺在牀上,一直覺着呼吸困難,聽聞洪姨娘的這些話,艱難的歪了歪頭。
洪姨娘又按了按眼角,立刻大聲吩咐着人準備馬車,她要帶着阮府的三公子阮修之去太平村。
阮毅擡起手來,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
洪姨娘與阮修之單獨住一個宅院,平日裡用馬車都要跟連氏報備的,這一次,洪姨娘直接去找了阮缸,口口聲聲的要自己親自去請冷萍。
阮缸正扒拉了一口飯,聽聞洪姨娘要用馬車,趕緊出去說道:“姨夫人,老夫人那裡可知道?再說這麼晚了……”
“大管家辛苦了一天也累了,讓司莫駕車就是了,管家歇着!”洪姨娘說着,故意擡高了聲音,“老爺那邊還要管家多多的照顧,今晚上若是那冷萍不來,我也不回來了!”
阮缸正猶豫着,洪姨娘身邊的管事司莫就上前接了繮繩。
洪姨娘帶着阮修之上了馬車。
司莫牽着馬車出了大門。
阮缸頓時覺着不妙,趕緊去稟報了連氏。
連氏一聽,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明白這洪姨娘是故意做給阮毅瞧得,只是這會兒她去攔。不定又被洪姨娘怎麼編排她,她想了想,也就問道:“給大公子的信走了多久了?”
“走了十天了,算算大公子也差不多要回來了!”阮缸趕緊說道。
“你覺着洪眉那個女人能將冷萍請來嗎?”連氏又問道。
“今日瞧來,那冷姑娘是鐵了心不給咱們老爺醫治的……”阮缸趕緊說道,他添油加醋的描繪了今日的事情,又道,“老奴是盡力的!”
連氏點點頭,這會兒,她倒是冷萍心狠到底,若是被洪眉這個賤人請來,那可真是……
天色已經暗了,馬車沿着不平的小路一點一點的走着,掛在車轅上的燈籠東搖西晃着。
進了十月,晚上的夜風涼了,阮修之給洪眉披上了披風,低聲道:“娘,大管家說那冷萍自持有太后御賜的金簪,十分的目中無人,娘去,或許也是無功而返!”
洪姨娘勾脣一笑,“修之,這麼多年,咱們母子一直在連氏母子的欺負下生活,你恨不恨她?”
阮修之低了頭。
他其實有些怕連氏,上學讀書,都是連氏說了算的。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洪眉低聲道,“這次你爹生病是個機會,若是咱們能將冷神醫請來治好你爹的病,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請來,咱們也要做做樣子,反正如今連氏的名聲是出去了!”
她可是很賣力的宣傳過那五百兩診金的事情,現在裡城但凡是知道他家事情的,都知道連氏爲了那五百兩診金不想爲阮毅治病,趕走了神醫!
“娘,大哥如今是禮部侍郎!”阮修之低聲道,他有些拍,這麼多年,被大房那邊的人壓榨的太厲害了。
“難道你真的甘心這樣窩囊廢一輩子?”洪眉有些生氣,她的兒子,活生生的被大房欺負成了膽小鬼!
阮修之低聲道:“是我自己無能,若是能中了進士,也不會……”
洪眉拉住阮修之的手,“阮潮也不是讀書的料,如今他手下多少產業?說到底,是娘對不起你,娘給人做小妾,也帶着輕賤了你!”
阮修之趕緊搖頭。
“不管如何,這一次,娘想試試,娘也不是貪心,只是想爲你掙點東西,不用養個老婆孩子都要看大房的臉色!”
洪姨娘房裡的吃穿用度都是連氏那邊出的,平日裡想要奢侈一回,那也是妄想。
阮修之想到他正好看中了一副名人字畫,不過需要一百兩銀子,他絕對是不可能拿出來的,若是真的可以……
此刻的郝家,冷萍辛苦了一天正趴在牀上休息,祝桃給冷萍捏着肩膀,完全不知道洪氏母子打的主意。
洪眉與阮修之的馬車到太平村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洪眉讓司莫去叫門。
司莫的叫門聲驚得裡面的大寶尖利的吼起來,在寂靜的夜裡十分的心驚。
郝氏這會兒已經睡下了,突然的狗叫聲將她驚醒,她趕緊掌了燈,這會兒就聽見懷夏的喝問聲已經響了起來。
“誰?”懷夏披着衣裳,掌着燈站在屋門口問道。
“咱們是阮府的人,是來求醫的,請開開門!”司莫大聲喊道。
冷萍在屋裡聽到,立刻皺眉。
這阮府的人還真的不死心!
冷萍將祝桃喚來,立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祝桃也就趕緊穿上鞋子下了炕,站在懷夏身旁喊道,“對不起,咱們小姐出門去了,不在家,你們明日再來吧!”
司莫一聽,趕緊回眸說道:“姨夫人,說是冷姑娘不在家!”
洪眉一愣,想不到冷萍竟然來這手,也就下了車,親自上前拍了拍喊道,“裡面的姑娘,我是阮府的姨夫人,咱們老爺是真的病了,想要請冷姑娘去瞧瞧,還請你們行個方便!”
懷夏與祝桃兩個人掌着燈靠近大門說道:“姨夫人,不是咱們不給你們方便,是因爲小姐真的不在家出去了!”
“那請問冷神醫去哪裡了?還麻煩告訴咱們一聲,咱們也好出去尋找!”洪眉不放棄,趕緊問道。
“去了遠城,爲了藥材的事情!”祝桃立刻就說道。
洪眉一聽,頓時就泄了氣。從太平村回到裡城就要一個時辰,再去遠城,來回就要三個時辰,那時候怕是天都要大亮了!
“娘,咱們回去吧!”阮修之立刻說道。
洪眉卻朝着門裡問道:“請問姑娘,冷神醫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祝桃立刻答道,“這個就不好說了,說不定不回家,直接回鋪子,咱們在家裡的義診也快要結束了呢!”
洪眉卻不願意功虧一簣,也就說道:“那咱們就在外面等着呢,等着冷神醫回來!”
祝桃一聽,正待要說什麼,就見懷夏給她使了眼色。
懷夏說道:“姨夫人還是回去吧,這夜裡風寒露重的,萬一病了,咱們擔待不起!”
“不用你們擔待,我在車裡待着就行了!”洪姨娘說道。
懷夏立即說道:“那就隨夫人的便吧!”
懷夏拉着祝桃進了屋。
郝氏在屋裡聽了半天,知道是阮府的事情,想着冷萍心裡有數,也就又吹了燈躺下睡覺。
懷夏拉着祝桃進了屋,跟冷萍稟報了洪姨娘要在外面等的事兒。
“小姐,奴婢之前聽府裡的老人說,這洪姨娘專門會做面子活兒,這次等在外面,一定又是做給老太爺瞧的!”懷夏說道,“別理她就成!”
冷萍一聽,立刻說道:“那怎麼成,明日還要瞧病人呢,她等在外面,明日怎麼開門?再說了,咱們也不能白讓她利用啊!”
祝桃立刻說道:“對,她願意睡在咱們家門口,也得問問咱們同不同意啊!”
懷夏一怔,問道:“那小姐的意思是……”
冷萍招呼了兩個人到眼前,低聲嘀咕了,兩人一聽,立刻哈哈的大笑起來。
夜色逐漸的深了,洪眉與阮修之躲在馬車上,司莫守在車前,兩外的兩名小廝已經回宅子去稟告老夫人。
“娘,咱們今晚真的要守在這裡?”阮修之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夜色,忍不住摸了摸肩膀。
也不知道是因爲天氣冷還是怎麼,他總覺着後背有些發涼。
“咱們守了一夜,你父親一定感動!”洪眉卻是下定了決心。
阮修之只得點點頭,正準備拉了衣裳準備睡一會兒,就聽見一陣哭聲斷斷續續的從郝家宅院的後方傳過來。
阮修之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豎了起來,他趕緊打開車門,問司莫道:“司莫,你可聽見什麼聲音?”
司莫也點頭道:“公子,好像是有人在哭!”
洪眉也有些害怕,可是還是強打了精神道:“怕什麼,這裡面就是郝家宅院,裡面住着人,人家長年累月的住在這裡都不怕,咱們怕什麼?”
話雖然這麼說,洪眉也有些心裡打怵,趕緊說是怕冷,讓阮修之關了車門。
哭聲斷斷續續的響了一會兒,也就停了,阮修之剛喘了一口氣,就猛然見一個白影從車窗邊飄過。
“啊!”阮修之嚇得趕緊向後退,這一驚叫,嚇得洪眉也是不輕。
司莫趕緊上前問道:“公子,您怎麼了?”
阮修之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的拉着洪眉的手臂道:“娘,咱們還是走吧,反正冷神醫也不在,咱們先回去,明日再來!”
這會兒洪眉也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已經派了小廝回去告訴連氏她要連夜等冷萍,如今怎麼好再次回去?她沉聲道:“一個大男人,害怕什麼?真是丟人現眼!”
阮修之早就被大房那邊的人磨得沒有了火氣,平日裡十分的膽小怕事,這會兒聽着風不知道吹着什麼噗噗的響,隱隱約約的還有哭聲,他越想越怕,臉色都變白了!
洪眉見他如此,也就吩咐了司莫到處去瞧瞧。
如今兩個小廝都結伴回去了,司莫就一個人,他也不願意這麼冷的天留在外面挨凍,所以就應了一聲,想着應付着去瞧兩眼,誰知道剛剛轉過郝家宅院,就見後山一堆墳頭,隱隱的還有藍色的火光在墳頭之間飄蕩。
司莫一口冷氣還沒有提上來,就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一個最大的墳頭上爬了出來,黑乎乎的頭髮下面是一張白慘慘的臉……
司莫大叫了一聲,屁滾尿流的跑回車前,指着後面大喊:“鬼……鬼……”
阮修之之前早就被嚇得不輕,這會兒一聽有鬼,腿早就軟了,也顧不上與洪眉商量,趕緊大聲喊道:“走,快走!”
司莫自然是求之不得,甩了鞭子趕着馬車就走遠了。
從墳頭爬出來的懷夏,還沒有爬出草叢,聽得馬車走遠了,也就笑笑,回了家。
冷萍本來打算自己去的,畢竟那是墳頭,懷夏與祝桃都是女孩子,會怕,卻沒有想到懷夏主動要去去。
“你別勉強,我自己去就成!”冷萍有些不放心,懷夏畢竟年紀也不大。
“我爹死了,我守了他三晚上,還怕什麼?”懷夏堅持道,“小姐累了一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奴婢去去就來!”
冷萍沒有想到懷夏真的完成了任務。
懷夏進了屋,生怕將郝家的人嚇着,已經將頭髮挽了起來,臉上的白粉也擦掉了,只是那一身白袍子,瞧得還是很滲人。
“小姐,人走了!”懷夏笑道,抹着臉,嘿嘿的笑。
冷萍滿意的點頭,“好,做的不錯,有前途,很晚了,快去睡吧!”
懷夏趕緊點頭。
自從郝蛋走了之後,懷夏與祝桃就睡在郝蛋房間的,不過懷夏睡覺輕,冷萍有時候夜裡醒來上廁所或者是喝水,懷夏都能來伺候着。
比起祝桃來,懷夏要懂事的多。
再加上今晚上的時候,冷萍突然覺着自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冷萍決定好好的培養懷夏。
洪眉被嚇回去的事情先不提,第二日,冷萍爲了避開阮府的人再來,也就坐了半天的診,剩下的一天也暫時取消,全力的忙活醫館的事情。
過了兩日,這一天,冷萍正在醫館裡忙碌,來了一位客人。
醫館經過這幾天的修整,已經準備的差不多,這還要多虧穆文,穆文很有管理才能,將什麼都準備的井井有條,若果不是人手不夠,就他與穆武兩個人,醫館早就能開業了!
冷萍正打算招人,她要招一個懂藥材的掌櫃,只是這樣的人不好找。
冷萍的告示貼出去幾天也沒有人應徵,就在冷萍有些着急的時候,有人來了,冷萍還以爲是應徵掌櫃的人,但是在看到來人之後,忍不住一愣。
竟然是阮籍!
兩年多的時間不見,阮籍基本上沒有很大的變化,不過看起來更加沉穩更加冷厲了一些,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長袍,用玉冠束了頭髮,脣邊微微的有了鬍鬚。
冷萍一下子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子的心情來迎接阮籍。
冷萍覺着阮籍這次回來,或許跟阮毅的病有關。
“萍姐兒,不請我進去坐?”阮籍笑道,望向冷萍的眸色中帶着溫柔。
冷萍反應過來,趕緊將阮籍請了進來。
醫館沒有收拾好,地上全是塵土,冷萍找了張乾淨的椅子給他。
阮籍還沒有坐下,懷夏就上前來見禮。
阮籍似乎一點都沒有驚訝,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說道:“好好的伺候小姐!”
懷夏趕緊應着。
阮籍打量了還沒成型的醫館一眼,對冷萍說道:“這位置有些偏,不過你的醫術好,生意應該會好!”
冷萍也做一旁坐下笑道:“生意不好就當大家都健康,難道還要盼着別人生並不成?”
阮籍點點頭,問道:“你知道我來是爲了什麼?”
冷萍一笑,“是阮家老爺的病?”
阮籍點點頭,“我知道你會爲難,可是還是要來,我答應你,你只要治好我二叔的病,這個人情以後我一定還你!”
阮籍說這話的時候語重心長。
冷萍點頭,“你來了,我自然不能說不治,不過這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我的診金不低,這次兩千兩!”
阮籍點頭,“好!”
冷萍也點點頭。
阮籍的確是舊病復發,只是這次還有些感染,一直高燒不退。
冷萍給他把了脈,又趴在他胸前聽了聽,忍不住眉頭一皺。
“如何?”阮籍見冷萍變了臉色,也忍不住有些着急。
“有些棘手!”冷萍只是說道。
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阮毅這次是心膜炎,已經有了積液,情況已經十分的緊急了,要穿刺抽液,只是這古代的技術達不到,如果是慢慢用藥的話……冷萍看着阮毅的臉色,怕是過不了今晚!
阮籍見冷萍只說是棘手,也就覺着有希望,再次問道:“有多麼棘手?”
冷萍搖搖頭,“我恐怕治不了,另請高明吧!”
阮籍一怔,立刻上前問道:“你剛纔不是說有些棘手,這會兒怎麼就治不了?你有什麼顧慮儘管告訴我,我是你的義父,自然會幫你解決!”
冷萍搖搖頭,“真的治不了!”
阮毅腹內有積水,需要做腹腔穿刺,而且穿刺之後中藥消炎根本達不到,況且穿刺的法子在古人看來太過駭人,外衣阮毅有個意外,阮家說不定還將責任攬到她的身上。
冷萍不會冒這個險!
阮籍一開始以爲冷萍有顧慮,此刻見冷萍如此堅決,心也忍不住涼了一半。
如果冷萍都不能治的話……
“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她明明能治卻不治!”一直在旁邊沒有吭聲的連氏突然大叫了起來。
“二嬸,現在最重要的是二叔的病!”阮籍隱隱的有些不悅,冷冷的望了連氏一眼。
連氏不悅,照舊道:“勳兒帶了名醫世家的大當家來了,不用她瞧!”
冷萍立刻起身,“那我告辭了!”
阮籍攔住她,低聲道:“萍兒,你跟我來!”
冷萍也就跟着阮籍出去。
這會兒房間裡,洪眉聽聞阮毅無治了,一下子悲從心來,見連氏還將冷萍向外趕,也就上前罵道:“你是不是真的要老爺死?你忘記上次連林的事情?名醫世家,名醫世家又如何,若是能瞧好,人家劉閣老爲什麼要千里迢迢的來請冷萍?”
連氏這些日子受了不少洪眉的氣,如今阮勳就要回來了,她的腰也直了起來,說道:“你沒有聽見那冷萍說什麼?治不了!治不了!”
“就你這樣的態度,人家能治也說不能治!”洪眉也不示弱。
阮家外間,混亂成一團。
此刻,阮勳也請着柳世元進了門。
阮勳這次是好不容易纔請動柳世元,一路上幾乎是當大爺伺候着,對柳世元惟命是從。
柳世元身着一身白色衣袍,金冠束髮,風流倜儻,儀表堂堂。
阮勳在前面帶路,與他一直到了阮毅臥房之外,卻想不到看到眼前混亂的一幕。
“娘,你們這是幹什麼?”阮勳趕緊喊了一聲。
連氏一聽到阮勳的聲音,趕緊擡眸,順便一腳踢在洪眉的小腹上。
“哎呀!”洪眉喊疼,一下子捂了肚子,可是在阮勳的面前,再也不敢造次。
阮勳皺眉,轉臉對柳世元說道:“失禮了!”
柳世元淡淡的搖搖頭。
房間裡,柳世元爲阮毅把了脈,神色也是凝重。
他從來沒有瞧過這樣的病症,確切的說,他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柳世元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終究還是年輕,瞧過的病例少,雖然他一直不願意承認。
“柳公子,如何?”阮勳見他神色不好,趕緊問道。
柳世元再次把脈,他還是毫無頭緒。
連氏緊張了起來。
許久之後,柳世元搖搖頭,“我恐怕是無能爲力!”
柳世元一說這話,連氏的身子就有些搖晃。
阮勳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連阮勳找回來的人也說無能爲力,那……
“老爺,老爺啊!”洪眉已經撲了上去哭叫着。
阮毅臉色蒼白如紙。
“到底是什麼病?怎麼會連公子也無能爲力?”阮勳不敢相信,他聽說阮毅發熱不退,心疼,還以爲只是風寒,卻沒有想到……
“令尊脈息微弱,高熱不退,呼吸不暢,看起來應該是胸陽閉阻,氣滯血瘀,只是瞧得太晚了,如今氣息都快沒有了!”柳世元只得隨便說了幾句。
阮勳回身就抓住了阮毅的手,低聲喊道:“爹!”
柳世元嘆了口氣。
此刻花廳裡,阮籍望着冷萍,“真的無救嗎?”
他堅信冷萍一定是有法子的,只是她有她的顧慮。
“阮老爺是心膜炎而且有積水,最好的辦法是做腹腔穿刺,就是將針管插進胸前,可是我沒有把握,如果失手,我就是殺人犯!”冷萍低聲道,“所以我無能爲力!”
阮籍聽着那法子也有些駭人,低聲問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嗎?你醫術那麼好,一定有辦法的!”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這是唯一的辦法,而且我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冷萍再次說道,“阮爺,如果我失手,我連自己的命都要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