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試探
懷夏一看到冷萍進了跨院,就趕緊迎了上去,拉着冷萍的手,滿臉都是愧疚。
穆武也上前,抱拳,神色低沉。
他們兩人都認爲自己拖累了冷萍。
“沒事兒,就是瞧了個病,甄老爺是小病,我有把握!”冷萍拍着懷夏的肩膀安慰他們。
小病,若是小病,那鎮府的管事也就不會如此強行留人了,這病若是瞧好了還好,若是瞧不好……
懷夏咬了脣,只是低聲道:“小姐,對不起!”
“說了沒事兒,走吧,進去吧,恐怕我們要在這裡住上幾天,自然要看看住的地方!”冷萍打起精神,帶着三人進了門。
不愧是之前朝廷權利重心所住的院落,就算是一個小小的跨院,也是奢華至極,比之前冷萍他們住的附城第一客棧豪華上許多。
“好在住的地方還不錯,我們就暫時安心住在這裡吧!”冷萍回頭笑着安慰大家。
三人心裡雖然着急,可是如今也沒有法子,只得點頭。
一會兒,有人送來飯食,四菜一湯,四人將就着吃了,如今又不能出去,只能聚在大廳裡發呆。
“姐姐,這甄家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霸道?”郝蛋這一路上只見到人人對郝家的敬畏,具體的內情還不得知。
“甄家老爺甄彌原是先皇最信任的首輔大人,而甄家的大小姐更是嫁給了二皇子爲妃,也就是現在的嵐王妃,現在甄家老爺雖然辭官歸鄉,可是甄家在朝廷中的勢力還是不能小覷!”穆武一言點破。
“這麼說來,上次我遇到的那位自稱是甄夫人的人應該就是嵐王妃?”冷萍摸了摸那玉蝴蝶。
雖然是這麼大咖的人物,但是如此強人所難,實在是令人惱火,等甄老爺的病好了,可不是甄鎮所說的賠禮道歉這麼簡單,她要甄府欠她一個大大的人情!
甄鎮親自取了藥來然後煎藥,服侍着甄彌服下。
喝了兩副之後,甄彌的糞便中就夾雜紫暗色血塊,腹部脹痛果然減輕了許多。
甄鎮見果真管用,心裡的疑慮也打消了許多,跨院那邊也稍微放鬆了警惕,偶爾讓跨院裡的人出來在甄府裡溜達溜達。
冷萍照舊每日裡去給甄彌把脈,到了第四日,甄彌就便下兩碗黑色淤血,裡面還有大塊淤血數枚,從那之後就覺着周身輕鬆,疼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晚上能夠安睡,精神也好了很多。
甄彌十分的高興,讓人賞了一些首飾給冷萍,可是悉數都被冷萍拒絕。
甄鎮捧着那首飾回到了甄彌的榻前。
“不收?”甄彌揚眉問道。
甄鎮點頭,臉色十分的不好,“這個冷萍,脾氣十分的強硬,之前就一直推脫不肯來瞧病,要不是屬下將她的兩個下人直接綁來,恐怕她是不會上門瞧病的!”
甄彌搖搖頭道:“你啊,這是將她得罪了!你不知道,這些名匠人名大夫什麼的,都是很有脾氣,又是死犟的,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有本事!”
甄鎮沉聲道:“可是未免有些不知好歹!”
甄彌搖頭道:“這次是你做的有些魯莽,老夫也知道你是掛心老夫的病情,可是綁人這一招實在是有些……你可知道先皇在世之時的名匠人葛公?”
甄鎮打起精神來,“就是爲先皇配製人蔘再造丸的葛公?”
“葛公,在三十年前就是一個傳奇,但凡經過他手的藥,藥效是一般藥效的五六倍,據說當年先皇得番邦進獻一支千年人蔘,特地請葛公入藥,葛公卻說那千年人蔘太過大補,與先皇的身子無益,而是用普通的人蔘做了人蔘再造丸給先皇,先皇一開始不肯服用那藥,後來服用之後,覺着神清氣爽,精神百倍,才知道葛公之話不假,更是將人蔘再造丸送給番邦,得番邦之讚譽。那葛公的脾氣就是出名的臭,連先皇都敢擺臉色,他還怕誰?後來他與名醫世家柳清源不合,就是因爲拒絕給蒙國王爺製藥而與多年的老朋友鬧翻,如今名醫世家名頭不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得罪了葛公!”甄彌慢慢的說道。
“可是老爺,他們不過是個匠人……”甄鎮還是有些不服,在他看來,不管是葛公還是冷萍,都不過是用手藝混飯吃的匠人而已,甄彌是權貴,這些匠人能夠給甄彌這樣的人瞧病,是祖宗積德!
“就是因爲他們是匠人,而不是官吏,身份低賤無害,居上者順着他們,反而會博得寬宏大量心有大溝壑的清名,若是得罪他們……現在柳清源躲了起來,說是不瞧病,你以爲他是自己願意的?還不是因爲得罪了葛公,名醫世家難創輝煌,他不想到老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而已!”
甄鎮的臉色蒼白。
“行了,這事兒老夫會處理,你也是爲了我的病症,只不過你的確是太過心急了一些!”甄彌滿聲道。
甄鎮只得應着。
第五天,冷萍就要告辭,這一次甄鎮沒有像上次那般攔着,而是請她進了內堂,讓她親自與甄彌告辭。
“冷大夫這就走?我這病剛有氣色,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冷大夫呢!”甄彌坐起身來笑道,如今氣色已經好了,體內淤血也已經清除的差不多。
“甄老爺如今已將大好了,再吃四副藥鞏固一下就可痊癒,這次是經過附城,之前甄管事請我瞧病拒絕,也是因爲的確有要事要辦,如今已經逗留五日,實在是不能再留了,還請甄老爺放咱們離開!”冷萍淡聲道。
“冷大夫說哪裡話,是那甄鎮處事不周,老夫已經教訓過他了,如今冷大夫想走儘管走就是,走之前我備下了一份厚禮,還請冷大夫笑納!”甄彌朝着甄鎮點頭,甄鎮立刻從裡屋端出一盤子金葉子來,大約有幾十片。
冷萍只是看了一眼,笑道:“甄老爺,多謝你的一片心意,冷萍雖然是小老百姓,銀錢也還不缺,缺的是像管事這般心思縝密的人,你看我的人,隨隨便便就被人綁了,若是換做甄管事,外人一定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甄彌一笑:“冷大夫還在生氣啊,也罷,這次的事情是甄鎮做的不對,冷大夫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吧!”
冷萍笑道:“甄老爺,我不是責怪甄管事,是真的感慨甄管事的忠心,我的身邊若是有這樣的人物就好了!”
甄彌笑道:“若是旁人,老夫就送給冷大夫,冷大夫怎麼說也治好了老夫的病,可是甄管事……”
“甄老爺,我哪裡能奪人所愛呢,我也就是說說,再說能夠爲甄老爺您效力,是冷萍的榮幸,當日甄管事並沒有說明甄老爺的身份,若是冷萍知道是甄老爺您,不用綁着,我早就顛顛的求上門了!”冷萍笑道。
甄彌瞧了甄鎮一眼,甄鎮開始抹汗了。
“既然冷大夫不肯收診金,那診金老夫也就收回了,冷大夫,這次是甄鎮做事不周,讓你受驚了,這樣如何,以後若是有需要用到咱們甄府的,你大可以來找甄鎮,讓他將功贖罪!”甄彌說道。
甄彌果真是個老狐狸,這人情也只是落在了甄鎮的身上,不過就算是如此,甄鎮這個甄府的大總管,威力也應該不小,冷萍也就見好就收。
“那就多謝甄老爺啦!”冷萍福身行禮。
甄彌捋捋鬍鬚,笑笑,吩咐甄鎮道:“派人護送冷大夫去天城,記住,可不能再怠慢啦!正好,我這裡也有一封信,麻煩冷大夫幫忙送去天城嵐親王府給嵐王妃!”
冷萍知道甄彌這是給她機會接近嵐王妃,當即也就不客氣,將信收下。
從甄府離開的時候,冷萍的馬車後面有四輛大門車護送,一行二十幾人,浩浩蕩蕩。
郝蛋打開車簾向後看了兩眼,臉上全是興奮,“姐姐,你好厲害,竟然讓這麼多人護送咱們!”
冷萍勾脣笑道:“還不是跟你大哥學得這招!”
郝仁一直叫她要用自己的醫術讓別人欠她人情,這世間上有許多事情,不是錢就能夠解決的!
“大哥?”郝蛋摸摸腦袋,不明白。
冷萍笑笑,一想到要見到郝仁,心裡終於有了一抹期待。
這兩年,她已經穩重了許多,郝仁,應該變化也很大吧?
一路上,冷萍幾人由甄府的人護衛,可以說是暢通無阻,有一次趕路遲了,到達城門外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那領頭的甄家人只是上前亮了個身份,城門就立刻打開,足見這甄家在天朝的勢力。
冷萍這一路上也充分的感受到了狐假虎威的威力,不過兩日就到了天城。
冷萍先去了翰林院找郝仁。
翰林院外,官兵林立,這翰林院是朝廷官員的搖籃,防衛自然嚴密。
冷萍的馬車一靠近,就有拿着槍矛的官兵上前呵斥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竟敢亂走,趕緊一邊去!”
後面立刻有甄府的人上前亮出了牌子。
“這位小哥有何貴幹?”那兵衛的態度立刻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笑嘻嘻的問道。
“咱們找人,郝辰逸可在這翰林院?”那甄府家丁淡聲問道。
“在,在,不過這會兒出去了,今日嵐親王府宴請衆位士子賞菊,如今人都在嵐親王府呢!”那官兵立刻笑說道。
那家丁點點頭,也就回身與冷萍說了,冷萍笑道:“那咱們正好也去嵐親王府瞧瞧,我這裡還有你們家老爺送給嵐王妃的一封家信呢!”
家丁趕緊應着,衆人也就向嵐親王府而去。
待衆人走得遠了,另外幾位看守翰林院的兵士上前問剛纔那位道:“什麼來頭?找誰的?”
“是附城甄府的人,看那女子的身份應該不低,是來找郝士子的!”那兵士低聲道。
“附城甄府?嘖嘖,原來這郝士子不僅與李大人親近,原來與嵐親王府也有關係?看來這次福王世子夫子的人選,非郝士子不可了!”那兵士低聲說道。
皇上沒有皇子,只有兩位公主,全都是當今的惠皇后所生,聽聞皇上這次想要從三位藩王的世子之中想要挑選出一位繼承人繼承皇位,用以藉機拉攏三位藩王,而一直備受太后寵愛的福王世子就是大熱門的人選,這次皇上要爲世子招選夫子,無疑成爲衆位士子的目標。
另外幾位兵士也點頭。
嵐親王府坐落在天城的東北城牆外,府門前有一大片波平似鏡的清澈湖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膚,沿湖岸則是一排排丰姿纖雅的垂柳,清風拂過,翩翩飛舞。
嵐親王府佔地寬廣,恢弘氣派,門楣頂上則以黑底金字鑲嵌着鐵劃銀鉤的蒼勁字體,十二級寬闊的石階順展而上,左右各有一隻昂首雄踞的石麒麟,沉厚的黑門上掛着銀色的碩大獸環,環繞着白雲石砌造成的高大院牆內則是樓閣如雲、迴廊連綿,屋頂上全鋪設着半透明的玻璃瓦,有飛揚的檐角和精雕的畫樑,飛榴相對、深沉無邊,華貴高雅、肅穆威武。
這嵐親王府只是嵐親王在天城的臨時住所,卻也如此繁華,可見嵐親王的勢力之大。
這會兒這座恢弘的院落內,衆位士子全都斂眼低眉憑神聆聽着嵐親王的教導,衆位士子端坐的亭子旁,菊花開的正濃,迎着秋風,款款的擺着自己的身子。
嵐親王長篇大論講完之後,衆位士子立刻做出醍醐灌頂的表情,嵐親王的臉上立刻有了滿意的笑容。
嵐親王將目光移到了第一位士子的身上,那位士子身材修長挺拔,容顏削瘦俊朗的,寬坦的前額,挺直的鼻樑和弧線優美的脣,在高雅中卻又顯得如此淡定不俗,他沒有像衆位士子一般表情誇張,而是微微的點頭,那獨樹一幟的氣質實在是令人過目不忘。
嵐親王想起阮勳之前對某位士子的讚譽之詞,也就看着那位士子問道:“你就是郝辰逸?”
郝辰逸立刻起身,抱拳行禮道:“學生是!”
嵐親王點點頭道:“果真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不簡單!”
郝辰逸淡笑道:“王爺過獎了,學生要走的路還很長,不敢得意!”
嵐親王點點頭道:“難得你如此知進退,是咱們天朝的福氣!”
郝辰逸再次抱拳行禮。
嵐親王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郝仁很是滿意,就又仔細的問了在翰林院的情況,言語之間已經多了許多讚賞之詞。
其餘世子心中多羨慕嫉妒之意,但是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認真聆聽着嵐親王的教誨。
寇海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低聲與他身旁的一個士子道:“不就是十四歲便得了狀元,除了那三元及第,那郝辰逸並沒有什麼驚世之才!”
那士子知道寇海不服氣,也就順着他的意思說道:“的確如此,作詩也是無病呻吟,兒女情長,偏陰柔,不像大哥,胸懷天下!”
寇海的臉色這才稍緩,嘆口氣,“可惜人們只看到郝辰逸少年得志,看不到我們苦讀十幾年的艱辛!”
“大哥莫急,聽說這次最熱的職位就是福王世子夫子之位,在我們這些士子之中,只有大哥的年齡與閱歷還有才情,才般配那個職位。到時候大哥成爲世子夫子,世子說不定還是將來的太子之選,到時候大哥就是太子恩師!”那士子很會投其所好。
寇海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也是,郝辰逸再才華橫溢,三元及第又如何,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閱歷與心氣都差得遠,皇上是不可能讓一個毛頭小子去教授福王世子學業的,而在衆位士子之中,除去郝辰逸,就數他的才情最高,年齡與閱歷又合適……
寇海這麼一想,本有些鬱悶的心情就豁然開朗,也就端坐微笑,方纔的惱怒一掃而光。
嵐親王與郝辰逸說了一會兒話,似乎十分的滿意,招呼大家吃了幾杯酒之後,一拍手,就見十幾名衣着暴露的舞娘從亭子四處涌出來,在衆位士子的面前扭腰擺跨,極盡挑逗。
有迂腐的士子趕緊低頭,默唸着非禮勿視,也有把持不住的士子死死的盯着那暴露的舞娘,成了雕像。
嵐親王注意着郝仁的表情變化,可是沒有想到,郝仁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郝仁似乎像沒有看到那些衣着暴露的舞娘一般,照舊慢慢的飲着酒。
嵐親王微微的一暗,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隱而不露。
距離亭子不遠處的走廊上,天琴郡主藉着廊柱的掩飾凝望着亭子,見有暴露的舞娘在跳舞,天琴跺跺腳道:“東珠,你說父王這是要幹什麼?宴請士子,卻讓舞娘跳舞,這要是傳出去……”
嵐親王一向謹慎沉穩,不似福王整日裡顛三倒四,如今突然做這樣的事情……
“說不定王爺在替郡主試探那些士子呢,郡主的親事,過些日子就要上報到朝廷,到時候人選自然是從這些士子中選出,王爺說不定在替郡主提前瞧瞧呢,心裡有了數,到時候甄選的時候也好提前準備,省得讓有些人魚目混珠!”侍女趕緊說道。
天琴這才輕應了一聲,想了想,低聲吩咐東珠道:“你偷着去瞧瞧那郝辰逸,看看他的表現,回來告訴我!”
侍女趕緊應着,立刻前去。
天琴翹首以盼,忍不住交握了雙手在胸前。那郝辰逸,可萬萬不能是好色之輩啊!
侍女去了一刻鐘纔回來,天琴的腿都要站麻了。
“如何?”天琴趕緊拉住侍女問道。
“奴婢方纔瞧了半天,那郝狀元就彷彿沒有瞧見那些舞女一般,臉色都不曾改變過,不像一些世子,早就看呆了,口水都流了下來!”侍女歡喜道。
天琴一聽,心裡也十分的高興,覺着自己沒有瞧錯人。
侍女見她高興,自然更像錦上添花,說道:“奴婢瞧着,那些士子之中,也就郝狀元最過穩重,有些低頭不敢看的,那心裡一定藏着什麼,倒不如像郝狀元這般,瞧了,無視,也就罷了!”
天琴點點頭,“說的是,一般如果是遮掩,說明心裡有鬼,直面應對,纔是坦蕩!”
侍女笑道:“只是到時候,他面對郡主的美貌也這麼坦蕩就好了!”
天琴佯裝惱怒道:“胡說什麼,一會兒讓你面壁思過去!”
侍女趕緊不敢說了,站在一旁。
天琴的脣角卻帶着笑,眉眼彎彎。
嵐王妃在房裡正抄着佛經,她的心不淨的時候,就喜歡抄佛經,這法子,還是當年從大皇子妃那裡學來的!甄夫人的手頓了頓,紙上便有了一個墨點,她一怔,擡起筆來,自然有伺候的人將那紙張揭了去。
“可惜了,差點就寫完了!”嵐王妃低聲道,嘆了口氣。
想不到接近二十年過去,那個人還影響着她。
這會兒,她聽見了天琴與侍女東珠的聲音,她起身,走到打開的窗前,就見天琴與東珠說着什麼,還一邊向亭子那邊觀望。
“娘娘,郡主長大了呢!”伺候的婆子上前,忍不住低聲說道。
“是啊,都十六了,若不是因爲王爺心疼她,早就應該定下親事了,誰知道拖來拖去,竟然成爲皇上留住我們的把柄。”嵐王妃低聲道。
皇上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天琴在天城選定夫婿,這選夫婿,定親事,至少耽誤幾個月的時間,今年恐怕是不能回到封地了!
前幾年,皇上將福王留在了天城,如今又輪到了他們王府,這司徒展宸被調到了附城,看來皇上遲早是要削藩了!
嵐王妃想着,忍不住皺眉,眸色一片低沉。
“娘娘,外面來了一位性冷的姑娘,說是帶來了附城老家的一封家信!”有丫鬟進來稟報。
嵐王妃點點頭,“讓人去花廳吧!”
丫鬟趕緊應着出去。
曾經有幾次,附城老家讓別人送來家信,家信不過是個託詞,是一些關係戶,要她安排。她也盡力,所以並不吃驚。
嵐王妃去了花廳,一眼看到冷萍,忍不住愣了一愣,臉上就帶了笑意,“冷姑娘,怎麼是你?”
冷萍上前,福了身子,“上次不知道是嵐王妃,冒犯了!”
嵐王妃上前扶起她,“哪裡有什麼冒犯,還多虧你妙手回春,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只是你怎麼……”
冷萍趕緊將在附城發生的事情說了,嵐王妃一聽,心裡十分的感激,說道:“前些日子我還寫信回去問安,爹卻說沒事兒,原來得了這麼重要的病竟然瞞着我?這可真是……”
冷萍笑道:“做父母的都這樣,生怕給兒女添麻煩!”
“幸虧遇到了你,不然的話,父親大人還不知道要受幾日的罪,你快坐下,仔細的與我說說!”嵐王妃這次比上次明顯和善了許多,親熱的拉着冷萍的手說了好久的話,最後聽聞冷萍是進天城找人的,也就問道:“那人姓甚名誰?可找到了?”
冷萍正要回答,就見嵐親王身邊的親信前來,低聲稟報道:“娘娘,王爺讓您忙完了就去書房一趟。”
嵐王妃問道:“宴會散了?”
那侍從應了一聲是。
冷萍一聽說宴會已經散了,也就沒有必要在嵐王府多做久留,也就順勢起身告辭。
“你還沒說要找的人在哪裡呢?我派人替你去找!”嵐王妃笑道。
“多謝王妃,不用了,我知道他住在那裡,就不敢勞煩王妃了!”冷萍趕緊說道。
嵐王妃只得點點頭,派了一個婆子跟着冷萍去,看看冷萍住在什麼地方,等有了空閒,再邀冷萍過府敘話。
冷萍趕緊道謝。
有嵐王府的人帶着,冷萍很快就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是個客棧,不算大,卻很是清靜。
安頓好之後,冷萍就將嵐王府的人送走,派了穆武去翰林院等郝仁,郝蛋非要跟着去,也就讓他一起去了,自己跟懷夏則先安頓下。
書房中,嵐親王似乎若有所思。
“王爺,這麼着急找妾身,可是有什麼要事?”甄宓進來,將身邊的人打發了,上前問道。
“天琴的親事,你可有什麼打算?”嵐親王直接問道。
甄宓搖搖頭,“能有什麼打算,如今不在天城給天琴招郡馬,皇上是不可能放我們離開的!”
嵐親王嘆口氣,“阮勳向我舉薦了一個人,這一屆的狀元郝辰逸,方纔我與他談了幾句,言談舉止都不俗,絕非池中之物,只是……”
甄宓望向嵐親王,“只是如何?”
“我故意讓舞娘穿着暴露在他們面前跳舞,別的士子要麼選擇無視,要麼就醜態畢露,只有他不動聲色,想他小小年紀,本不該有如此深的城府!”嵐親王低聲道。
“或許是少年老成也不一定,穩重沉穩總比浮誇的好吧?”甄宓說道。
嵐親王點點頭,“也可能是我多心了,琴兒是咱們最小的女兒,從小到大都沒有虧待過她,如今是她的終身大事,我自然應該謹慎一些!”
甄宓點頭道:“謹慎是應當的,不如再派人去打聽一下郝辰逸的爲人?”
嵐親王點點頭。
郝辰逸與衆位士子從嵐親王出來之後,見天色不早了,也就準備同回翰林院。
“郝公子,咱們大人有請!”一位小廝模樣的人上前,攔住了郝辰逸。
郝辰逸一怔,倒是將那小廝認了出來,是阮勳身邊的人,當即也就點頭,跟着小廝上了馬車。
“是阮府的馬車!”有士子認出了馬車,低聲說道。
“聽說這次爲福王世子選夫子的事情是禮部侍郎阮大人與翰林院共同主持,原來郝辰逸與阮府也相熟!”
“那是不是說明,這夫子的人選非郝辰逸莫屬了?”
寇海聽着那些閒話,一顆心又吊了起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先行離去。
“快看快看,生氣了!”有人在後面低聲笑道,“也是,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被一個毛頭小子壓着,讓我我也不服氣呢!”
“別幸災樂禍了,那夫子之位,你就不想?”有人在替寇海說話。
衆位士子全都不吭聲了。他們自然是想,只是怕沒有機會!
書房中,阮勳信心滿滿的等着郝辰逸。
“老爺,人帶到了!”家丁在外面喊了一聲,房門打開,阮勳回眸,就見郝仁走了進去。
“郝狀元,今日的賞菊宴如何?”阮勳笑嘻嘻的問道。
郝仁抱拳道:“十分的豐盛,不知道阮大人叫學生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有一件好事兒!”阮勳笑笑。
郝仁以爲是福王世子夫子之事,趕緊洗耳恭聽。
阮勳十分滿意郝仁的態度,笑道:“你可知朝廷在爲天琴郡主招選郡馬的事情?”
郝仁一怔,點點頭道:“學生知道!”
“之前你也見過那天琴郡主,覺着如何?”阮勳有問道。
郝仁趕緊說道:“郡主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容學生點評!”
阮勳點頭道:“不錯,我果真沒有敲錯,你是個知進退的,既然如此,我就透漏給你一個消息,我會將你的名字放進候選郡馬的名單裡!”
郝仁一怔,趕緊抱拳道:“阮大人,學生恐怕沒有資格,學生在家鄉已經娶妻了!”
阮勳趕緊說道:“這事兒我願意爲你瞞下,難道你不想當郡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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