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章 關中
“太好了!”馬可.波羅興奮的站起來。摘下帽對楚風鞠躬行禮:“睿智的皇帝,您的預言又一次變成了現實!”
陳淑楨微笑着,握緊了楚風的手。
早在戰前,楚風就判斷貧瘠的草原絕對養不活八十萬大軍,忽必烈的糧倉必定空空如也,那麼蒙古帝國諸路大軍南下的目標,一定會衝着大漢帝國幾大糧、牧區:
東路,遼東諸部是忽必烈的宿敵,近來得海上貿易之利,牛馬好生興旺,且與遼東隔鴨綠江相望的高麗,也是北方著名的水稻產區;
路,大都不僅是大元帝國的首都,而且燕雲之地還屏護着身後的齊魯大地,爲北方傳統糧食豐產區;
西路,沃野千里的關陝,秦、漢、唐賴以崛起的關沃野,早在宋初就因水土流失而產量下降,大科學家沈括考察後認爲“關疲敝久亦,非耕戰之地”,不過和其他黃土堆積、支離破碎的地區相比。渭河平原的八百里秦川仍然農業發達,更有其後的漢之地,號爲西北小江南,沃野千里,糧食高產。
忽必烈的南下大軍,必定奔這幾路去,相反,較爲利於騎兵衝擊的原地區,大漢帝國相對空虛的腹心,反倒決不會是他的目標:宋室南渡以來,金人不修河防,原地區飽受黃河洪泛之苦,且蝗災、旱災接踵而至,河南最爲多發,雖經大漢帝國開倉賑濟,又撥鉅款以工代賑興修水利,但數年內尚難見成效,忽必烈真要敢兵下河洛,只怕搶完百姓手那點微薄的糧食,漢軍四面一圍,守住東面淮揚、西面潼關、南方襄樊,北元八十萬鐵騎立馬就得餓死在開封城下。
可判斷歸判斷,大漢帝國東西兩面行營集了除進兵**的第二軍第三師之外的全部八個主力軍,要是忽必烈真要別一別苗頭,往路來個胡攪蠻纏,對兵力不足的漢軍而言,倒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
前些天。統帥部幾個小參謀對楚風的判斷還有不同看法,但現在,他們剩下的就只有佩服了。
“狗改不了吃屎。”楚風輕蔑的撇了撇嘴,手指地圖朗聲道:“蒙古帝國從劫掠起家,偏生這此又是餓着肚來搶咱們,不直趨幾個糧食產區纔怪了呢!”
陳淑楨點了點頭,“烏仁圖婭分析過,剛剛過去的那個冬天,只怕忽必烈的大軍和草原上的各部,都把肚餓癟了。”
蒙古帝國強大的武力,可以橫掃天下如卷席,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冰天雪地的漠北草原上憑空變出糧食來,於是開春之後忽必烈的進攻方向也就固定了。
美麗的女將軍,溫柔的看着楚風。
此戰大漢帝國的部署,是以統帥部西面行營四個軍,迎擊皇太孫鐵穆耳攜平章政事阿術統杭愛山、盤山駐軍,加上亞霸主海都合兵三十萬,自盤山南下進犯八百里秦川的西路軍;
以統帥部東面行營轄下張世傑、蘇劉義第三軍,偕遼東諸部動員的控弦之士,憑堅城固守,對抗伊兒汗阿魯渾、金帳汗忙哥帖木兒二十萬兵馬的東路軍;
統帥部東面行營轄下第一軍、骷髏軍、震天軍由陸軍司令陸猛統一指揮。堅守燕雲一線,拖住忽必烈本人統帥,以漠北哈喇和林、上都路、應昌府各大營及京畿駐軍殘部,及嶺北諸王部下控弦之士組成的三十萬路軍。
“楚兄,戰事果如你所預料,不過我漢軍西面行營十餘萬王者之師,如何敵住鐵穆耳、海都、阿術三十萬虎狼之軍?楚兄所言田忌賽馬之策,我西面行營可是關鍵劫手呵!”陳淑楨明麗燦爛的目光,掃視在楚風臉上,讓他感到輕微的酥麻。
忽必烈三路下原,兵力有強有弱,大漢正好用了祖先故智,以田忌賽馬的辦法,最強對最差,最弱對最強:遼東方向一個主力軍對陣二十萬兵力,差距最大,只能死守待援;路燕雲次之,三個軍對三十萬,可以稍有輾轉騰挪;西面行營四個軍對三十萬,最有可能率先突破,一旦待解決西路軍之後,楚風便率全軍東進,擊燕雲忽必烈之側背,再入遼東邀擊阿魯渾、忙哥帖木兒。
只不過,陳淑楨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楚風堅持認爲三十萬西路軍是敵人最弱的一環?要知道,無論亞霸主海都麾下武士,還是鐵穆耳、阿術督率的杭愛山、盤山駐軍,皆是
“很簡單。金泳搞到的這份兵力配置表上,已經昭示了敵人的破綻。”
拿起表格,這份北元各路軍兵力配置表標明瞭敵人各部隊的番號、主官,可那是很久以前就拿到手的呀!陳淑楨又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畢竟是軍女將,楚風略加點撥她就看出了門道:
“鐵穆耳、阿術和海都”,杭愛山駐軍和海都是多年交戰的敵人,“伊兒汗阿魯渾、金帳汗忙哥帖木兒”,一個忠於北元,一個卻想另立門戶,“忽必烈、嶺北諸王”,大汗和老王爺們的關係從來都不好,當年的乃顏、勢都兒、哈丹起兵,諸王就和他們暗通款曲,雙方秋波頻傳。
這樣看來,全是互不統屬、互相牽制的配置!
“龐大的蒙古帝國,雖然不能說是一盤散沙,但忽必烈違背成吉思汗遺旨,強奪汗位的行爲早已讓它四分五裂,蒙古人之間戰爭流的血,並不比漢元之戰流的血少。”楚風直到此時才笑呵呵做出瞭解釋:“他不放心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放心他,所以只能是這樣一個不尷不尬的配置!”
聰明的陳淑楨立刻明白了爲什麼敵人的西路軍是最弱一環:東路的伊兒汗和金帳汗雖有分歧卻不致命。路忽必烈尚有餘威震懾嶺北諸王,惟有西路的鐵穆耳、阿術和海都,兩邊連番大戰,結下的仇恨比海還深!
“忽必烈也是無奈之舉呵……”楚風笑道:“海都這個最大的敵人,不用最放心的皇太孫鐵穆耳把他死死看住,只怕這位蒙古大汗半夜都要被噩夢驚醒!”
當然,這樣做必然會產生的某些問題,就是漢軍勝利的契機了……
“王立、許鐵柱、張魁、法本,給我全軍壓上!”楚風威風凜凜,“虎軀一震”下達了命令,不過接下來壞笑着加了句。完全破壞了這傢伙的統帥形象:“各部隊注意啊,遇上鐵穆耳咱們狠狠打,打疼他;海都嘛,嗯嗯,是我過世老丈人乃顏汗的舊相識,各位可得客氣幾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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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州以東、涇水南岸,蒙古帝國西路軍三十萬鐵騎正沿着涇水,如死亡的狂潮般向東南方滾滾而下。
目標很明顯,東南面八百里秦川的腹心,咸陽、長安!
先頭部隊,已在前方和漢軍交火,所有的蒙古武士都瘋狂的鞭打着戰馬衝向戰場,唯恐落到了後面:海都轄下亞軍隊,和杭愛山、盤山駐軍水火不容,晚到戰場上,被恥笑且不說,只怕漢軍那些值錢的裝備、漂亮的高頭大馬、整齊的軍裝,以及水壺、軍靴這些在亞和嶺北很難得到的好東西,就要被對方搶得一乾二淨,連渣滓都不剩下了。
無論驕橫的大元漠北駐軍,還是亞霸主海都汗麾下摻雜畏兀耳、突厥、吐火羅血統的武士,都沒有和漢軍交過手,他們只是從傳說知道了對手裝備的精良、軍隊的“富庶”,比如漢兵穿的鋼甲,在草原上就遠比翎根甲還要值錢,只有大小王爺們能得到一兩套……
相對漢軍的赫赫威名,自恃武勇的武士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三十萬敵十餘萬,接近三倍的對比,以蒙古武士盤馬彎弓射大雕的神技,難道還不能戰而勝之?笑話!
駕!吐火羅牧人賽力杜狠狠的抽着鞭,跟隨大隊向前猛衝,他本是海押立郊外草原上牧人,被“偉大的海都汗,玉龍傑赤和塔什干的主人”徵調到了軍,他也想從漢軍的屍體上得到一些值錢的戰利品。
是的,羊羣被海都汗“徵集”,或者說搶走了。自己也半推半就的被徵到了軍,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亞各族只知道服從強者、劫掠弱者,海都汗是長生天下數一數二的強大存在,不跟着他去漢地撈一把,難道還辛辛苦苦牧羊掙錢?
“啊,漢軍!富庶的漢軍,傳言最軟弱的國人組成,卻有着最值錢的武器裝備!”遠處漢軍身穿鋥光瓦亮的銀色鋼甲,在賽力杜眼睛裡不斷放大、放大,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乾燥裂開的嘴脣,同時拔出了圓月彎刀,嘴裡嗚嘟嗚嘟的怪叫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天下無敵的蒙古軍竟然在退卻?賽力杜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生疼,這不是夢。
亂糟糟往上衝的蒙古軍,遇到了堅強如磐石的漢軍陣列,火炮轟鳴、排槍齊射,沒有做好準備的蒙古軍前鋒,就像浪花撞上了礁石,紛紛向後退卻。
“加把勁兒,上報大漢天君恩,下衛家鄉報父母!”攻堅英雄連連長李世貴守在最前面的陣地上,不斷給麾下士兵們打氣。
“揍韃,保大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