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因爲他現在連出京城的資格都沒有。
東日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好辦法,只覺得這涼涼秋日也是無比煩躁,尤其是樹上的秋蟬,吱吱吱的叫聲更像是一座火山在胸口燃燒一樣。
“來人!給本殿把這院子裡的蟬都粘了!”
外面早已感覺到壓迫的下人暗衛們齊齊打了個哆嗦,然後用上平生最迅速的速度,開始粘蟬。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靜的都能聞到細細絲絲的秋風。
原本以爲靜下來就會舒服很多,誰成想越是安靜,心底那些燥亂越是肆意亂串,控制都控制不住。
那種感覺彷彿像是被世界遺棄在一個角落,這安靜不是真正的安靜,而是死亡的象徵,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那細細絲絲的秋風更像是一陣陣嘻嘻哈哈的嘲諷,它們細緻到無孔不入,直從腳跟到達心底,令人想要拔腿就逃,但卻怎麼也逃不出這個囚牢!
煩躁,恐慌,悚然,各種可怕的情緒一起跑出來,在這安靜的空間內,放大,再放大,直到把他整個人湮沒,吞噬的一乾二淨!
“啊……!”
東日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連忙轉動書房裡的一隻花瓶,逃也似得進了牆後的暗室。
那裡關着一個渾身散發着死氣的女人——是馮子嫣。
一開始東日是打算把馮家全部弄死,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可後來不知怎麼想的,他竟把馮子嫣留了下來,就關在這座暗室裡,以供他取樂。
他喜歡看馮子嫣一邊崩潰、絕望、還要一邊服侍他的樣子,那感覺很享受,能讓他暫時忘記所有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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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安王君澤安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御書房門口長跪不起了,守在門口的侍衛和宮女心裡都不落忍了,安王那麼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卻是經常來御書房跪着,只爲了給晉王和蕭小將軍求情。
但皇上卻一次都沒見過!
君澤安挺直脊背直直的跪着,面向御書房門口的目光是那般堅毅,與他孱弱的身軀很是違和。
不管被拒多少次,只要他還活着,就一定要勸服父皇取消對蕭小將軍和簫夫人的通緝,雖然父皇對他並不寵愛,甚至從小到大,他們父子並未見過幾次面。
但他一定要見到父皇,讓父皇重新徹查,因爲他不相信蕭小將軍和簫夫人那般善良的人,會做出那等叛國逆賊的惡事來,這肯定是栽贓,是陷害!
與御書房門口相反的是,御書房內,兩個花白頭髮的老人正在舉杯共飲。
老皇帝眯着眼睛品着杯中酒,面色紅潤暢快,哪裡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宇文傲天大口啃着一個雞腿,吃的滿手滿嘴都是油光,哪裡有一點焦急憤怒頹靡的樣子。
兩個人不言不語,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肉,喝着酒,甚至還喝出了一絲幸福的滋味。
老皇帝斜眼眯着宇文傲天,感嘆道,“咱哥倆有多久沒這麼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