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雖沒說,卻看得出來史密斯的確在等她。回想方沁說的話,她越來越想甩掉史密斯了。
“陪我去機場接個人。”
柳飄飄遲疑了一會兒,回答,“史密斯先生,這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以內。”
“是嗎?可你們總經理可是交代過,未來七天,你負責我的行程。我要去機場,你難道不送我?”
“……”
此時此刻,柳飄飄是真的很討厭總經理和老闆那副作態,爲了這麼一筆生意,就非得這麼卑躬屈膝嗎?還非要讓她出賣自己的假日時間,還不給加工資!
柳飄飄氣餒地接過史密斯遞來的車鑰匙,乖乖開着車,繞過導航標紅的地段,終於在兩個小時後抵達機場。節假日裡,機場仍舊人滿爲患,地下車庫的停車位也早已被佔滿,好不容易等到一輛車離開,他們的車才停了進去。
下車之後,史密斯看了看腕錶,對柳飄飄說,“還有一個小時,去咖啡館等。”
“……”
聽到這話的柳飄飄並不想說什麼。史密斯在路上像個八婆一樣不停地催促她。結果到了地兒,竟然告訴她還要再等一個小時,這算怎麼回事兒?
在國際航站樓裡找到一家咖啡館,柳飄飄點了一杯冷飲一杯咖啡,將咖啡送到史密斯面前,自己帶着無邊無盡的怨念,捧着冷飲窩在鬆軟的沙發裡。
自從之前的誤會之後,史密斯不怎麼愛跟她說話,連玩笑也不開。不過這也好,省的尷尬。不過讓她最奇怪的是,一個個美女從他面前經過,他眼裡竟然都再也沒有浮現出想要佔有的光。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柳飄飄只能認爲這個人病了。也許是濫交導致了冷淡……
史密斯自然不知道柳飄飄心中所想,只是一個勁兒地盯着她,看着她竊笑的模樣,好奇她想到了什麼,但自尊心又不容許他發問。
如此糾結的狀態,還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罷了罷了,今日之後,只期望她能夠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再有進一步的發展。
面對柳飄飄,史密斯才第一次覺得作爲一個外國人有多累。華夏人那種細膩又隱藏的情感,他真的是拿不準。要說像從前一樣簡單粗暴,他只怕嚇跑了柳飄飄。像現在這樣忽遠忽近地,又怕隔得太遠直接關係冷淡。
思來想去中,時間已經緩緩流過。當聽到大廳之中航班抵達的播報時,史密斯起了身,示意柳飄飄跟上。
一路上而來史密斯對於要接的人,相關的一句話都沒提。柳飄飄還特地想了想,如果是個不通華夏的外國人,她該如何是好。
可她怎麼會料到,在接機口,她竟然見到了心心念唸的程少華。
他穿着一身幹練的天藍色西裝,手裡提拉着一隻深藍色小行李箱。一隻手習慣性地插在褲兜裡,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朝她走來?
當柳飄飄意識到程少華的路徑方向時,猛烈跳動的心口慌亂了她的深思,她忍不住擡手捂住胸口,緊緊盯着程少華。
他是今天回來?
也許是忘了說。
“凱文!”
身後的史密斯朝程少華打了一聲招呼,隨即,柳飄飄便看見程少華伸出手衝他們這一邊招了手。
他的熟稔……
很顯然,他知道這裡有人在接他,也知道是史密斯。
那她呢?
程少華走過來,史密斯越過柳飄飄,和他來了個男人的擁抱。隨即,便扯着柳飄飄三步上前。
“是你?”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詫,這聽在柳飄飄而中,卻似乎還有另一層意思。
史密斯太過於專注向程少華搭話,並未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交流。他拉着程少華到達地下車庫,柳飄飄心裡緊張,面上卻強做鎮定,努力靜下心來,好好開車。
然而目光一斜,注意力就不由自主飄到程少華身上。那凌厲的目光,雕刻般的面龐,無一不讓她貪婪沉迷。可一邊史密斯的聲音卻時時提醒了她,這不是二人的獨處時光。
柳飄飄漸漸握緊了方向盤。車子駛離機場後,上了高速。這一次,柳飄飄卻裝作無意地走了擁堵的市中心路。她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卻很珍惜能夠和程少華坐在同一輛車裡的時光,希望再長一點,再慢一點……
然而路只有那麼長,即便再擁堵,車子也始終會抵達目的地。
史密斯在杭城大廈訂了位置,在柳飄飄停車後,便要帶着程少華去。
原本柳飄飄是沒想到史密斯會叫她,但當史密斯動作嫺熟地攬過她肩頭時,她錯愕又驚喜。
注意到程少華不經意投來的目光時,她下意識離史密斯更遠了一點。
她不希望程少華誤會。
四個人的位置,三個人的餐。史密斯奇怪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凱文,你跟她說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服務員下去後,史密斯忽然向程少華髮問,目光卻是注視着柳飄飄。
程少華垂了垂眼,嘴角輕笑道,“有名的花花公子。”
簡短的一句話,令史密斯立馬黑了臉,他鄭重又嚴肅地強調,“我現在已經不隨便上女人了!”
程少華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即又沉思了一會兒說,“寄生蟲。”
“……”史密斯忽然覺得,他找程少華來證明自己是一個擁有超多有點的男人的想法是錯誤的,就該讓這個人好好待在美國。這一頓飯還沒吃,兩句話不是已經把他的形象跌破?
再看柳飄飄,卻是被程少華的話逗樂,見他黑了臉,尋思着圓場,便接了一句,說,“史密斯先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見柳飄飄主動爲自己辯解,史密斯的心情又好了起來,藍色的眼睛也泛起了光。卻沒料到對面的程少華立馬潑了一盆冷水。
“你在誇你自己還是那些女人?”
跟程少華這樣的人在一起是沒辦法聊天的。從來史密斯沒發現這個,現在卻很堅定這個判斷。他暗下決定,這頓飯之後,他要和這個不仗義的男人絕交。
柳飄飄不再說話。
三言兩語,她已經明白,程少華把她當成了史密斯上過的那些女人,並且
認爲她和那些女人都是一路貨色。
她該辯解的,可她能怎麼說?
和史密斯扯上關係後,本就不清不楚。連公司裡都有不少人流傳着她傍上史密斯的流言。她只是相信清者自清,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工作中,有意識地忽視別人異樣的目光。
可那又怎麼樣呢?自從史密斯出現後,她的能力漸漸不被人肯定,她對於公司的價值,變成了一隻花瓶。
柳飄飄藉故去了衛生間,看着鏡子裡那越發陌生的臉龐,她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疼。
倒不是因爲別人的目光,只是她最期望的人,現在該對她很失望吧?
程少華在發現她和史密斯是一道的之後,目光就再也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這樣的舉動,心思細膩的柳飄飄又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她只是在麻木自己的情感而已。
“吱……”
身後的衛生間隔門忽然打開,柳飄飄略顯慌張地鞠了一捧水,溼了溼手背,正準備走出去,卻被人攔住。擡眼一看,面前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傲慢地蔑視着她。斜翹的紅脣,微微張開,向她挑釁。
“喲,這不是柳飄飄嗎?真是巧了,去哪兒都能遇到你這麼個狐狸精。”
來人是馮嫚。
柳飄飄又何曾想過,會在這裡碰到她。
真真叫一個冤家路窄。
自從孫玉瑤被帶進警局後,柳飄飄也就沒再關注過這件事。又何曾想到,當日和孫玉瑤一起的馮嫚,仍然記得舊仇。現在碰到她,便打算爲孫玉瑤出一口氣。
她渾然不給柳飄飄反應的機會,手中的鱷魚皮包看準了柳飄飄的腦袋便砸下去。在柳飄飄踉蹌後退之際,追上去一腳踢向柳飄飄的腹部,口中更是叫嚷着狐狸精一類的難聽話,路過的人,竟以爲是在打小三,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攔。
高跟鞋尖深深陷入肚子裡,柳飄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還來不及叫疼,一個包又再次砸向她的腦袋。
到底飯店是有保安的,就在柳飄飄不能再承受馮嫚的拳打腳踢時,保安前來制止。而在人羣中,也有一個人在她踉蹌站起時,跑過來扶住了她。
“飄飄,你怎麼樣?”
柳飄飄蒙了矇眼,隨即睜開,雙眼聚焦之後,才恍然發現扶着她的人是王慶山。
他怎麼在這兒?
幾乎就在腦子裡蹦出來這個想法的同時,柳飄飄避開了他的攙扶。剛纔遭受的暴擊使得她的注意力十分渙散,旁人的指摘和詢問,她一概地聽不清。
她走出了人羣,似乎感覺到王慶山在追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好不容易走到餐廳裡,才終於找回神思。
從玻璃門上略微一看,這才發現衣裳上的污點以及臉上的淤青。
她理了理頭髮,儘量將額角的青紫遮住。不經意的扶着腹部回到位置上。程少華的餐盤已經去了大半,史密斯卻一點也沒動,看到她回來,立馬上前迎接。手不經意碰到她的肩頭,柳飄飄下意識“嘶”了一聲。
微小的舉動引來其餘二人的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