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江奇霖終究沒有把照片拿出來,只是有的沒的和柳飄飄聊着直到臨近下午,程少華的電話打到柳飄飄的手機上。
江奇霖這才結了賬,將她親自送到方程式的大廈樓下。
程少華走出電梯,看到他們,疾步走來,頗爲自然地將柳飄飄攬入懷中,而後纔看向江奇霖,客氣地說道,“多謝。”
江奇霖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和二人道別後,離開了方程式。
望着他的背影,程少華困惑不已。看向柳飄飄,問道,“他找你做什麼?”
柳飄飄聳聳肩,平靜地說道,“也沒幹什麼,帶我去了一家甜品店,請我吃了抹茶蛋糕。”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啦,就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你打了電話過來,他就送我過來了。”
“只是這麼簡單?”
江奇霖早早地約起柳飄飄,就只是爲了請她吃一份甜品?
一向心思深沉的程少華不認爲只有這麼簡單。然而柳飄飄卻一臉坦蕩蕩,沒有任何隱瞞的跡象。帶着柳飄飄前往停車場時,他在心裡留了個心眼。
上車之後,柳飄飄問程少華,“公司裡還好吧?”
程少華一邊啓動車子,一邊回答她,“還好,小問題。”
柳飄飄似懂非懂地點着頭,說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到工作崗位了?”
聽柳飄飄如是說,程少華忽的剎住了車。轉眼看向她,猶疑了好一會兒,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握了握,說道,“飄飄,等咱們婚禮過後,再上班,好嗎?”
“爲什麼要等到婚禮之後?在炫義我也不是很忙,不會顧及不了咱們婚禮的準備工作啊……”
柳飄飄不理解程少華這時的說的話,直觀地說出自己的理解。這一次,程少華卻沒有鬆口,握了握她的手心,說道,“飄飄,聽話。”
見程少華這麼溫柔又堅定的態度,柳飄飄想說的話不得不憋回肚子,回家吃飯也有些鬱鬱寡歡。
程少華吃完飯就進了書房。回到帝都的那段時間,堆積的事務實在太多。這一點,柳飄飄也表示理解。默默回了房間,在牀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不舒爽。
渾渾噩噩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也是肖紅叫了她起來,才醒了過來。剛對着鏡子,就發現了濃重的黑眼圈。
“夫人,您昨晚沒睡好嗎?”
柳飄飄搖搖頭,吃完早餐等肖紅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後,就獨自坐在家中,左也不好右也不好,終於耐不住離開了家。
在街頭閒逛着,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王弟上班的健身會所。心裡一尋思,便走了進去。
正在訓練學員的王弟一個轉身,忽然發現站在門口的柳飄飄,欣喜萬分,險些忍不住直接跑過去。幸好現在的她現在相當有職業操守,強忍住了激動的心情,直到一小節的訓練結束,讓學員自由活動後,才急急走過去,連汗水都來不及擦。
“飄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望見歡喜
不已的王弟,柳飄飄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貪念地頭埋在她的肩頭裡。
“阿弟姐,我想你了。”
王弟拍拍柳飄飄的肩頭,帶着她到了休息室,上下打量後問道,“飄飄,去帝都怎麼樣?程少華的家人有沒有爲難你啊?回來了怎麼也不回清雅苑吶?之前聯繫你也不回……”
等到王弟一個勁兒地詢問到了底,柳飄飄才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阿弟姐,我去帝都很好,少華的家人沒有爲難我。昨天剛回來,太累,就去了別墅。”
聽到柳飄飄這麼說,王弟才堪堪鬆了好大一口氣,轉而又盯着她看,問道,“你怎麼了?”
“阿弟姐看出來了?”柳飄飄耷拉着眼皮,有些泄氣地望着王弟。
“我跟你一起這麼多年,難道還看不出來你開心和不開心的差別?”王弟摸了摸柳飄飄的臉蛋兒,問道,“到底怎麼了?”
柳飄飄依戀地將肩頭耷拉在王弟肩頭上,望着虛空一點,說道,“現在的日子,和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嗯?是闊太太的生活過不習慣,想念我們貧民窟的日子了?”
面對王弟的打趣,柳飄飄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阿弟姐,我是認真的。原本我以爲,結婚了也不會改變什麼,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還能做我想做的事,他會支持我。可是現在,我想去上班,他卻怎麼也不允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嗨,我還以爲多大點兒事呢!就這,你還不樂意?”王弟白了柳飄飄一眼,又接着說,“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我天天在健身房裡秀肌肉,帶學員,累的到家都不想動,也沒見掙到多少錢,養着強子和我自個兒,一樣緊巴巴的。要是有個人肯這麼心甘情願地養我啊,我真的,現在立馬就辭職回家,當家庭主婦我都願意!”
王弟說得沒錯,任何女孩都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養自己,讓自己活出自己想活出的模樣。可是,柳飄飄就是想要工作啊,她不想因爲結婚就變成家庭主婦,每天徘徊在家和菜市場之間。她想要工作,和這個社會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然而這些話卻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王弟,說了她也沒辦法理解。柳飄飄嘆了口氣,不再辯說。在健身會所待了一會兒,給王弟留了言就悄然離去。晃盪在街頭,擡頭看着並不耀人的陽光,心情一點也提不起來。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明明記憶都恢復了,卻總覺得心情不對勁。忽然有些懷念,什麼都想不起來,生活在瑞典的自己。
“飄飄?”
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柳飄飄低下了頭,晃了晃眼,看清眼前的人,再擡頭看看眼前遮擋住視線的大廈,才恍然發現,竟然走到了炫義遊戲所在的明宏大廈樓下。
叫她的人,正是蕭葉。
半個月沒見,她的臉色憔悴了許多。和她一起的,還有姚瑤和遲瑞,二人的臉色也不太好。一貫將自己收拾的精緻的姚瑤,此時也無精打采的模樣。見了她,只是淡淡地搖了搖手,就和遲瑞一起先進了大樓。
“飄飄,你的病好了?”蕭葉謹慎地問着她,目光不時在左右捕捉,像是防着什麼人。
“病?你說我生病了?”柳飄飄明明記得,她當時請假的時候說過,她是跟未婚夫去見家人。
“是啊,當時不是病的起不來,然後託我給你請的假嗎?之後一直想去看你來着,可是你的手機也聯繫不上。”
蕭葉說出的話,讓柳飄飄茫然不知所措。這和她的記憶,完全沒辦法重合。望着眼前的人,她漸漸有些模糊,不確定自己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裡。周遭的聲音,在那一刻開始扭曲,她的記憶,也開始混沌不清。強大的壓力從頭頂壓下,她捂着喘不過氣的胸口,眼前一黑,整個人暈倒下去。
斷斷沒料到柳飄飄的身體這麼差,蕭葉被忽然暈倒的她嚇得當即驚呼,一邊盡力扶住她,一邊招呼路過的人幫忙。好在是中午外出吃飯的時候,公司正好還有外出的同事。上下其手,幾人連忙將柳飄飄送到醫院去。
因爲對柳飄飄的家庭不瞭解,又知道她也是外來人,所以蕭葉直接聯繫了助理長。守在柳飄飄的病房外,見到助理長衝忙趕來,她連忙帶着他進去,卻沒料到,竟然看到程少華出現在助理長的背後。
見助理長也跟着出了病房,蕭葉連忙跟着走了出去,臨到樓梯口後,只聽助理長問,“怎麼回事?”
蕭葉左右看了看,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大廈外看到了飄飄,就叫了她一聲,結果沒聊兩句,她就暈倒了。我連忙叫了同事送她來醫院了。”
知道從蕭葉這裡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助理長便讓她先回公司上班。走到病房外,只見程少華剛好給她辦理了離院手續。
助理長走過去,低呼一聲,說道,“老闆。”
“回去再說。”掃眼圍觀的人,程少華抱着尚在昏迷的柳飄飄先走一步。
先後回到別墅,程少華小心地將柳飄飄放在臥室,端詳睡着的她,許久之後,才起身走到外頭。助理長在房間外,連同肖紅,已經等候多時。
望着樓下的沙發,問道,“怎麼回事?”
助理長將蕭葉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便將目光轉向肖紅。他早前打過招呼,肖紅見他看過來,也立馬明白。立刻將柳飄飄的行蹤報告了一遍。
聽完後,程少華沉默地站在門口,久久沒有搭理二人。
肖紅不安地看向助理長,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自從柳飄飄開始產生後遺症後,他們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所謂的鎮靜劑,是程少華想方設法弄來的,只能保證她十二小時的清醒狀態。此後她就會處於混沌之中,所經歷的事,也不是他們能夠預料的。
程少華能夠及時趕到醫院,也不是因爲蕭葉的報信,反而,正是因爲時時跟在柳飄飄身後的肖紅,及時發現了情況。
爲了讓柳飄飄保持穩定的情緒,他們一直穩定隱藏着這樣的狀況,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助理長示意肖紅先行下去,將空間留給程少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