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示於李麗拿過一個文件夾，她從中取出照片和底案，擺在茶几上。
“我呢，是個比較注重隱私的人。所以一開始可能沒想到這個問題，在貴公司爭取項目的時候，沒有避嫌，殊不知這麼做，一不小心就讓人鑽了空子，以爲我用了什麼非法的手段。”
方沁若無其事地說着，孫董事坐下查看照片，每一張上，除了方沁，還有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看模樣，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再聯合方沁的話，孫董事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問，“方小姐具體指什麼？”
“來到杭城，我懶得找住的地方，就住到了朋友家。恰巧呢，租了朋友房間的其中一個，是雲創的員工，平時一塊兒吃吃飯，看看電影，關係還不錯。不曾想，有心之人竟然捏造事實，說這個人是我的御用商業間諜……”
方沁笑眯眯地說着，一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孫玉瑤。
“你胡說！”孫玉瑤已經領教了孫董事的絕情，這件事要是再被孫董事認可，她可能真的要被送走了，怎麼可以？
“這件事證據確鑿，人事部都已經下了通知，她已經被辭退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原本在思考對策的孫董事，聽到孫玉瑤此地無銀三百兩，捏着照片的手，越發用力。
“夠了！出去！”
攆走孫玉瑤之後，孫董事坐在位置上，臉色尤其凝重。他怎麼會想到這個不懂事的侄女兒不僅惹到程少華的人，還連帶扯出了這麼多的事兒？
“方小姐剛纔說的那個人，是照片上的女人？”孫董事不再賠笑，說起話來，慢了好幾拍。
“嗯。”
方沁與孫董事洽談得相當愉快。離開會客室，在電梯口，毫無意外地碰到了孫玉瑤。
“方小姐，我就送您到這兒了。”
孫董事的秘書走後，孫玉瑤徑直衝向方沁，與她咫尺的距離，忍不住憤怒吼，“方沁！”
“孫小姐有事？”
兩個人的身高原本就差不多，但方沁的高跟鞋到底更挺拔一些，與孫玉瑤面對面，顯得更高，氣場上，也勝之幾籌。不緊不慢的話，彷彿剛纔在會客室什麼也沒發生。
“你兩次讓我挨巴掌，今天又當衆羞辱我，還想這麼一走了之？”
“不然你想怎麼樣？難不成，剛纔孫董事那一巴掌沒打醒你，倒是讓你膽子更大了？”
方沁笑盈盈的模樣，刺激着孫玉瑤的神經，怒火蓋過了理智，她擡起手
就想衝方沁打去，卻在半空被出了電梯的王慶山快速截住。
“慶山，你幹什麼！”
“這是公司，你別鬧！”王慶山甩開孫玉瑤，眼裡充滿了嫌棄。
王慶山的態度，更加激怒孫玉瑤，她衝着王慶山失望地咆哮，“我鬧什麼了！爲什麼你們都要幫這個女人！她就是個狐狸精！她就是欠打，你爲什麼要幫她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退後幾步遠的方沁，看見發瘋一般的孫玉瑤，只覺得可笑至極。
“孫小姐，據我所知，你母親早亡，父親重病，從小寄養在孫董事家。孫董事膝下無子，所以待你如親生的一般。這種恩情，放眼社會，不多了。你不知道好好上進給他爭氣，倒是天天爲了些所謂的‘愛情’出盡洋相，當真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
孫玉瑤平生最忌諱別人提起她的身世，此時卻被方沁一一道出，氣極反笑，“你又好得到哪裡去？除了天天勾搭男人，你還會什麼？”
“我？畢業於米蘭工業設計學院，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建築學專業博士學位，受聘SG兩年，年薪百萬。這些，足夠嗎？”按照方沁以往的性子，這些門面上的東西她從來不提。但有些人就是那麼招人討厭，非得用這些世俗認可的東西才能啪啪打臉。現在看到孫玉瑤呆若木雞的表情，竟然莫名覺得身心舒暢。
果然還是要站在睥睨衆生的高度上，別人纔會啞口無言。
“說得這麼厲害，誰知道真假。”
孫玉瑤無力的辯爭，已經顯露出她的落敗。所謂窮寇莫追，方沁也不想把她最後的一點自尊給踐踏掉，臨到電梯時，好心提醒，“你叔叔是一個商人，而你畢竟不是親生的，有些東西，適可而止。”
“玉瑤，晚上一起吃飯。”王慶山破天荒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還沒等孫玉瑤反應過來，他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向董事辦公室。
急促的步伐以及緊皺的眉宇，暴露出他的些許震驚和苦悶。
方沁這樣的女人，在人羣中的確很引人注目。但一開始，他無可否認和孫玉瑤是同樣的想法，認爲方沁只是一個漂亮的花瓶。幾次三番的進攻都對方沁毫無作用，王慶山原以爲是自己不夠殷切，但剛纔聽到方沁的話，他忽然意識到很嚴峻的問題。自己雖然是高學歷，在平常女人的眼中，也算是高收入的品質男，但和方沁的光輝過去相比，如泥比雲，簡直不值一提。
這樣獨立又強大的女人，他無法把控。
從那一刻起，王慶山放棄了方沁這個獵物。
在方沁離開雲創後不久，雲創人事部給柳飄飄打了電話，提請之前的處理出現失誤，希望她儘快迴歸工作。只是工作地點從商務部調到了行政部，原本的助理職位不變。
掛掉電話坐在牀頭的柳飄飄，眼裡盡是窗外的白茫茫。聽到雲創的這麼一個解釋，她應該高興纔是，爲什麼一點也不？不過憋在家裡的時間，也讓她足夠時間冷靜下來。
即便不在雲創，她現在要再找工作，那也是難上加難。既然雲創讓她回去，好歹還是一份工作。其他的事，還是以後再考慮。雲創的各部門內部相互獨立，所以她也不用擔心商務部那邊的事情會給她造成工作情緒上的影響。
再回到雲創，工作的環境已經完全不一樣，每天的事務還是很多。或許是因爲沒有總是針對她的孫玉瑤存在，這裡的相處氛圍比起商務部要融洽許多。坐在辦公桌前，柳飄飄卻依然覺得少了一股子幹勁。偶爾路過商務部，看到那熟悉的人都在忙於奔波，她總會有些失落。
偶爾碰到孫玉瑤，她不再視自己爲眼中釘，抱着資料打着電話，急促的腳步讓人清晰地感覺到，她也開始努力工作。離開那個位置，雲創的一切都開始慢慢變得陌生。明明年紀輕輕，柳飄飄卻開始了按時上班，按時下班的準點模式，工作中也只是完成需要完成的任務，空餘的時間，在咖啡室喝喝茶，打打瞌睡也就過去了。
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幾乎沒有見過方沁。而王弟忙於阻止跆拳道的成員參加省裡一年一度的比賽，幾乎不回家。
明明是三個人住的房子，卻總覺得只有一個人。
生活失去了激情，柳飄飄漸漸沒有了前進的方向。回想一個月前，她還總粘着方沁，在外面吃吃喝喝，身上多了好幾斤的肉，這才過了半個月不到，卻又瘦回了以前的體重。
帶着憂鬱的心情，柳飄飄在年假時回家度過了最平靜的春節。期間只和王弟打過兩次電話，但每次王弟都以很忙爲藉口匆匆掛掉。方沁也聯繫過她，但僅限於除夕夜的一句簡單問候，冰冷的幾個字，回過去的只有冰冷。
家裡人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愉快，尤其是媽媽，在她即將回到杭城的時候，對她說，“飄飄，我們也不是說要你有多大的成就，只是想看你開心。”
因爲這句話，柳飄飄下定了決心，她要換工作！哪怕找的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只要能夠回到從前的工作狀態，她不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