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廣啊!知道什麼是邪修嗎?還有,你會不會雙修?”秦沫慢條斯理的問自己的親衛頭子。
劉仁廣的臉瞬時憋的通紅,“屬下不知…屬下也不會。”
“你不知不會?咱們大員軍中要是有一個會的那肯定是你,你竟然不會?”秦沫俯下了身子,眼睛緊緊的盯着他。
“屬下………真的不會。”粗豪的漢子眼淚都被秦沫逼了下來。
“滾滾滾,沒用的東西,別在這礙眼。”秦沫擺擺手,劉仁廣如蒙大赦般跑了出去。
看着劉仁廣逃了出去,秦沫想道:“看來以前那個小秦沫還真是純潔啊!很明顯這是一種修行法門,他卻一點印象都沒留給我,看來在他心裡,這些東西根本不是重要訊息。”
“殿下,……屬下…知道一些…關於雙修的事情。”就在秦沫坐在椅子上托腮沉思的時候,冷不防身後的甲斐姬喏喏出聲。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秦沫猛地驚醒,回頭看着滿臉通紅的甲斐姬。
“雙修是大夏道家的修行法門,後來不知爲何扶桑皇室得到了一份傳承,漸漸的有些旁枝末節流傳了出來,很多扶桑貴族都會些皮毛。”
甲斐姬說着說着端正了身體,臉色不在通紅,光明正大的說給秦沫聽,就像老夫子給蒙童解答疑惑一樣。
“以後不要把這些講給別人聽,知道嗎?”秦沫趕緊打住了甲斐姬的話頭。
“嗨!”甲斐姬躬身答應,心裡卻想:“我講給別人聽?除了殿下,別人……又算是什麼東西?”
羅剎國的夏天很宜人,氣候令人感到舒爽。烏蘭烏德的城頭很血腥,死屍開始發出各種怪味。大夏人和獸人、羅剎人的鮮血把城牆染成了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大夏這一次北征的決心很堅定,昭武帝提前三個月把昭武五年徵召的貴族私軍送到了烏蘭城,連秦沫那倆一直在後方打醬油的死黨也被趕了過來,最多一個月就可以投入到烏蘭烏德,秦沫也終於接到了輪換回大夏的調令。
“世叔,這是小侄總結的幾點防疫方略,還請世叔派人督促各軍實施,以防疫病。”秦沫知道了輪換自己的陳留王世子已經抵達了烏蘭城,便連夜寫就了一份大夏版的《衛生防疫條例》交給趙啓睿,順便辭行。
“你確定這些東西都是利於防疫的?”趙啓睿看着秦沫給他的小冊子問道。
“是的,我的部曲都是嚴格按照這些規矩來生活和作戰的,從沒有水土不服和疫病發生過。”
秦沫知道趙啓睿的意思,因爲自己曾和武寧軍等幾個要好的統領說起過這些,結果人家表面答應,背後卻說他們大員軍都被精靈族帶壞了,都有了潔癖。
趙啓睿看着十幾頁的小冊子,上面滿滿的都是奇怪的內容,“駐軍必須打井,井水不得直接飲用,必須燒開後再喝。”這特麼不怕燙死嗎?
“士兵必須定期洗澡,保證身上不得有跳蚤,身有跳蚤者,必須用石灰水浸泡。”特喵的你這是要結婚還是去會相好的還是咋的?洗澡那麼勤?
“軍營內雜草必須清理乾淨,消除蚊蠅,溝渠必須填實、蓋板,營地內不得有污水、泥濘,營帳周圍定期拋灑石灰。”
“營區必須有廁所,任何人不得隨地便溺,廁所必須用石灰鋪地,定期清理。”...軍營中都是漢子,你弄個廁所不是脫褲子放屁?
看着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奇怪規矩,趙啓睿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不記得精靈族有這些毛病啊!至於發生疫病之後的隔離措施趙啓睿倒是認同的,但用數層紗布矇住口鼻就能防疫?
“這些....學識...賢侄是從何得知?”趙啓睿想起了秦沫的烈酒,決定還是慎重些的好,若是別人給自己這些建議,直接一口唾沫噴死他。
“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一些雜學,上不得檯面的。”秦沫的背鍋俠換人了,把老媽扯了出來。
“我就知道是精靈。”趙啓睿頓時氣餒,露娜是個什麼人他太清楚了,強大、倔強、不喜歡嘈雜的城市,喜歡安定的田園和叢林。
“其實世叔可以選出兩軍,一軍按小侄的方法生活,一軍不變,兩相對比一下,再做決斷。不過要快,天氣炎熱,很容易起疫病的。”秦沫看出了趙啓睿的猶豫,出了個折中的辦法。
看着趙啓睿終於點頭,秦沫終於放下心事,開口問道:“小侄走後,這烈酒的事情世叔可有什麼打算?”
“此事自然有人與你商談,在此之前一切照舊。”趙啓睿隨口一句話就讓秦沫安下心來,一切照舊確實是秦沫的期望。可惜他沒看見趙啓睿隱蔽的掃了他一眼,眼光復雜。
陳留王的私軍部曲從烏蘭城到烏蘭烏德足足走了兩個多月,讓秦沫等的心焦不已,因爲烏蘭烏德的疫情終於爆發了,雖然大員軍封閉了營門,嚴防死守,但瘟疫這種東西誰也不敢說保證能防護住。
趙啓睿剛開始只挑選了幾支貴族私軍和兩支禁軍不足十萬人實行秦沫的衛生條例。當時被選中的私軍、禁軍都是叫苦連天,把大員的精靈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秦沫甩出了後世的一句名言,艾倫估計要殺幾個統領世子才肯罷休。
“狗咬了你,你也咬回來嗎?”當秦沫的這句名言傳遍了大夏軍的時候,瘟疫開始顯露頭角,露出了它的獠牙。
趙啓睿果斷的在全軍開始實施秦沫的潔癖條例,另外對於染病的軍營開始了強行隔離,還沒有表露出染病跡象的另加看管,染病的任他自生自滅。
按理說此時應該離開疫區纔是正途,但大夏軍沒有退離烏蘭烏德,反而是把城圍的更緊了。對於這個決定,秦沫也不知道對錯,因爲城中的羅剎人很快就開始拼命的突圍。
這一次的廝殺甚至比大夏軍攻城的時候還要慘烈,戰場上已經沒有了整齊的“烏拉....烏拉”聲,只有猩紅的眼神和決死的嚎叫。整整十天時間,嚎叫聲響徹不停,讓秦沫都因爲終日失眠而頭疼。
等嚎叫聲消失以後,大夏軍對於陣前的屍體犯了難,誰也不願去收拾,這種天氣,三天的屍體就有味道,十天已經是臭氣熏天了,現在所有人都是畏之如虎,靠近不得。
最後,趙啓睿還是問計於秦沫,秦沫只好再次做起了惡人,召集所有的黃境以上修士組成收屍隊。面戴處理過的口罩,元氣運行全身,封閉肌膚與外界的聯繫,連夜把屍體堆成山,潑上火油一把火了事。
當陳留王世子秦語聞終於抵達烏蘭烏德的時候,頓時被空中瀰漫的燒屍味道噁心住了。而秦語穆和秦淵澤剛到了烏蘭烏德,就看見大員軍連夜拔營,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鬼地方,連秦沫的面都沒見上。
紀武站在山丘上,看着遠去的大員軍,嘆了口氣對着身邊的列夫說道:“列夫,你決定了嗎?”
“我們還有的選擇嗎?留在這裡,不論是大夏軍贏了還是獸人贏了,我們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去東面尋些機會。”列夫一臉無所謂的對着紀武說道。
“好吧,那我們就往西走,去尋找合適的海灣,我們必須在冬天以前抵達海邊,但願東邊……真的有海。”紀武下定了決心,和列夫縱馬往自己的聚居地奔去,那裡有附近所有村鎮的羅剎人頭領在等着他們。
昭武四年的深秋,秦沫離開了大夏帝都,經宣化府、歸化城抵達了烏蘭城。昭武五年的深秋,秦沫終於回到了宣化府,再往南翻過五百里山丘就是帝都。
山路漫漫,長龍滾滾,大員軍歸家心切,行軍極快。經過戰場洗禮的部曲不再是那些富含朝氣的新兵,而是沉默肅殺的鐵血老兵。
沿途不論商旅還是北上的輜重和勳貴部曲,遇到這支殺氣內斂的軍隊都是退到道路兩邊,停車讓行。
隊伍突然停住了,然後劉仁廣騎馬飛奔而來,低聲對着秦沫說道:“少爺,有人攔路。”
“攔路?有沒有搶劫啊?”
劉仁廣沒有被秦沫的笑話逗笑,只是讓他親自去看看。
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盤旋而上,山口只容兩車對行,一輛馬車橫在那裡,攔住了去路。馬車很老舊,車轅之上端坐一人,身穿黑甲,正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