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的種姓制度經過了上千年的演變,已經成爲一種成熟的社會分工制度,也是一種比較完善的統治模式。”
“神權由婆羅門掌控,武士出自於剎帝利,而商人多出於吠舍,由高到低直至賤民形成數層等級分明的階級,最終形成穩固的權利分配方式。”
一塊黑板立在牆邊,數十名大員軍的大佬骨幹端坐在小馬紮上,看着秦沫侃侃而談,手中的小本子不停的記錄着重點,此時此景宛然就是一個大員版的“幹部短期進修學習班”。
“我們是外來者,若想在天竺站穩腳跟,必須要團結一部分勢力,打擊一部分階層,而最容易被我們團結的人,就是商人階層。”
“我們有足夠多的緊俏商品,可以給予本地商人足夠的財富,只要他們的財富膨脹到頂點,自然會替我們把整個階級打亂,爲我所用。”
“而我們的武力作爲保障我們財富的後盾,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威懾力,所以馬蘇利帕特南城邦就沒必要存在啦!讓他們換個主人吧!”
話說到這裡林永謙立刻舉手示意需要提問。
“永謙,你們管理局有什麼問題?”
“殿下,若是商人最終膨脹的過分,替代了婆羅門、剎帝利,我們該如何控制他們?”
秦沫讓林永謙坐下,然後在黑板上畫出了一個工業分類圖。
“永謙的這個問題問的很有遠見,任何階層膨脹到極點必然會尋求更強大的權利,而尋求權利的方式……最終只能是武力。”
“一個國家的武力強弱,最終取決於這個國家的軍工業發展程度。”
“一個國家沒有重工業,那麼就無法形成強大的軍工業,你只要扼制天竺發展重工業,那麼他們的軍力永遠無法和我們抗衡,他們再有錢也是我們圈養的羔羊,任憑我們宰割。”
秦沫一通話說的酣暢淋漓,像極了自己前世所在的鋼鐵集團老總的動員演講,但他講完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秦沫想了半天終於明白,此處缺了熱烈的鼓掌聲,但衆人注視過來崇拜的小眼神,讓他有了足夠的成就感。
“殿下,屬下願領軍討伐馬蘇利帕特南!”
吳明義對這種軟刀子捅人的套路理解的不夠深刻,所以還是願意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忠誠。
“讓老肖配合你,限你十日之內抵達馬蘇利帕特南,並展開攻城,以配合開拓管理局對周邊其他城邦的招撫。”
“屬下遵命!”
吳明義興奮的領命而去,他從幾年前離開大員到如今,手下實力一再增長,心裡自然有想法,這次若是打下馬蘇利帕特南,秦沫會不會封他個總督噹噹?
哈桑放下了手中的鐵鍬,走向了自己的飯桌,桌上早就準備好了飯菜。這是他在工地上唯一區別於其他人的特權了,其他人要自己排隊打飯,蹲在地上吃。
“哈桑隊長,你那邊的進度怎麼樣?能完成大夏人的要求嗎?”
霍林等人早就等在桌子邊上了,大家現在都是“生產隊長”,彼此都喜歡拿這個稱呼對方,以掩飾自己的俘虜身份。
“我那邊還算順利,地下沒多少大石頭,挖的很快,明天就可以開始砌石牆了。”
“大夏人果然聰明,用這種什麼…水泥就可以築出堪比石頭的棧橋,等這裡修完了,一次能停靠十艘大船。”
霍林看着眼前的小海灣,很多大船無法靠岸,只能停泊在海上,靠小船駁運貨物。
哈桑出神的看着海里的大型四桅蓋倫,喃喃的說道:“我們……什麼時候纔能有這麼大的船……”
“嗚嗚嗚”
突然傳來的號角聲嚇了哈桑等人一跳,當日和大員軍作戰的時候他們聽過數次這樣的號角聲,每一次都讓他們嚐到了痛苦的滋味。
傳令兵騎着戰馬不斷的來回傳遞訊息,軍營內吊斗上的旗手也開始頻繁揮舞旗子,一隊隊的大員戰兵依次有序的來到碼頭,登上大船離岸而去,整個過程沒有一絲混亂,殺氣濃郁懾人。
當碼頭上的吊杆把一門門數千斤的火炮吊上了船的時候,遠遠圍觀的天竺人看傻了眼,大員人的器械之巧讓他們震驚,軍威之盛讓他們恐懼。
“他們……是要去打誰?”
哈桑搖頭說道:“不知道,只要不是去打我們就好了。”
馬蘇利帕裡南在本地冶裡以北八百里,秦沫遠征過來沒有足夠的馬匹車輛,若是走陸路十天不見得能到,這還不說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煩。
秦沫制定殖民策略的時候就是由海岸線往內陸滲透的,所以一切戰術計劃都是依託海軍來制定,這次強攻馬蘇利帕裡南就是一次先登陸後攻城的模本。
馬蘇利帕裡南港外的水淺,大船無法直接靠岸,他們本邦的貿易貨運可以用小船駁運,但大員軍卻只能在附近尋找合適的登陸場,然後轉進攻城。
馬蘇利帕裡南的城中心,是沃爾瑪家族的王宮,在天竺這樣的王宮據說有幾十座,而裡面的那個人會被稱爲......“王”。
“尊敬的王,南面的漁民通過宮門侍衛傳進來消息,說有大量的軍隊在上岸,看樣子不是我們馬蘇利帕裡南的軍隊。”
普列米.沃爾瑪煩躁的對自己的內侍大臣說道:“一個賤民的話你們也信?附近城邦的軍隊都去本地冶裡了,哪裡還有軍隊來我們這邊?”
“尊敬的王,據說呼巴耶的援軍就是從東面坐船來的,我們不得不防啊!”
“那就關閉城門,還有……再派出信使,去聯絡我們的大軍。”
五天之前,普列米.沃爾瑪的弟弟拉普特.沃爾瑪突然沒有按例傳回消息,普列米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五天之內連派三批信使都沒有迴音,心中不安更甚。
馬蘇裡帕特南的近幾代城主也就是他們的“王”算是比較有魄力,利用當地的棉花發展紡織,善待匠人發展手工業,開拓商路將自己的手工業產品賣到了南洋和天竺本地,硬生生把一個淺水港發展成了方圓千里的商貿中心。
四周的鄰邦和部落都把自己的貨物帶到馬蘇裡帕特南城來售賣,然後再到城東的商業區去買上自己心儀的番邦貨品,來往的商人、貴族繁榮了這座城,單單城門稅每天都是個不小的數字。
馬蘇裡帕特南的城門往常都是在天黑之後一個時辰纔會關閉,以求多收一點點的城門稅。但今日卻在午時就關閉了。當厚重的城門把商人隔絕在城中的時候,人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爲戰爭已經離他們太遠了,幾十年來只有馬蘇裡帕特南打別人,從沒人敢打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貨要立刻出城,不然你讓我把它們堆在大街上臭掉嗎?”
一身黑色深衣的商人趕着巨大的馬車,佔據了大半個城門洞子,車上宰殺完畢的羊肉散發出濃厚的血腥味,這些都是要帶回家中薰成肉乾用的。
“王宮來的命令,從今天開始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誰若是搗亂,就當奸細論處。”
“奸細?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奸細?探聽軍情的人才是奸細,沒有軍情你說我是什麼奸細?我們馬蘇裡帕特南什麼時候......”
黑衣商人突然不說話了,既然嚴防奸細,那麼就是離戰爭不遠了,城裡的大軍已經走了近一個月,卻並沒有勝利的消息傳來.....。
聰明人並不是只有黑衣商人一個,戰局不利的傳言迅速傳遍了整座馬蘇裡帕特南城,人們紛紛擠到城門口,要求出城去鄉下躲避。王宮不得不派人出來闢謠,抓了好多“造謠者”才把謠言壓了下去。
普列米.沃爾瑪被城中的混亂惹得煩躁異常,幾天來他疑神疑鬼都讓自己神經衰弱了,直到天色將明才沉沉睡過去。
“王......王....,快醒醒,快醒醒。”
內侍大臣焦急的吶喊讓普列米.沃爾瑪醒了過來,睡眠不足造成的頭疼讓他異常憤怒,他剛要拿起手邊的瓷壺砸在內侍大臣的臉上,但卻被一句話驚得魂飛天外。
“王......大夏人的軍隊....圍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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