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水正想阻攔,韓鳳蝶已經帶着老夫人等闖進臥室去了。
這個妹妹,真是,孃親的咳嗽剛好好了一些,她又帶着人去擾她老人家去了,真是的!看着他們都進去了,韓秋水也只有無奈地跟了進去。
孃親早已經被驚擾到了,從牀上坐了起來——
“咳咳……你們……”
韓秋水趕緊上前扶住孃親,輕輕地捶着她的背說:“娘,不怕的,是家裡,家裡來客人了……”
韓鳳蝶可管不了那麼多,她衝到牀邊,使勁地搖着在孃親身邊的熟睡的丟丟——
“丟丟,醒了!丟丟,有人看你來了!”
孩子終於被她搞醒了,用一雙小手交替着揉着自己惺忪的雙眼,嘴巴一癟一癟的,想哭……但最終還是將委屈忍着,沒有哭。
韓鳳蝶一把抱起了丟丟,報到老夫人眼前,像舉着一件寶物一樣讓老夫人鑑賞——
“老夫人,看,像不像?是不是像極了!”她的臉因爲興奮而在昏黃的油燈下顯得桔紅,像一隻熟透了的桔子。
是啊,真像!
老夫人看得呆了——
這眉毛,黑黑的,很有型狀,是她們武家典型的眉,不用畫都是黑的;韓姑娘說得對,那鼻頭,如假包換的武家標緻!
天啦,果真是我武家後代啊!
老夫人驚喜地伸手,一把將小丟丟如搶似的抱進了懷裡……小丟丟驚恐地睜圓了眼睛,瞪了一眼眼前的怪婦人,隨即扭頭衝着韓秋水大叫——
“娘!孃親!”
……
“表妹,跟表哥回城吧!”阿密將軍的心始終是向着孃親的,既然現在孃親已經肯定韓秋水是她的侄女了,他就沒有理由再讓表妹和外甥還住在這簡陋的寒舍裡。
老實說,眼前的這團亂麻,得等到回城之後,他才能一一理清。最重要的是,這個表妹可是來頭不小啊!還有這個外甥,他的“外婆”可是個厲害角色啊!要不要上報……這將是他緊跟着接踵而來值得慎重思考的問題!
可是,在韓秋水的眼中他們是多麼的陌生啊!親戚?不,她一點也不需要他們,她很享受現在這簡單而寧靜的生活。
“不,我不要去城裡,我在這生活得好好的,你們爲什麼要擾亂我的安寧呢?我就住在這裡,哪兒也不去!”韓秋水心情大亂,以至於嗓音都變高了。
“姐姐,你別意氣用事啊!”韓鳳蝶就怕韓秋水把事情搞砸,壞了她的美夢。
“咳……”
“娘!”
孃親的咳嗽聲響起,韓秋水急忙上前攙扶,“孃的身子還沒好,別下牀,秋水扶你躺下休息。”
孃親制止了秋水,說到:“秋水,回去吧。”秋水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家人,是老天有眼,她不應該成爲她的拖累,她替秋水高興呢!
“不!秋水不會丟下娘一個人走的,秋水只認定你這個親孃。”
爲什麼大家都要她走呢?
“娘不要秋水了嗎?娘,秋水要娘啊!丟丟也離不開你啊!”
“秋水,咳……傻孩子……幹嘛放着好日子不過呢?”鳳蝶娘酸了鼻頭,淚流滿腮,如此孝順乖巧的女兒她也捨不得呀!
但是秋水爲韓家做牛做馬這些年已經夠了,她不能自私地強留下秋水。
秋水與鳳蝶孃的母女之情難捨,實因秋水是爲難得的孝女。
阿密將軍對秋水無可割捨的孝心勸道:“表妹,韓家於我們有恩,我們理當接你養母及妹妹一同進城居住,對病情大有幫助。”
“是啊,姐姐,孃的病好不好就要看姐姐如何決定了。”而她能不能成功嫁得大將軍,也得看秋水的決定了。
“不了,娘這身子僅能苟活幾日算幾日,咳……你的小半輩子有依靠纔是最重要的!咳……”鳳蝶娘不求殘燈之年能享福,只求秋水能有個好依靠,她自己大半輩子都生活在蜜脫村,並不想離開這裡。
“娘……”秋水好生爲難。
阿密將軍眼看着夜色已深,再下猛藥催促:“秋水,城裡的大夫醫術高明,我們府裡補品又多,爲了你養母的病情能好轉,進城去吧!我想,你也希望你養母有朝一日能下牀行走吧?”
“姐姐!”鳳蝶都快急哭了,這個“牛黃丸”姐姐真是要人命啊,你不想進城去享福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榮華富貴就在眼前飄了,你卻咬口不答應了,你這不是故意與我作對麼?
這要是在平常日子裡,韓鳳蝶肯定就對着韓秋水大發雷霆了,但是今天不一樣了,韓秋水是她今後的搖錢樹和高升的梯子,她纔不會傻到毀掉自己的靠山呢!
“姐姐,阿密哥哥說得多好啊,爲了咱們的娘,我們做什麼不能做呢?孃親就這一個,爲了孃親,就是讓我鳳蝶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願!”
瞧瞧這張嘴,說得自己多麼大孝,多麼英雄似的!
韓秋水無奈地點頭,“嗯……”心卻異常地沉重,她熟悉的環境變了,是好是壞,她很茫然。
“秋水,秋水,這可太好了!”老夫人激動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說到:“我和你母親遠隔千山萬水二十年,誰知道她的女兒卻來與我重逢了,安慰啊,安慰……”
從眼前看到的一切,老夫人知道秋水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這孩子靠譜,值得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