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水依舊來到人工河畔刺繡,她纔到一會兒,鳳蝶旋即出現。
鳳蝶憤怒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你說,你對阿密哥哥使了什麼卑鄙手段?”
鳳蝶一夜不成眠,一早聽到年前說秋水要與阿密將軍成親時,她立刻抓狂,思及自己栽在一無是處的韓秋水書中,就心有不甘。
“妹妹!”秋水也是一夜無眠。
“哼,妹妹?”鳳蝶不屑地唾道:“在你心裡真有我這個妹妹的存在嗎?呀,我差點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你是老夫人疼愛有加的侄女、將軍的表妹,我跟娘都是託你的福才得以住進將軍府,你是我跟孃的恩人吶,讓你這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喚我妹妹,我可擔當不起啊!”
她不甘心!爲什麼好處都被你韓秋水佔完了?
秋水默默地承受着鳳蝶言語間的尖酸刻薄,滿懷愧意地開口:“妹妹,我不是有心想傷害你的。”
阿密將軍喜歡上她絕對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她這是在向她炫耀嗎?
“你,你不要臉!”秋水的愧疚更加激怒了鳳蝶,她上前便狠狠地甩了秋水火辣辣的兩耳光。
秋水還沒來得及做任何的抵抗,雙頰立刻感覺到陣陣火燒般的痛楚。
“我不要聽你的廢話,你好深沉的心機啊!早知道我喜歡阿密哥哥竟還不要臉地勾引阿密哥哥,哼,韓秋水,是我小看了你!”她厚顏無恥地嚷道:“我要你吧阿密哥哥還給我,你不配嫁給阿密哥哥!”
“妹妹!”秋水無力把架,只能任憑鳳蝶發泄心中的恨。
經過一夜的苦思,韓鳳蝶終於想清楚阿密哥哥爲何喜歡秋水的原因——
“你別以爲阿密哥哥是因爲愛你才娶你的,阿密哥哥會娶你是奉老夫人之命,你懂嗎?阿密哥哥侍母至孝,娶你純屬身不由己!”
她用鄙夷的眼光瞅着秋水說到:“阿密哥哥身邊隨便一名女子都比你漂亮,比你有才情,像胡翩翩、風采衣……再不然,我都遠勝過你千萬倍,我們都是阿密哥哥的紅粉知己。若非老夫人,阿密哥哥怎麼可能會娶你這樣一個不知是已婚還是未婚生子的婦人!捫心自問,你配嗎?”
她無情地抨擊,狠狠地將秋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可憐的自尊踩於腳下。
秋水果真被鳳蝶擊中了要害,臉色變得慘白,腳步踉蹌,差點就摔倒。鳳蝶一語道破了她的心中事——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阿密待她好,欲娶她爲妻,全是奉了“姨娘”之命!如果他知道她並不是她們家的親人,他會怎麼想呢?
不,她怎麼會輕易就相信阿密的花言巧語呢?男人不都是好色的嗎?男人不都是見到女人就想佔有的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從前,想到了那個坐在深宮高牆內威嚴龍椅上的冷酷男人——她不由得深深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男人都是霸道愛騙人的!就算是阿密,也可能是騙她的!
這樣的玩弄好玩嗎?一點都不好玩!暗地裡,他是不是在取笑她的笨呢?
我本來就是個笨女人!
算了,她不要這施捨的婚姻,虛情假意的愛她也不需要!
種種傷心如排山倒海似的強擠進秋水的胸膛,她再也承受不住地猛搖頭,淚水包滿了眼眶。
鳳蝶更加不留情地乘勝追擊:“真可憐啊,有名無實的婚事對你這個僞善者而言或許比較適合吧?夫君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那種感覺該是怎樣一番煎熬呢?呵呵呵……你告訴我吧,我還真想知道哪!”
鳳蝶的歪打正着想把鋒利的刀,正中她纔剛甦醒的記憶。
“別說了,求妹妹別再說了……”秋水痛苦地掩耳哀求。
“哦,那可不成!”鳳蝶綻放出一抹勝利的笑,繼續說道:“再告訴你吧,當阿密哥哥再也忍受不住你這糠糟的妻室時,他會怎麼着,你知道嗎?”
“小乞婆!你給我滾出去,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
“你是個什麼東西,別以爲母后把你立爲皇后,你就一皇后自居了,你在我眼裡不過是個小妾罷了!”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秋水緊擠着眉,不斷地搖頭。
她不能,她不能!她不是阿密將軍的表妹,她不是老夫人的侄女!可是,她又不能說,不能戳破這秘密,否則孃親和鳳蝶都有可能重新回到貧民窟去!
可是,無理取鬧的妹妹還在不停地吵嚷——
“哈哈哈,到時候再娶一個自己愛的人進家門,到時候就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瞧瞧,你這張苦瓜臉是最適合當個怨婦的,不是嗎?哈哈哈……”
鳳蝶嗤笑,各種諷刺挖苦的話都從她的嘴裡蹦了出來——她就是這樣徹頭徹尾地瞧不起韓秋水,跟她搶男人?哼,不自量力!
“表哥……表哥不是這種人……”秋水可憐地自我安慰,聲音顯得是那麼的虛弱。
鳳蝶瞧出了她眼底的不安和虛弱,語氣故意轉爲柔和:“阿密哥哥是不是我所說的那種薄情郎,我勸你最好別試,離開阿密哥哥免得日後自討苦吃,這纔是明智之舉!”
她已經打定主意,今日勸秋水不成,明日、後日……天天給她震撼的刺激,必要時她還可以邀請胡翩翩、風采衣來,時時刻刻在秋水的身畔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她就不信逼不走秋水!
“我先回房歇息。”
秋水頭痛欲裂,逃也似的奔離,心早就被鳳蝶的言語撕成千萬碎片了。
她受創的背影使得鳳蝶更加開心地嗤笑——
“哈哈哈……你逃避吧,到時候可別怪妹妹我沒提醒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