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長得太像一個人了!
像誰呢?
當一個人從冠玉的腦中一閃而出的時候,連冠玉自己都感到無比的驚訝。
明月?
明月!
是的,那鼻子,那眼睛……
冠玉快要被自己這可怕的思維給震驚了——這……怎麼可能?
她使勁地瞪了瞪眼睛,沒錯,真的沒看錯,這孩子的眉眼之間似乎還晃動着那個熟悉得再熟悉不過的影子。
怎麼了?難道是我產生了幻覺?
“孩子你過來……”她恍恍惚惚地向小丟丟招了招手。
小丟丟就移向了她。
“嗯,好孩子,你長得真可愛……”冠玉一字一字說得非常地重,她在思考接下來說點什麼,對了——“你長得這樣好看,你孃親一定長得更好看了,是吧?”
“是啊,我孃親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孃親!”小丟丟對於母親的讚美可謂毫不吝嗇,完全忽略了眼前問着他的這位也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可是,在孩子的眼裡,母親再醜也是最美的。
沒錯,冠玉點了點頭,又問到:“告訴姑姑,你姓誰名誰,好嗎?”
小丟丟站了眨眼,做了個很爲難的表情,將肩一聳,說到:“那,這可難了……”一副大人的模樣,讓看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哦,此話怎講?”冠玉樂了,逗他道:“莫非你還不能寫出你的名字麼?”
“那倒不是!”小丟丟一聽冠玉郡主說他不會寫出自己的名字,忙逞強道:“誰說我不會寫自己的名字?阿密舅舅教過我呢!我還會寫我孃親的名字呢!”
“好啊,那你告訴我你孃親叫什麼名字?”冠玉趁機問到。
“我孃親叫秋水啊,韓秋水。”小丟丟果然上當。
秋水?!
韓秋水?
爲什麼這麼巧?都叫“秋水”,不同的是知識姓!冠玉心裡當即便“哐當”一聲響。
……
當所有的婚禮儀式舉行完畢後,冠玉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求見見新娘子。
“聽說新娘子美若晴天,本郡主還沒目睹一下呢,不知新浪可否讓我先一步目睹芳容?”
在舉行婚禮儀式時,新娘子一直蓋着蓋頭,儀式一完畢,頂着蓋頭的新娘子又被攙扶進了洞房,冠玉當然不可能見到這個“秋水”的真容了。
新浪還沒揭蓋頭呢,外人當然不能看新娘子了。
不過,阿密將軍當然不可能這般小氣,他當即便爽快答應下來。
“呵呵,本郡主不會無禮的,我只一個人偷偷進去看一眼即可。”冠玉笑着說。
流舒皇上爲了滿足冠玉的好奇心,便令人送冠玉去新房看新娘子。
冠玉單獨來到新房前的小廳前坐下,新娘子被人扶着款款而來,然後攙扶的人退下,只剩下冠玉和新娘子,就在新娘子揭開蓋頭、擡頭的那一刻,彼此都愣住了。
“啊,明妃娘娘!”
“啊,皇后娘娘!”
兩人當場都愣住了,彼此恍若夢裡般,呆呆相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姜皇后?”驚疑過後,冠玉率先開口。
“我……我……不是……”秋水顯然還沒從驚慌中反應過來,她遲鈍地,結結巴巴地說到:“我……不是……我……是……秋水,我是韓……秋水……但不是姜皇后……”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你怎麼會出現這這裡?”冠玉相當的驚訝,其實這問題她也該問問自己纔是。
“你……你又……怎麼……出現在……這裡?”雖然結結巴巴,但同樣的訝異和疑問也出自姜秋水之口。
這兩個女人完全懵了——同樣都是大漢皇帝的後、妃,現在又不約而同地背叛了她們共同的夫君,做了北國君臣的女人。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你是姜秋水是吧?”冠玉畢竟還是做過大事有大謀略的女人,很快腦子便清醒了,她冷靜地問到,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就是真正的姜秋水了,而現今坐在大漢後宮做皇后的那個女人一定是個假的姜秋水!
“你知道嗎?大漢後宮現在有個同你一模一樣的皇后,她也叫姜秋水。”冠玉平靜地說到。
“啊?”秋水又睜大了眼睛。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冠玉又問。
可是姜秋水又怎麼能回答得了呢?她現在腦子裡都滿是漿糊,還沒從紛亂的情緒中理出個頭腦來。
“難道你有個孿生的姐姐或妹妹嗎?”冠玉見她不吭聲又問道。
不知道,她只記得自己很小就跟着爹爹一起流浪在街頭,爹爹有時候一出走就是好幾個月,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就被白鬍子爺爺領着……白鬍子爺爺性情古怪,從來都不會和她多說半句話。
天啦,頭好痛!她勉強地搖了搖頭——
她記不起來了……爹爹和白鬍子爺爺從來就沒有像她提起過她還有什麼別的家人,如果真有個姐姐或妹妹什麼的,也一定是分開養着的!爹爹的行徑總是讓她很看不懂,他常常會莫名地失蹤……自從那次將他託付給武王后,他便徹底失去了音訊……
而,大漢的後宮,絕對是她的噩夢!
如果可以不姓“姜”,她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姓過“姜”,就像現在——韓秋水,多好啊!
不!我不是姜秋水,我是韓秋水!
雖然她多麼不願意回到過去的記憶中,可是她仍然改變不了她曾經叫“姜秋水”的事實,所以她現在纔會時時糾結,時時自卑,時時痛苦……
頭,真的很痛!
明妃娘娘,你爲什麼又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難道你是我此生都甩不掉的魔咒嗎?
……
冠玉見她癡癡傻傻地,還捂住了腦袋,知道從她身世上問不出什麼結果來,這一切完全可能是別人佈置下的圈套,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陰謀!
太后啊太后,你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啊!雖然我恨你!
到此刻,冠玉不得不佩服太后的睿智。
現在,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問到——
“你的這個叫丟丟的兒子是不是明月皇上的兒子?”